她经营的公司,但不能割舍她的演员之路。

    电影是仅次于唐若遥的热爱。

    银幕上光影流转,天涯咫尺,一个个过去的自己从时光的长河走过,一去不回头。银幕外秦意浓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唐若遥轻轻地将女人拥进了怀里,听着她无声哽咽,泪水打湿了她的肩头。

    很久以后。

    恢复平静的秦意浓坐在银幕前,非常迷茫。

    她不能放弃电影,唐若遥更不会,那她们俩注定要面临聚少离多的境地。她还有公司,现在的工作强度不比以前,她很难做到兼顾。

    唐若遥曾经说过,两个人错开时间段接戏,一个人拍戏另一个人就去陪,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在市的时候,还不是有一半时间自己都没法留在那里。

    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她们俩最好的选择

    她思绪混乱,没意识到自己在唐若遥面前吐了真言,唐若遥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重得几乎化为实质。

    唐若遥两只手捧起秦意浓的脸。

    秦意浓脸小,被她这么一托,眼睛显得格外的大,眼珠深黑,却透着些微的茫然和无措。

    唐若遥既怜且爱,说不出重话,道“你看着我。”

    秦意浓看着她。

    唐若遥深吸一口气,问道“我是谁”

    秦意浓回答“我老婆。”

    唐若遥说“记得我向你表白,让你做我女朋友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秦意浓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睫。

    唐若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会永远爱护你、珍惜你,忠诚于你,祸福相依,生死与共。”

    秦意浓嗓音微哑,道“我记得。”

    唐若遥说“你为什么总是想着要为我们的感情牺牲什么呢我们俩在一起不是件快乐的事吗为什么在你口中这么浓的悲情色彩”

    “”秦意浓道,“你不也为了我减少了很多工作吗天天在家里,你粉丝都觉得你要息影了。”

    唐若遥哦声,语气平淡地提问道“那我在家干什么你知道吗”

    秦意浓当然知道“看电影,看书,练字,看话剧,舞台剧,音乐剧”她数着数着,慢慢皱起眉头。

    唐若遥凉凉道“你还觉得我是牺牲吗我过得比以前滋润多了。”

    秦意浓“”

    唐若遥叹了口气,道“说好了要分担快乐和忧愁,结果你只把快乐给我,忧愁你一个人担着,这算什么夫妻”

    秦意浓本能地反驳“我没有。”

    唐若遥不和她争辩,摆了摆手,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秦意浓“”

    唐若遥说“我午睡睡到一半,我再睡会儿。”她就地卷了毯子和枕头过来,在榻榻米上睡下了,屋里有暖气,不怕会着凉。

    唐若遥现在不想多说,一是秦意浓是个聪明人,她没必要说那么清楚;二是唐若遥生她气,懒得理她,先消消气再说。

    唐若遥就这么睡着了,呼吸清浅。秦意浓坐姿端正,神情肃穆地思考起唐若遥说的话来。

    她真的错了吗

    秦意浓想着想着,视线落到唐若遥熟睡的容颜,她慢慢地伸过去一只手掌,贴上了年轻女人的脸颊,唐若遥一只手抬起来,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确切地检查过后,发现唐若遥确实没醒,但扣着她的手也迟迟不放。

    秦意浓索性不想了,侧身躺下,和唐若遥相对而卧,补了午觉。

    秦意浓大致懂了自己错在哪,但两种不同的想法在她心中角力,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理顺,更不用谈如何抉择。

    她把林若寒说的话向唐若遥全盘托出。

    唐若遥听到那段“你都三十多岁一把年纪,她年富力强,就应该让她宠着你惯着你,你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深以为然,道“林老师说得有道理。”

    秦意浓故意说“我一把年纪”

    唐若遥毫不犹豫卖队友“林老师都三十五啦,马上三十六了,你年轻着呢。”

    秦意浓满意地笑起来。

    唐若遥又道“但她的心态比你年轻。”不管会不会受罚,唐若遥都要说,她继续道,“林老师的女朋友跟我一般大,她们俩在一起就跟姐妹俩似的。”

    秦意浓好奇问“那我们俩呢”

    唐若遥给了她一个“非要我说吗”的眼神。

    秦意浓沉默片刻,讪讪道“也不是所有时候都像母女。”

    唐若遥冷笑,不客气地揭穿道“大多数时候就像母女。”

    秦意浓只得说“情侣之间的相处方法是不一样的。”

    唐若遥捏她脸,瞪眼道“你再狡辩”

    秦意浓乖乖闭嘴。

    在恋爱这条道路上,秦老师不是秦老师,秦老师变成了秦同学。

    唐若遥说,她是思想陷入了误区,以前的奉献主义精神还没掰过来,自我牺牲感很重,好像越珍贵的关系越要伴随着牺牲,才能突出其重要性,但其实不是这样。

    唐若遥还说,她犯了一个大错,说好的祸福相依,同甘共苦,合卺酒都喝了,结果她又瞒天过海,把自己都骗过了,想一个人担负她们的未来,所以要罚她。

    那天晚上的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唐若遥原样奉还不说,还变着法儿地吊着不给她,慢慢吞吞,磨磨蹭蹭,气得秦意浓差点当场暴起咬人。

    秦意浓的毛病不是说开了就能一次解决的,必须让她意识到,她不必牺牲什么,只要她们俩齐心协力,世事是可以两全的。

    唐若遥给她抱来了一摞新的剧本,往书桌上一堆,不容拒绝道“挑吧。”

    秦意浓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低头专注地看起剧本来。

    她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剧本了,打印出来的纸张有着油墨的香气,秦意浓抚过第一页的剧本大纲,抬起眼帘,刚好和唐若遥的目光对上。

    唐若遥冲她微微笑起来。

    秦意浓低下头,释然地笑了。

    唐若遥很高兴,又见到了那个会发光的秦意浓。

    秦意浓也很高兴,因为她在唐若遥眼中,找回了那个会发光的自己。

    大年初二,秦意浓去了趟纪家参加家族晚宴。

    她考虑了要不要带唐若遥去,刚刚有这个念头便打消了。别说她和唐若遥没公开,就算公开了,纪家也不是能随便出入的地方,她一个不受重视的旁支,现在因着纪云瑶的缘故已然够出风头了,再带个女朋友,是福是祸真的不好说。

    纪家子嗣众多,家宴包了一整层的宴会厅,声势浩大。

    秦意浓打扮得中规中矩出席,但因着出众的美貌和气质,还是一进门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在场的不管真心假意,都露出友善的笑容。

    有和秦意浓关系不错的旁支,迎上前来,拉着她入席。

    秦意浓即便有了纪云瑶作靠山,仍然和以前一样,不过分亲近,也不显得疏离。她感觉到有几束打量的目光,意味不明,但渐渐地,大约是瞧不出什么,都收回去了。

    快开席了,秦意浓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环视场内,尤其是纪家嫡系的主桌,不见纪云瑶的踪影。

    她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低声问身旁的旁支“怎么不见纪云瑶”

    她辈分大,一般直呼纪云瑶名字。

    答她话的人和纪云瑶同辈,道“听说小纪总被罚了。”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她干脆换成打字。

    秦意浓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进来的消息写着小纪总经营不善,损了两家公司,被家主关了禁闭

    秦意浓眸心一震。

    她知道纪云瑶损了两家公司的事,但她用两家公司,换来黎益川元气大伤。

    前年,纪云瑶答应帮秦意浓对付黎益川,之后秦意浓把自己收集的资料给了她,纪云瑶以不喜欢别人插手为由,自己一个人包揽过去。她是个赌徒,黎益川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宁愿付出自家公司当饵,也要把他拉下马,毕竟表面看来,他们俩没有任何仇恨。

    前几天,纪云瑶发消息给她报喜,秦意浓还打算亲自下厨请她到家吃饭。纪云瑶洒脱地说有空再去,秦意浓还以为她

    原来是没有经过她爸爸同意自作主张吗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秦意浓转念想到,以纪云瑶的性格,会告诉她才奇怪吧。

    秦意浓一时五味杂陈。

    纪家。

    祠堂之上陈列着纪家列祖列祖的牌位,一字排开,黑漆漆的牌位在闪动的烛火下更显诡谲。

    蒲团前直直地跪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今夜家宴,老宅姓纪的人除了受罚的纪云瑶都出去了。

    老仆看看四下无人,端着托盘悄悄地溜了进来,他年纪老迈,手脚也不太麻利,尽可能快地将托盘放在纪云瑶身边,口中道“小姐,家里没人发现,你快吃点东西。”

    纪云瑶睁着眼目视前方,眼珠未动“不吃,端走吧。”

    老仆急道“这些都是凉菜,不会有气味的,你都跪了一天了。”

    纪云瑶神情淡淡,仍是那句话“不吃。”

    老仆端起水杯“那你喝点水。”

    纪云瑶唇瓣干燥开裂,只道“我在受罚。”

    老仆“小姐”

    纪云瑶闭上了眼睛。

    老仆在她身边焦急地转了几圈,无奈地端着托盘离开了。

    不知道跪了多久,纪云瑶听到了一道声音。

    “老家主请小姐去书房问话。”佣人在祠堂门口通禀。

    纪云瑶恭敬地答了声“是。”

    她单手撑着地面,咬牙站了起来,关节像是凝固了,酸涩疼痛,小腿的肌肉在抽筋,她站在原地缓了几秒钟,没事人似的随佣人进了书房。

    “爷爷。”纪云瑶再次跪下,敛目道。

    “你知道错了吗”上方的人声音淡淡,不怒自威。

    “孙女不知错在哪里。”纪云瑶虽跪立在地,气势却一点不比上方的人弱,说,“纪家的继承人,要护佑纪家所有子孙,不是您第一天教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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