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得赶紧撇清

    他缓缓神,心思一定。

    “不用装了,就到此为止罢。”长生子摆了摆手“你回去告诉媚倾城,以后我不会再来,无论你们魔界在筹谋什么,都不会得逞的。”

    鱼初月“”

    怎么回事,她鱼初月难道是把钥匙吗走到哪里哪里就揭秘。

    “就此作罢,”长生子正色道,“既是相互利用,那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我与媚倾城一向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别想利用这件事情来算计我,就算我道侣知道我与媚倾城见面也无所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鱼初月“”明白了。长生子发现她不对劲,以为她是玉华子安排的人。

    就这草木皆兵的德性,他还敢说自己不心虚哪

    长生子拎出放在一旁的楠木琴盒,准备收起凤尾琴。

    “圣人稍等。”鱼初月急急摁住琴身,问道,“圣人到此与我见面,是否独自一人”

    “是,那又如何。”长生子不假思索,“我一言一行光明磊落。”

    鱼初月压低了声音,故意追问“您是不是发现周遭藏了抓奸的人啊不然干嘛突然这么绝情”

    长生子脸色更沉“不用耍那些小心思,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行得正,坐得端,人前人后都一样这水榭中,绝无第三人”

    “啊,那我就放心了。”鱼初月抬起手来,扒拉了两下,揭开一层又一层伪装,脱下画皮,露出自己的脸,“圣人我和大师兄,正被濯日子追杀”

    呼

    终于又一次把这个惊天绝密给说出来了

    长生子双眼越睁越大,终于噗通一下,坐翻了屁股下面的锦墩子,摔了个四仰八叉。

    “鱼鱼鱼鱼初月怎么会是你”长生子震惊得真情实感。

    鱼初月“就是我啊。此事说来话长,先不提。圣人你听清楚了没有,幕后黑人,对我和大师兄下手的人,是濯日子,濯日子”

    “听到了。”长生子抽搐着脸爬了起来,摆正了锦墩子,用一副见鬼的表情上上下下地打量鱼初月,“出行前,玉华怪模怪样嘲讽我一顿,我还以为是她派人来试我吓得我一身冷汗”

    鱼初月十分无语“圣人我在和您说正事叛徒是濯日子濯日子”

    他盯了她两眼,正色道“你确定是濯日子”

    鱼初月点点头。

    她没有贸然说出崔败就在这里。万一有什么变故,好歹他还能全身而退。

    长生子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纠结。

    鱼初月皱眉“圣人,你不信我的话吗濯日子把印清风扔到魔界,说了一句你永远不会明白,你为之献身的,是何等正义之事,我亲耳听到了。后来我与大师兄离开魔界之时,濯日子再一次现身,与魔主伽伽罗联手想要杀掉我和大师兄,此事千真万确这是七日之前发生的事情,您只要去魔界边境查一查,必定还能查到他留下的痕迹。”

    “崔败呢”长生子的神色仍是不太对劲。

    鱼初月警惕起来“圣人,你什么意思大师兄与我知道的事情一模一样。你便是问他,他也只会这般告诉你。”

    莫非长生子有什么问题

    心脏怦怦直跳,她屏住了呼吸。

    “我没怀疑你说谎。”长生子抬起手来压了压,“别紧张别紧张。咱们都那么熟了。”

    鱼初月“”抱歉并不觉得跟你很熟。

    “只是”他啧了一下,“濯日子师弟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啊”鱼初月震惊得真情实感,“您说什么”

    长生子掰着手指数了数“这么算下来,时间差不多就该是他从魔界返回宗内时,便出事了。走火入魔,性命垂危,不知能不能渡得过去。”

    鱼初月“您不是在和我说笑吧”

    长生子郁郁地瞥了她一眼“其实我这次出来,还有个任务,便是替濯日子师弟寻回魂草来着。喏,你看。”

    他从芥子戒中取出三株碧玉般的灵植,放在凤尾琴上。

    虚空之中突然现出一只手,捡起了回魂草。

    “两千年成色,算是用心了。”崔败的声音淡淡飘出来,身体渐渐显形。

    长生子又吓了一个倒仰“不要弄得跟闹鬼似的行不行啊”

    “濯日子走火入魔你亲眼看见的”崔败寒凉地问道。

    长生子抚着胸,坐正了身板“是,不仅我见着,整个宗派此刻都在忧心此事哪没能查出原因,看着也不像是劫身的问题。”

    四位圣人化圣的日子都在千年上下,迄今为止,四圣之中还没有哪一位劫身归位。

    劫身若是作恶多端,在回归本尊之时,对本尊的道心冲击可谓是摧枯拉朽,最有可能导致走火入魔。

    但长生子却说不像是劫身归位。

    崔败眯了眯眼睛“大乘雾魔燃烧魔体全力与之一战,像不像诱因”

    长生子双眸微微一亮,凝神思忖起来“在濯日子师弟身上实在是感觉不出什么痕迹,不过,他的本命拂尘剑,倒是确实有些不对劲,像是沾到纯正魔体。纯虚师弟已带走了剑,正在仔细查验你也知道,濯日子主修的便是剑道,炼剑成痴,剑若出了问题导致他走火入魔,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

    鱼初月茫然地望着一问一答的崔败和长生子。

    仿佛在这两个人眼中,濯日子是坏人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鱼初月托着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她发现,生活总是一次又一次闪她的腰。往往在她以为太平无事的时候,突然来一场意想不到的惊天危机,而这会儿她已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准备迎接天极宗剧变、正与邪的终极对决时,濯日子他,竟然悄无声息就自己走火入魔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坏人遭了天谴吗

    不过在亲眼见证之前,鱼初月对这件事情仍持保留态度。

    虽说恶有恶报,今日种因明日得果,濯日子出事一点也不冤枉,但像他这样阴险狡诈的幕后黑手,难保在耍什么花招。

    譬如金蝉脱壳什么的。鱼初月摸着下巴,暗自思忖。

    崔败看着她的表情,不自觉地微微勾起一点唇角,故意顺着她的意思问道“有没有可能金蝉脱壳”

    鱼初月猛地一激灵,两只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上了心有灵犀四个大字。

    上钩的鱼令崔败心情大好。

    他不动声色,把一只大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一抚。

    鱼初月只觉心尖被软软的毛毛挠了一下,呼吸里仿佛溢出了甜丝丝的气息心灵相通的感觉,真是美滋滋。

    人为制造了一场心心相印的崔败骄傲地眯起眼睛,静待长生子的回答。

    长生子凝神思索了一会儿“走火入魔,体内灵气冲撞得太过厉害,确实无人敢深入探查,以免危及自己和病人的性命。若灵气再紊乱下去,万一爆体而亡,到那时候,真真假假,恐怕再难查明真相。金蝉脱壳也未必完全没有可能。”

    鱼初月忍不住瞥了长生子一眼“圣人,在此之前,您怀疑过濯日子是叛徒吗”

    “没有啊,怎么了”长生子纳闷且无辜地问道。

    “那么,师弟走火入魔,您居然还有闲情与媚倾城约会”

    长生子转了转眼珠,讪笑“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况且,况且回魂草又不是什么救命良药是吧”

    “难怪玉华子圣人受不了您。”鱼初月毫不客气地说道。

    长生子气得吹眉毛“我我我与玉华的事,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我才不是小屁孩,”鱼初月反唇相讥,“我与大师兄琴瑟和鸣、两心相许,在感情这件事上,足以做您的夫子”

    崔败心情大好,勾着唇,不动声色把大手放在鱼初月的脑后,轻抚她柔顺的青丝。

    白发圣人很是不服气“新婚燕尔,谁不是蜜里调油你再过些年看看,若还能腻腻歪歪,我长生子把姓倒过来写”

    崔败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王姓倒过来,不还是王么。”

    鱼初月“”

    原来这位圣人本姓是王。

    长生子倒抽一口凉气,摆出一副要捂崔败嘴的姿势。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崔败薄唇一动,淡声吐字“是不是王二牛。”

    鱼初月“”

    长生子咬牙切齿。

    鱼初月正偷笑,忽然神色一僵“等等”

    “嗯”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鱼初月道,“媚倾城与她的魔侍不是说过,这一次她与圣人见面,要做一件大事,让圣人把什么魔胎带回仙域么”

    媚倾城死了,一时忘了这一茬。

    崔败长眸微微一眯,漂亮清冷的面庞上浮起一丝冷漠的笑容。

    他将天极剑的剑鞘抛给长生子“你我对换身份。”

    长生子挠了挠下巴,依依不舍地从发间取下那串最大的碧珠,递给崔败。

    二人各自掐诀,幻成了对方的模样。

    “回去盯好濯日子。”崔败道。

    长生子扁着嘴,看着崔败把他的宝贝珠珠系在发丛里,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它虽是仙器,但却十分娇嫩,而且是玉华当年赠我的定情信物”

    崔败丧丧地看着他“我不用,行了么。”

    “行行行。”长生子顶着崔败的脸,谄媚地笑了笑。

    鱼初月“”辣眼睛

    长生子瞬移离去。

    鱼初月穿起画皮,将玉质蝴蝶面具和帷帽一层层戴好,然后望向崔败“大师兄,我们出去看看”

    “嗯。”

    崔败懒洋洋地走到她的身边,示意她挽住他的臂弯。

    鱼初月有点害羞“圣人与媚倾城,难道平日是这般交往的么”

    崔败淡淡一哂“谁知道呢。未必冤枉他。”

    踏出幽深庭院,便见对街摆了一个花灯摊子,身穿粗布麻衣的卖灯少女双目放空,很无聊地坐在摊后,背上背着一把漂亮的白伞。看似在卖花灯,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实她是在盯梢。

    崔败“唔,那把伞是玉华子本命仙器斩魔,与她魂意相通,待仙器回归,眼前一切便如亲见。”

    鱼初月大乐“玉华子圣人果然查到了长生子圣人和媚倾城的约会地点,派人来堵呢”

    果然,在侦查夫君和别的女人幽会的这件事情上,每个女子都是天生的神探。

    崔败的黑眸泛起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

    “既然如此,便给他们添把火。”

    他的唇角勾起了坏笑,掀起鱼初月头上的帷帽,大手覆住她的侧脸,拇指拨开画皮,露出嫣红唇瓣。

    他俯身,身躯遮挡住女弟子的视线,现出自己真容。

    覆住她侧脸的手向后一勾,摁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大手不动声色地将她往他身上紧紧一摁,缓缓前倾,用最坚硬结实的身体,抵住了他的鱼。

    “感觉到没有,想你想到走火入魔。”

    他沙哑着嗓,语声低沉。

    鱼初月“”

    他这到底是在添谁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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