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歌一整晚都惦记着济南王府进京的事,比平日里起得还要早了半个时辰,虽然有些睡眠不足,但兴许是前些日子病里睡得久了,只睡了两个时辰的脸色竟也要比昨日好上一些。她对着琉璃镜左看右看,揪揪刻意修得英武的眉毛,又摸了摸乌黑浓密的头发,拍拍自己饱满白皙的脸颊,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十九岁当真是好极了。

    她换了一身短打,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又打了几遍拳,感觉身上已出了不少汗水,在风里吹着也不觉得寒冷才停了手回房换衣服。她刚解开腰带,就听到了敲门声。

    “世子,要沐浴吗热水已经烧好了。”季夏站在门外说道。

    燕赵歌哑然失笑。

    因为身份的特殊,她房里没有执夜的婢女,以前是知道她身份的季夏在外间的榻子上守着,等她过了十二岁,深觉这样太辛苦,就将季夏赶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总归她自己睡着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唯一的一次就是十二岁的时候深夜里突然来了葵水,染脏了上好的锦被,也是季夏教她该如何如何,还特地自己去烧了热水,对别人只说是自己葵水记岔了日子,那时候府里还有几个没眼色的燕地小子笑她不知羞,被燕赵歌找了由头好生收拾了一顿。

    也不知道季夏是几时起的。

    燕赵歌摇摇头,道“随便洗一下就好,用了早饭之后要出府。”

    “是。”

    直到沐浴后换了衣服又用了早饭,昨日出去打探消息的季钧还未回府。

    燕赵歌倒是不担心他,季钧是在流民里摸爬滚打过的,一路逃亡到大晋,别说下三滥的手段,活该断子绝孙的事儿都不知他见识过多少,地痞流氓也打得了交道,这是他自己学来的本事,旁的人做不得。在这一点上,虽然燕赵歌自诩文武双全,却也不敢说自己胜过他。

    当然,这仅仅只是兴平三年的燕赵歌的想法。她要是现在还觉得自己文武双全,能把自己害臊死。

    “季钧回了吗”

    “还未。”

    “叫季峥跟我出府。”燕赵歌想了一下,问道“老二在祖祠跪得怎么样了。”

    “三更的时候跪得睡了过去,现在应当还在跪着。”季夏答道。

    燕赵歌问出口就觉不对,这事儿不归季夏管,不应当问她。但在后世的时候她身边的人就只剩下一个季夏,就连季钧都被她塞进了燕地的斥候军里,身边的事事都交给季夏也就成了习惯。燕地是她的立身之本,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丢。

    不怪我偷闲,实在是季夏想人之所想,能人之所能。

    燕赵歌沉默了一下,道“不必事事都揽在身上,这种事情让别人去做。”

    季夏怔住,点点头,回道“是。”

    燕赵歌笑了起来,“季夏,你得活得比我长。”

    这话她说得耳熟,十年之后她也说过一次。彼时她捆了反对她单骑冲阵的长公主,将燕王令牌和护符悉数交与季夏手中“季夏,你得活得比我长,你要守着长公主,看着大晋中兴,看着燕地百姓安居乐业,看着宁康子孙满堂。自此以后,燕王所属,听长公主号令,见殿下,如见我燕赵歌。”

    季夏不明所以,燕赵歌明明在看她,却又感觉不像是在看她。

    燕赵歌笑而不语。

    以后的事情她说了于事无补,徒增压力而已,季夏已经够苦了,她不能让她的胆子变得更重。无论来不来得及补救,季夏绝不能再毁了面容。

    出府自然还要再换一身衣服,燕赵歌可没打算装平民百姓,倒不是她自夸,她这张脸要是放在平民女子身上,早就有纨绔子弟坐不住了。

    一身白色的交领宽袖锦袍,下着同色锦裤,腰间束着以金线绣了云纹的绸带,坠着白玉环珮,脚上一双锦缎软底尖头靴。再拿上一柄折扇,成了。

    季夏沉默着看着燕赵歌这一身行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昨日燕赵歌捏她的脸开始,她就觉得她家世子似乎哪里不对头。

    该不会真的烧坏了脑袋她想起燕赵歌那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背后莫名有股寒意。

    季峥绕着燕赵歌转了一圈,在旁边嬉皮笑脸地道“世子今儿个穿得这么风流倜傥,出去肯定会吸引一大帮小娘子的目光,府里是不是快要有少夫人了”

    燕赵歌愣了一下。

    季夏瞪了季峥一眼,轻声喝道“闭上你的嘴,这事儿是你能多嘴的吗”

    季峥嘻嘻笑着,卖乖道“你不是也很在乎这个嘛,我看你先前愁得很。”

    季夏脸颊白了一瞬。

    燕赵歌回过神来,抬手在季峥头上“啪”地敲了一记,纸扇打在头上还是有点力道的,引得季峥“哎呦”了一声。

    季峥年岁小,虽然和季钧一样都是流民,但是他是被燕岚从外面抱回来的,打小就养在府里,除了习武学规距之外没吃过什么苦头,府里人丁又简单,还不至于有一些为难小辈的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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