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细,医者药材全是他在调度安排,病情危重士兵的状态落实,感染士兵的人头数目,药熬出来怎么派发,全都安排的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寒冷月夜里,镇北军坞堡内灯火通明,院子里架出几口大锅,热腾腾的连夜熬药。
    中毒和生病不一样,解毒汤药一剂就会见效,三剂吃完余毒全清,只要吃了药,毒种不会再对身体造成危害,但这个药只能清毒,身体因此积累的虚弱状态和其它病症并不会立刻消解,还需大夫看症医治,于是士兵们染毒的解毒,生病的治病,身上有伤的继续治伤,大夫们时时在侧跟进情况,如有不妥立刻调整相应药方。
    比如霍琰,解毒的药吃了,风寒的药也要吃,两种病要一起治。
    结果倒不错,解药药性温和,对身体和其他药物没有刺激性,效果很是喜人。
    董仲诚是第二天下午到的,及时解决了库房药物短缺的大难题,他不但拉来十几车药材,还有很多吃的,上好的牛羊肉,新鲜蔬菜,各种干货食材,好多甚至都不是他自己备的,是九原城里百姓们知道他要来,自动自发偷偷送的。
    毒也清了,病也好了,眼看着还有这么多好吃的,谁能不开心士兵们过年似的嗷嗷叫,有那不当值的,甚至悄悄拿出了酒。
    顾停和董仲诚见了一面,董仲诚很激动,说城里一切都好,高兴的和顾停激动的聊了好一会儿,说大家现在都怎么样,街上怎么样家里怎么样,都等着好好过年呢可惜此行太忙,还有很多事要做,董仲诚不能久留,聊了一会儿就匆匆告了别,约定回九原过年再聚。
    最苦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这个年肯定能过好,有什么话都可以慢慢说
    顾停也很高兴,送走了董仲诚,就琢磨自己什么时间离开。
    这个问题,其实从当晚回来他就在想了。
    “是不是啊小猞猁”顾停笑着揉小东西的头。
    小东西被顾停抱回房间,第一天晚上就睡了顾停的床。霍琰第一时间吃了药,面色明显好转,大夫捏了脉也喜不自胜,看起来不可能再出意外,顾停就没继续在霍琰房间守着了,直接回去抱着小猞猁睡了。
    天气太冷,小东西也太小,顾停不敢随便给它洗澡,只在睡觉前,用浸了热水的帕子把它从头到尾细细擦了一遍,又抱着它在暖烘烘的炭炉前烘干了毛毛,才心满意足的上床睡觉。
    夜很长,房间很暖,心力交瘁很久,终于放松下来的顾停睡了长长的,长长的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很亮,连炭炉里边的炭都换了新了。
    “喵嗷”小猞猁过来蹭了蹭他的脸。
    他揉了把小东西的头“你也是,早上好呀。”
    顾停昨天就想好了,今天醒来就给小东西安排食盆,做个软软的窝,毕竟吃饭睡觉是头等大事,可等他穿好衣服下了床,转到桌边一看,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墙角的地上。
    小猞猁可能还不知道这是它的窝,感觉非常新奇,跳过去闻来闻来去,一时钻进里面,一时蹿出来拿小牙咬着往一边拽,还拿小爪子拍翻了那个食盒。
    可等好吃的东西放进去,它立刻变了样,几乎半个身体埋到食盆里,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吃完了,还对那食盆眼神敬畏了片刻,才喵喵叫着跑到顾停身边求摸摸求抱抱,看来对这待遇是很满意了。
    所有这些,都是霍琰准备的。
    顾停揉着小东西的圆脑瓜,眼神柔软,若有所思。
    另一边房间,霍琰端起药碗“都送过去了”
    夏三木正在为奏折头秃,站在床边的是樊大川“送过去了。”
    霍琰吹了吹汤药蒸气,若无其事的问“他没问本王”
    樊大川摇了摇头,十分诚实“没有,送过去时顾公子还没醒,后来醒了,也没问您。”
    霍琰动作一僵,眼神慢慢沉下去。
    “过一会儿,悄悄把那小东西抱过来。”
    霍琰仰头,干了一碗药。
    劫走了小东西,他总能来了吧
    结果等了半天,樊大川顶着一脑门汗过来“王爷不行那小东西超凶,谁都不给面子,用吃的哄不行,好玩的也不行,除了顾公子,它谁都不亲近,咱们敢来硬的,它蹿的飞快,叫的超大声超委屈担心顾公子看到,以为咱们在欺负他的宠物,属下不敢再继续”
    霍琰
    “算了。”他摆摆手,稍后自己过去看好了。
    到底是年轻力壮,几碗汤药下去,毒解了,风寒消了,霍琰恢复的很快,身上也有了力气,到了傍晚,悄无声息的走向顾停的房间。
    这磨人的小东西,当真一天都没去看他
    “你怎么这么淘气不要舔啊哈哈哈脏不脏的”
    顾停正在揉小猞猁。
    问过轮班守卫,知道霍琰吃得好,睡得香,都能站起来了,肯定恢复的不错,他睡了一长夜不知怎么的特别懒,特别不想动,就没过去看,整天都在和小猞猁玩,而且玩了一天,一点都不腻。
    房间里暖和,他刚泡过脚,没穿袜子坐在床上,小猞猁就过来舔他。
    霍琰还没走到门口,隔着窗子就看到了。
    顾停长的很好,骨丰肌润,挺拔修长,脚随其人,有点小,有点嫩,指甲整齐干净,粉粉润润的脚趾头一看就特别有福气,圆圆的,白白的,小小的。
    这样的脚趾头,谁不想
    霍琰眼神微深,刀锋一般盯向小猞猁,你倒是会挑。
    小猞猁突然尾巴上的毛炸起来,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打喷嚏了”顾停紧张的看向小东西,发现它爪子底下按着霍琰的剑穗,也不知道从哪掏来玩的。
    是这个东西味道太重
    顾停拿来闻了闻,也没味儿啊,后来一想,小动物们的嗅觉不一样,凑过去顶了顶小东西脑门“没事,等他好了咱们就走,你乖。”
    窗外霍琰眼神更深。
    等他好了就走
    顾停跟小猞猁玩儿够了,摸了摸它的头,拿起一本书 “现在还早,咱们一会儿再睡。”
    没人陪玩,小东西很无聊,大约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它悄悄跑出来,看到了霍琰。
    霍琰伸手,给它闻味道。
    小东西鼻子动了动,仰头打了个喷嚏。
    霍琰
    确定是认识的人,小东西就没叫,只是警惕的看着霍琰,霍琰伸手想摸,它立刻矮身一蹿,蹿上了窗台,低着小身子冲他呲牙。
    霍琰看到房间里的小窝和食盆,明明是他的,小东西明明闻的出来,却并不亲他
    病好了,他就会走。
    霍琰想了想,并没有敲门,而是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顾停过来看霍琰。
    “脸色看着还行,可是好些了”
    霍琰躺在床上,声音低低,似乎很虚弱的样子“大约是房间里炭火太旺,我好了一些,不再吐,仍然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头晕,起不来。”
    一边樊大川眼睛瞪着铜铃大,王爷您说啥什么没胃口头晕您刚才不是吃了三大碗饭,还出去打了一套拳
    “是么真是可怜。”
    顾停走过来,上上下下看了霍琰一遍,眼睛微闪嗯“那王爷好生养病,我就不打扰了。”
    霍琰
    樊大川再直,这一点是明白的“顾公子您”
    别走啊顾公子王爷很想被你打扰
    可惜顾停脚步飞快,都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时间。
    “怎么办”樊大川很发愁,“顾公子这次气的好像有点狠,别娶不到了,王爷您可争点气啊”
    霍琰心底有淡淡的烦躁“本王知道。”
    从哪里开始呢
    要不就从只梅花吧。
    既然被看出来装病,没用,霍琰也就不再装了,他跑到梅树那里精挑细选,终于挑出一枝最好看的梅。翻遍整个坞堡,又找出一只尚能过眼的赏瓶,蓄上水,插上梅,霍琰捧着赏瓶,去了顾停的房间。
    门打开,没有人,也没有小猞猁,什么都没有。
    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和来的时候一样,除了小猞猁,顾停什么都没带走。
    他专门找来的厚毛大氅,特别寻来毛毛够软特别好用的笔,还有南瓜小手炉,顾停都没有带走,明明那么喜欢,每天都要用
    所有他送的东西,他都没要。
    房间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明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有个人来过,早就变得不一样。空气里还留着那个人的气息,似有似无,扎的心窝生疼。
    手里赏瓶不知什么时候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好看的梅花洇上水,似是在哭。
    雪染归程。
    顾停一路策马狂奔,怀里抱着小猞猁,身边跟着吴丰。
    吴丰回头看了眼“咱们就这么走了,合适”
    顾停唇角微勾,风雪中的身影潇洒又落拓“为什么不合适来时不也这么来的乘兴而来,尽兴而返,岂非人间乐事”
    好叭。
    长随乐天知命“可咱们真的要走么”
    这个走,并不是单指离开此处驻地,还有离开九原城。
    顾停声音更加笃定“此间事已了,风雪漫漫看不到头,不走,留着受冷么”
    吴丰“那王府那边要不要去一趟”
    顾停受眼帘微垂“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霍琰拿出小本本记上这么好看的脚趾头谁不想tian嘤有空摸它,没空摸我。┬_┬
    顾停冷漠就现在这个情况,卖惨已经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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