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成宿成宿地睡不好,即便浅浅入睡,梦里也似乎总有顾之澄和阿桐两人阴魂不散的笑靥。
以至于每日入宫,都有些倦乏困顿,每日批折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反观顾之澄,却截然相反。
她日日与阿桐睡在一块,再也没做过有关陆寒的梦魇。
且阿桐会半夜醒来给她盖衾被,所以她也没着凉受过风寒,夜里也睡得踏实,自然精神也愈发的好了。
陆寒将顾之澄这微小的变化看在眼里。
某日晌午,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臣见陛下近日似是越发的心情爽利了。臣那侄女阿桐,伺候得陛下可好”陆寒眼神安静,眸底藏着深深的暗色。
顾之澄眼皮也没抬,还捧着手里的闲书,便顺口答道“小叔叔的侄女,自然是无一处不好。朕很喜欢她。”
顾之澄垂着眼帘,声音清脆明朗,也不害臊,就这样青天白日明晃晃地将自个儿的喜欢说出口。
陆寒突然觉得头有些昏眩,这“喜欢”二字听在耳朵里,也格外刺耳。
许是这日光太刺眼,又许是连日批折子让他有些疲倦。
陆寒轻咳了一声,幽声道“陛下,您来瞧瞧这折子吧,臣不知该如何批。”
“哦竟还有小叔叔觉得难办的事”顾之澄有些讶然,放下手中的闲书,从龙椅上跳下来。
陆寒垂首,语气平缓低沉,“陛下说笑了,臣非圣人,这世上自然有许多臣觉得难办或是办不到的事。”
顾之澄不以为然地勾勾唇,漆黑的眸子纯粹又干净,轻声道“可是在朕的心目中,小叔叔就是万能的,在这人世间,没有小叔叔办不到的事儿。”
陆寒默了默,脑中的昏眩似乎好了些,胸中郁痛仿佛也散了些,没那么堵得慌了。
顾之澄走到紫檀卷云纹炕桌旁坐下,正对着陆寒,低眸笑道“小叔叔有所不知,朕如今这般宠爱阿桐,也是因着小叔叔的缘故在。”
陆寒长长的羽睫轻轻掀起,眸光奕奕而动看着顾之澄。
顾之澄修长的指尖抚着小几上白釉杯盏的杯沿,轻轻摩挲着低声道“因小叔叔平日里对朕好,所以朕也忍不住对小叔叔的侄女好。阿桐有几分聪慧伶俐,是像极了小叔叔的。”
“”陆寒心里微微一荡,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但夸阿桐聪慧伶俐,他实在不敢苟同。
因为他是半点从那愚钝似榆木疙瘩的阿桐身上,瞧出半点的聪慧伶俐。
大概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想到这句诗,陆寒胸中原本已好了些的郁痛憋闷,又一波一波席卷涌动而来。
陆寒不由地,捂了捂胸口。
眼尖的顾之澄瞧见陆寒极好看的眉宇间掠过的一丝异样,身子微微向前问道“小叔叔你怎的了可要朕宣御医”
陆寒骨节分明的手掌从胸口处放下,薄唇抿成一条线,一字一句缓缓回道“臣谢陛恤关心。臣无碍,只是有些高兴。”
说这话的时候,陆寒眸色平静深幽,脸上一丝表情也无,甚至有些深邃的暗色在眸底涌动。
可他说他高兴,那便高兴吧。
顾之澄明明看出了陆寒的不高兴,却还是装作一无所知,佯装天真的问他,“小叔叔在高兴什么可否能说与朕听听,让朕也高兴一番”
陆寒勾唇,似是挤出一丝浅笑,“陛下与臣的侄女感情深笃,天造地设,臣实在欣慰喜悦。”
“”顾之澄眨了下眼,脸上亦挂着清浅的笑意,“小叔叔高兴便好了。”
陆寒终究是装不下去了,那丝笑意转瞬即逝,很快便淡了下去。
“只是陛下”陆寒垂下眼帘,覆住眸底的万千情绪,淡声道,“虽是陛下的家事,臣不该多言。可是为了陛下好,臣不得不斗胆进言。陛下虽喜欢阿桐,也不该将其他妃嫔置之不理,进宫数日,也不曾见她们一眼。”
“后宫佳丽三千,陛下该雨露均沾,方能长久。”陆寒的声音越来越低,随后归于一片沉寂。
顾之澄深以为然点点头,状似听得认真,“小叔叔是朕的小叔叔,朕的家事自然也是可以管的。小叔叔说得对,朕该自省,不让其他嫔妃独守空殿,寂寞伤心才是。”
顾之澄仿佛陷入了深思与内疚中,小脸皱成一团,漆黑的瞳眸微微压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陆寒冷眼瞧着,心里又不是滋味来。
他方才说了些什么,好像自个儿都有些糊涂了。
劝这小东西不要专宠阿桐,再去宠幸旁人
呵,陆寒觉得自个儿可能是疯了。
疯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
见顾之澄还在认真思索着宠幸其他嫔妃的事情,陆寒胸中憋闷郁痛再起。
他不愿顾之澄再想下去,便将手中的折子递到顾之澄跟前,打断了顾之澄的思绪,“陛下还是先瞧瞧这折子吧。”
“好。”顾之澄俯身往前,将那折子接了过来。
突然脸上的表情一凝,迅速撤回了视线。
陆寒却有所察觉,发现顾之澄的表情有些不对,“陛下,可是有何事”
顾之澄摇摇头,风轻云淡神色自若地说道“无事,朕先瞧瞧这折子。”
“好。”陆寒揉了揉眉心,也不愿再动脑筋,阖上眼闭目养神。
今日与这小东西说了这般多的话,心里愈发乱也总觉得格外累些
顾之澄的脸色已经有些差,她小心翼翼瞥了瞥陆寒紧闭着的眸子,瞧瞧捂住了自个儿的肚子。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她千算万算,小心避让着,却没想到这头一回来月事,还是撞在陆寒跟前了。
方才她伸手去接陆寒递过来的折子时,就察觉到了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小腹里头垮下来,颇有一泻千里的涓涓之势。
便是如同她上一世,初次来月事一般。
不过上一世,她比如今幸运,陆寒并未日日守在御书房中。
即便当时她在御书房中来了月事,也早已听太后提点戒备过这女子到了适当的年纪都会有月事,是每月都要经历的一件麻烦苦事儿。
所以当年十四岁月事第一回来,她也并未慌乱,只需屏退众人,唤了翡翠过来清理干净,再换上月事带即可。
可今时不同往日,虽然她上一世已不知来过多少回的月事,早已熟悉如常。
但此时在陆寒跟前,她一颗心又忍不住揪了起来,就连呼吸也放缓了许多,唯恐惹得陆寒睁开眼来看她。
顾之澄近些日子,一直便惦记着这事。
她清楚记得上一世是十四岁来的初回月事,可是却不记得具体是哪一日,毕竟也过去许久了。
即便有所提防准备,也不能成日带着月事带,总归是个束缚,且也容易被贴身伺候的侍女太监发现。
可现下这等尴尬的境地,倒是让她进退两难了。
她的身子比上一世好,这月事仿佛来得也比上一世迅猛。
如今似乎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血流成河,若是她起身,陆寒定能瞧见她身后一片血污。
那便是如何解释,也解释不清,必然引起陆寒的重重疑心,就此被拆穿身份,也未可知。
可她也不能一直坐在此处,等到陆寒离开。
现下还是晌午,陆寒每回都是待到晚膳时分。
若是待到那时,她身下这两个引枕软垫只怕也已是染了血,在陆寒面前显了形。
顾之澄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正想着能否趁陆寒闭目养神之际,偷偷溜走一会,却见陆寒纤长的睫毛轻轻扑簌了几下,睁开了眼。
陆寒闭上眼的时候,只是冷峻似神仙的一张面容。
可他睁眼的时候,却仿佛世间万物都因他这双眸子而失了颜色,实在好看得容易让人失了神。
陆寒瞥着顾之澄有些怔然的神色,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低声唤道“陛下”
他竟从不知,这小东西还有瞧着他出神的时候。
陆寒心底,再次微不可查地轻轻荡了一下,停跳半拍。
顾之澄回过神来,她不是瞧陆寒那双过于好看出色的眸子而失神。
而是想着脱身之际才失神。
正巧这时,陆寒又轻咳了一声,沉声道“臣似乎有数日未与陛下一同用膳了。不知今晚,陛下可愿赏脸,同臣小酌两杯”
“”心里头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顾之澄当场凝固了。
她觉得,陆寒可能不是想要与她小酌,而是想要她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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