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宫小偏殿。

    殿宇并不逼仄,却只有几缕阳光投进。墙上挂着夜明珠,莹润的光辉无端让人发憷。

    素帘层层叠下,玉床上躺着一个身形修长纤细的男人。

    红绸缠绕着男人的周身,松松垮垮地露出瓷白肌肤。他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眉头拧出一个脆弱的弧度,无端让人想要摧残。

    蜷缩时露出的脊骨,更是像极了脆弱而剧毒的蝶。

    帷幕被拉开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无比。

    “又送来了一百多个了,秦过还没玩够”君渐书睨着床上的人,一向温柔的语气里只剩下凉薄,“我蓬莱宫也不是乱葬岗,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扔。”

    傀儡侍从将帘幕完全拉开,无声无息地退到君渐书身后。

    床上的人手脚缩紧,脊背拱起,睡的极不安稳。身形似曾相识,却多了两分欲色。若非气息全然不同,怕是连他看见了都要恍惚片刻。

    “还是凡人”君渐书打量的目光似带了凉意。

    侍从应声道“灵脉紊乱,根骨泯然,确是未入道的凡人。”

    君渐书指尖微动,一层薄如纱的威压缓缓压下。床上的人不安地挣动起来,将身子往一团蜷缩,却不小心露出了一块苍白的面颊。

    一只有力的手准确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轮廓形状姣好,五官秀气,就连噩梦时拧紧的眉心都像极了那人。指尖轻轻在他唇角摩挲,君渐书微微垂眸。

    君渐书淡淡道“这么像秦过不是一直在找和我那好师尊相似的人,遇见这么好的材料,怎么舍得送过来膈应我”

    他身后的傀儡随侍面无表情地答道“秦家的暗桩说,秦家主苦心收集百余载,离成功只差秦舟公子的一双眼。此人的眼睛与秦公子毫无相似之处,才被送来。”

    昏迷着的人不知听到了什么,眉头拧得更加难过,挣扎着仿佛想要醒来。

    “眼睛”面前的人眉眼精致,像极了他师尊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君渐书用了力迫使他抬头,话语里带了循循善诱的威压,“睁开你的眼睛。”

    浓密的眉睫不安颤动,男人挣扎了许久,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些许困惑。

    拼命之下,沉重的眼帘骤然抬起,又不堪重负地落下。

    与他对视的瞬间,君渐书屏住了呼吸。

    那双眼睛,除却没有神采,其他几乎与师尊一模一样。

    秦过是瞎了,才把这人送来

    若是气息再像些,怕是能够以假乱真了。君渐书微微垂眸。

    不知沉寂了几息,那人的神色又变得挣扎,君渐书才松开他,神色难明“好个毫无相似之处还真当给本座送炉鼎了”

    傀儡不解其意,又听君渐书吩咐“老规矩,留在蓬莱宫做杂役。”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这个人,我以后不想再看见。”

    “是。”

    眼前仿佛有一个模糊的纯白身影,模糊得只能勉强看出个轮廓。

    “睁开你的眼睛。”

    一股无形的力量迫使他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仿佛被人丢在泥潭里泡了几天几夜,身体沉重的如同灌满了铅,沉重地将人往下坠。秦舟挣扎许久,终于恢复了意识。

    像是身体被拆过了一遍,有知觉的地方都传来了尖锐的刺痛。

    不就是做了个被人抬来抬去,扔到床上的噩梦,身体至于这么娇气吗。

    秦舟撑起身子,脚往下探去找拖鞋,足尖却触到了块泥土。

    不对劲。

    他瞬间清醒过来,眼神恢复清明,极快地打量了四周。

    还算宽敞的小竹屋,杂乱地堆了不少东西,地却还是泥土地。秦舟努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前的景象还是没变。

    行吧,不是做梦。

    他深吸了口气,从一旁的杂物里抽出个铜镜。看了一眼后,他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

    脸还是他的脸,脖颈上却隐隐可见几道伤痕,红丝般顺着肩膀蔓延到后背。

    红丝痕缠身,骨痛如碎。

    一些零星的记忆信息涌入他的脑海,短暂的头疼耳鸣后,秦舟不得不接受了他穿书的事实。

    脸真疼,真的。

    昨天还说绝对不可能穿书,今天就被啪啪打脸。

    秦舟昨天从琴房里出来时,接了表妹一通电话。小姑娘在电话里倾力向他吐槽了一本名为问道君行的小说,着力抨击了男主君渐书。

    这位外温柔内在腹黑的男主,在整本书表现都极戳表妹这种小姑娘的兴奋点,只除了两件事。

    一件是,在书的结局中,君渐书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飞升机会,选择在修真界终老一生。他做这事毫无逻辑,就像把亲手挣来的千万家产往旁边一扔,选择去捡垃圾一样。

    第二件事和男主的师尊有关。他与秦舟同名,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毒反派。

    秦舟搓了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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