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绾一边想着怎么花灵石,一边美滋滋的捡着,当最后一颗黑晶装入,盖上封瓶软布,就要将玉瓶子收入储物戒指中时,视线不经意的扫到手里圆呼呼的胖瓶子,动作就这么停顿住。

    许是睹物思物,凌绾忽然想起那盆被她装在胖瓶子,塞在腰兜上的蔫花。

    临白的蔫花。

    当时冲击太过,她昏迷过去,再次清醒时,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其实已经忘了花的存在,加之后来变成了珠子,等恢复时,身子光溜的,哪还有蔫花影子。

    是当时掉了还是毁了,已经忘了当然不知道,所以这时回想经过,忽然的,感受到一股异样。

    像是有什么从肌里下爬行,又似钻出般,诡异的痒一瞬间蔓延开来,递至脑海末稍神经,头皮发麻的让人就想起来挠

    凌绾手,一下摁在左手腕上,却没止住那抹奇怪感觉,随即便看到一抹绿浮手背上,直到完全显形时,才稍停。

    哪怕这株绿植没了顶上花朵,凌绾还是一眼看出,这株只剩下枝桠身子,浑然没有一片叶儿的植物,是临白那盆蔫了吧唧的花,也是被她塞在腰兜,不知哪去了的那一盆。

    “怎么会在手上”

    凌绾脑子直的,就想把它自手上抽起来放盆子,然后发现它的根,死死扒住她手,一副不想离开样

    凌绾“”

    “什么鬼”凌绾这下被惊的,灵力附手,就要将之铲起,随即,脑海中炸开一连串童音。

    “啊啊啊好疼你这个用完就甩的坏银嘤嘤嘤”

    “我就知道你跟人修一样拔刁无情”

    “白瞎了我牺牲花儿帮你弄坏那个奴仆契约,现在你好过了就要把我弄死──哇啊啊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呜呜呜你这个坏银坏银呜哇哇啊呜呜呜”

    一连串的啊啊啊跟呜呜呜声吵的凌绾脑门抽痛,登时吼,“闭嘴”

    瞬间,安静如鸡

    手中挣扎的绿植也呆滞住。

    但,下一秒又嘤嘤嘤起,还用着根须挥着面上不存在的泪水,模样叫一个可怜。

    当然,撇开那穿脑似的哭声,它这姿态,或许,还能得到凌绾几分心软。

    可就这声音,如只针般扎脑,抽搐的疼惹人抓狂,哪会心生怜惜。

    凌绾揪着它身子旁的根须,声沉带锐,满是威胁道“闭嘴,再哭,我把你身上的小须须一根根的揪下来”

    凌绾凶的一批,吓坏了绿植,让它顿时如壁虎断尾似的,自切那一根被揪住的根须,整株身子咻的一下,躲到舱室中,唯一窗台后的窗帘,后悄悄探出了上方的小身子,瞅着她这方向。

    虽没有说话,小身子上却起了个倒八眉的弧度,模样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样,让凌绾诡异的有种──

    妖寿喔,你无情你冷漠你无耻你无理取闹,你不爱我了,你有别的人,是什么人,外面有人,什么种族的说啊说啊

    无声的憋叨叨感直扑而来,满溢了整个脑海,让凌绾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哇靠什么玩意

    凌绾那双秀丽的黛眉蹙了蹙,视线从绿植转至手上这根碧玉似的根须,只见上头萤光漫漫,氤氲着淡淡的生机气息,一道灵植名称晃脑而过,惹她诧异的挑了眉,目光再次落在窗帘后那珠像戏精一样的植物。

    她都成灵了,草木当然能成精。

    轻捻着碧玉小须,凌绾一副人畜无害样道“好好说话,我不揪你小须须。”

    “你不只会揪光我的小须须,还会把我下锅煮了蒸了吃我不我不我”绿植泼皮似的闹腾,可一看凌绾手上那根须断成两半,火力全开的话顿时哑了火般,全噎在嗓子里,无声的同时,小身子也抖了下,然后很没骨气的改口。

    “哦你最好了,一定不会揪我的小须须,我知道你是天底下最温和善良的人,一定会好好”

    “说人话。”凌绾懒懒的抬了眼皮。

    “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厉害就欺负和尚啊,欺负我算什么”

    这货还知道虚一

    它到底知道多少事

    凌绾眯了眯眼,瞅着又开始撒泼的小不点,忽地笑,“哦,突然馋了,参肉煲汤的滋味一定甘甜鲜美,适合我这伤过元气的”

    “我说我说我说,一定包姐姐满意”

    凌绾嘴角抽了抽。

    “只要你好好交代前因后果,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她如此保证着。对一株植物,还是帮助过自己的,凌绾不会心狠手辣。

    彷佛察觉到她释放的善意,抑或,它们这类植物本来便有判别好坏的能耐,缩在窗帘后的小身子露了出来,也坐在窗台上头,比其它根须要粗上几分的两条腿腾空的,随话声荡了荡。

    “这要从临白说起”

    临白还是小花妖时,偶然觅得坐化神女传承,受神女留下来的那缕神识手把手教着,于是朝夕相处探讨修练的结果,就这么爱上了。

    然而神死消散于天地,哪怕神女,亦是逃不过六界尚存的法则,只是神女坐化的地方恰恰是一处极为特殊地带,除那缕分割出来的神识封存传承之中,其他消散无形,肉身亦滋养了大地,留下一副完好无缺的神骨。

    临白对神女心存爱意,想以神骨来复活,首先开刀的,便是被肉身滋养成灵植的变异野山参。

    经过不知多少年的培养山参与实验,最终成就了能活化肌理肉白骨的新品种──不管是食用还是擦拭,都能有其神奇效果的肉参,也就是绿植的祖辈了。

    它们被临白培育起来,也死于各种实验但最多的是,全用在神骨上,保持肉身存在,并拥有最好的状况。

    但临白最终目的是复活神女,当然不满意一具尸体,过多年,又培养出另一种不断开花的肉参,在神女不断服用,面色越来越好,那缕神识也不断被壮大时,人修却于这当口打上门,以致多年付出落得功亏一篑,自身也死亡的悲剧。

    所以当时她看到的女尸,便是神女,而那盆蔫花,便是开花的肉参

    “那你怎么没被吃掉,蔫成这样”听完后,凌绾纳闷问。视线落在它那绿幽幽的小身板,只觉果然是变异不然哪有人参一身绿的。

    在凌绾固有思维与认知里,人参是浅褐及土黄色的。

    “因为我是参王,没有我,不会有其他肉参”说到这,绿参又想起死了的其他族参,顿时不开心的哼哼叫。

    “哼哼都是坏银坏银”

    凌绾没理它的碎碎念,好奇问“既然是神女,其身骨应是天底下最坚硬不摧的宝贝,怎么会在临白自暴后,什么都没了”

    “骨头脆化知道不都这么多年,早骨质疏松了”

    闻言,凌绾嘴角微抽,“你唬我。”

    她虽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但临白那一点,她已经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修真小白了好嘛。

    “真哒我骗你干啥”绿参说罢,又讲了个比较靠谱的,便是──

    “神骨便是再厉害再不可多得,没有灵魂便是死物,长久浸泡使用其他东西,自然变质,不复原本能耐,受到强大冲击,损毁是当然的用人类最好的理解来说,便是某一东西吃多了,不自觉的被改变了体质。”

    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凌绾应时应景的哦了一声,后问了个她略显在意的问题。

    “那神女那缕神识呢”凌绾担心这缕神识。虽然只是一道为了传承留下来的意念神识,可现在整个听下来,莫名有种套路之感,且一环扣一环跟预谋似的。

    彷佛知道她担心什么,绿参道“放心,那神识消散啦”

    “你怎么确定”

    “临白把那缕神识依附在我的参花上养着,害我蔫的后来那人不是要强制契约你嘛,我借你手把花儿拍上去,让他们一块儿完蛋”绿参说着,得意的弯了弯身版,一副快来夸夸我样貌,瞧的凌绾差点笑出来。

    “他们真的一块挂了”凌绾不死心再问。

    “真的,即便以前再牛掰,经过这么多年,还是一道分出来的神识意念,早被削弱的差不多了,对上未成型的上古契约,恰恰势力均敌一同灭亡,解了我的隐患,也让他人无法再对你施那种恶毒咒术”

    上古契约极为霸道,一旦中招,根本逃不过,但若能在形成前破坏,今后这个契约对她是无效的,所以这事到后来,只能说她的运气很好。

    如果当初她没抄起绿植,一定是被契约,成了

    凌绾打了个哆嗦,也紧跟着松了一口气。

    非常大口的那种。

    不用担惊受怕自己被偷偷的下了上古契约,心头自然松快。

    而另一点便是,死了万年的神还存在,怎么可能没有猫腻,还别说发生在左右的事,整一个幸好他们一块gg了,不会再对自己构成威胁。

    完美。

    “那你呢怎么缠住我”重点是,她居然没有发现到。

    “我为了你割舍了头上花儿,元气大伤,当然只能赖住你”在凌绾一脸你再继续掰呀样时,瘪了嘴,哼声道“我的参花没了,现在很虚弱要靠你散发的精纯灵气养着,这才躲在你身上的,否则才不看你和男人亲亲我我呢,简直辣眼睛”

    凌绾听到亲亲我我时,只觉一股莫名臊意往面上冲,可后面辣眼睛

    “我求你看了嘛偷窥还有理了”凌绾瞪着小不点。

    察觉到语误,绿参干笑了两声,后说“那你找个能隔绝偷窥又能把我种进去的宝贝吧,这样我好跟着你”

    “我答应让你跟了吗”

    “枉费我救了你,你这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只要男人不要参参我、我我哭给你看”

    “呜呜呜你这没良心的女人,用完就甩,我好歹命啊”

    说哭就哭,不带眨眼的,还如鬼嚎般传入耳到钻入脑里,让凌绾想忽视都不想,额角也凸凸狂跳。

    最后──

    “再哭我把你扔进海里”

    “你舍不得,我这么好用你居然呜呜呜”

    “闭嘴”

    “我很好用的,能给你指宝贝在哪儿”

    正当凌绾坐船前往南屿小岛路上,另一边,魔修被虚一重创后,见数名秃驴前来,二话不说抓起徒弟逃逸。

    这些秃驴不是谁,正是随虚一出行的同门,以及佛宗的德心尊者。

    虚一得知德心尊者是来请他一同前往佛宗商谈两域和平共处大事,便在对方引领下,到了三十六岛上最大的佛门圣地佛宗,随后与其宗内长老谈了一会话不久,收到自家师傅传讯,便留在这儿等待。

    一连数日过去,各宗门派大佬齐聚佛宗,大殿内争吵斗嘴声从不间断。

    而殿外,则站了不少修士,窥其法袍款式色系,极容易分辨出是哪一宗门。

    熟的聚在一块儿说话,不熟的,则是如虚一一样,选了个地儿站着或坐着,抑或向小沙弥要了间禅室休息。

    佛宗位于群山环绕的半山处,山间灵气浓郁,水气氤氲浩渺,云雾缠绵缭绕,袅袅随风吹拂,无声漫开了层舒云蜷卷的柔和样,也将站在偌大一片古松林间的虚一,淹没的身形朦胧若无,稍一个不注意,没能注意到这儿有个人。

    他站在一颗歪脖子松树下,挑望远方,任水雾无声沾上衣摆,湿了袖口。

    晚课的佛经颂念声戛然而止,古刹钟声节奏性敲响,自远而近,回荡盘旋林间山势,无形的将这份古朴衬的厚重庄严,悠远久长。

    忽地,一道身形出现虚一身后不远处。

    “师弟。”

    来者,唤了虚一这一声,在虚一看过来时,目光微凝,下一秒,遽然一笑。

    “清规挂嘴旁,却是艳福不浅,我这走有情道的师兄还真不如你”师兄挖苦归挖苦,仍后不失关心问“可想好怎么和师傅交代元阳之事”

    后又言,“不过比起师傅,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过妙清师太那一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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