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他在小破屋里的行为,是既定的,不会因为她的到来或离开有所改变。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隐含在其中,可深想,又觉得不可能
虚一没应声,态度冷淡的朝她点了个头,便起了身,收着蒲团与地上那盏豆灯。
一切,如前几世。
凌绾瞧着他的动作,视线落在对方那双清冷的眉眼,忽地,就这么神差鬼使的开了口,问了几世来都没问的问题。
“敢问大师,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动手”
虚一看向她,那双不染一丝杂质的瞳眸,犀利的彷佛能洞穿一切般,无起伏的声线平静和缓,如陈述着事实。
“既知身份,为何要动手。”他道。
凌绾闻言,愣住。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才不动手还是
“施主着相了。”
清晨时分的朝阳自破损的屋檐倾泄而下,数缕落在他身上,模糊了面相轮廓,让人窥看不清其神色,只能听到淡声中,满俱佛理却听不懂得的话。
“万般皆有法,如梦幻泡影,诸相皆空,唯心是魔,你”
虚一的话将将说到一半,破旧的屋门惨遭暴力推开,发出几近碎裂哀鸣,偌大碰撞声音盖过他话声,开门人尖锐刻薄的恶毒言语如喷般落下。
“好哇瞧我看见了什么一对衣衫不整的野鸳鸯,还是个破了戒的和尚佛门清规,不外如是”
跟进来的苏易一听到费娇娇这句无脑话,恨不得将她的嘴巴给缝了起来
“师妹你别乱说话”他大喝后忙道着歉,“虚一大师对不起,我师妹自幼被长辈们惯坏了不懂事,请您”
后面的话,却是在对方瞥来的那一眼中,逐消了音。
“请问道友师出何门”
费娇娇正看着衣衫破裂,身上搭着佛门袈裟的凌绾,又见询问的僧人一身白衣,少了应有的袈裟罩身,早已脑补两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登时嗤了声。
“嗤死到临头了也要知道我是谁”费娇娇的语气极为不屑,俨然忘了眼前人是长辈们再三告知得敬着、远着的对象,就这么高傲的说着“没问题,就让你们当个明白鬼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无极宗丹阁费阁主之女,费娇娇”
“师妹”苏易扯了不知死活的费娇娇一把,“赶紧和虚一大师道歉,说你看错误会了,没这意思”
实力堪比合体期的佛修大能,怎生是他们惹得起的,哪怕苏易因昨晚的事对虚一有些微不满,却也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意思,此时劝说语气满含焦急与警告。
却不料费娇娇不领情。
不领情就算了,还甩开他的手,娇斥道“师兄你脑子糊涂,我可没有糊涂”
“道什么歉今日所见便是真凭实据枉费他成名之久,盛名在外,却没想是这般的浪得虚名,贪淫女色之徒,和他那破戒花名在外的师兄真真是”
满含恶意的言语根本没能说完,费娇娇便在一个掌风下,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门外
谁都没想到,那眉眼清淡,彷佛什么都不能引起波澜的僧人会遽然发难
虚一没管屋内震惊的两人,收回了那掴人而抬起的手,负在身后,一个跨步,人也到了门外。
他站在费娇娇跟前,看着满脸血,一脸不可置信又惊恐的费娇娇,抬起下巴,看向远方,微眯的凤眼透了几分别于沉静下的疏狂,放声道
“无极宗丹阁费娇娇,说话不堪入耳,造谣是非,冲撞本僧,借以教训,你们无极宗,可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