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被中久了,所以红扑扑的,睫毛扑簌了几下,极听话地伸出手,摸出了两颗粽子糖。

    她递给顾之澄一颗,“陛下”

    “我不吃。”顾之澄脱了鞋袜,蹑手蹑脚地爬上龙榻,“晚上吃了会牙疼,你也只今日尝尝鲜,若是喜欢,以后都白日里吃吧。”

    “嗯”阿桐脆生生的应着,清秀的眉眼弯着,烛影摇曳在她眼角,仿佛比往日都多了一层光辉。

    以前的阿桐都是沉默无光的,但进了宫,有了陛下,她的眼底从此开始有了光。

    阿桐这一生,从来没像今晚这样快乐过。

    顾之澄也有了新奇的体验。

    上一世和这一世此前数年,她都是一个人睡的。

    今晚,是她第一回和旁人睡。

    还挺有意思的。

    起码热闹。

    而且阿桐仿佛是冬暖夏凉的身子,现下尚有些暑热未褪,顾之澄有些燥热地紧紧贴着阿桐的肌肤,就似有丝丝缕缕的凉意沁入体内,很是舒坦助眠。

    虽然有些陌生,但新奇更甚,顾之澄倒也没有不习惯突然龙榻上多了一人,反而是很快便安然入眠,呼呼大睡了。

    倒是阿桐,头一回被人这样亲昵地搂着睡,虽同为女子,她也脸颊飞上两片红云。

    阿桐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头顶挑金线绣龙纹的帐幔,嗅着殿内泠泠的熏香,这四周都无比尊贵又耀眼,身边顾之澄的呼吸倒是清浅香甜。

    一切,都好像一个无比美好又易碎的梦。

    阿桐悄悄掐了掐自己,如果这是梦,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翌日。

    顾之澄倒比平日里起得早,许是身边多了一人,始终有些不适应,所以还未需要翡翠来叫起,就已醒了,揉着睡眼,杏眸中有几分憨倦。

    阿桐也跟着动了动发麻的手臂。

    起先顾之澄未醒,她怕吵醒了她,就不敢动弹。

    顾之澄不知这些,却以为阿桐才刚刚醒来,“阿桐,你醒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顾之澄只在两人面前自称“我”,一是阿九,二是阿桐。

    由此可见,这两人在她心底,都是拿真心当朋友的。

    阿桐摇了摇头,眼下一片乌青之色。

    顾之澄瞧出来了,眸光一凝,“是不是我让你没睡好怎眼皮底下黑成这样”

    她伸手替阿桐揩了揩,阿桐腼腆地抿唇低首,再次十分乖巧的摇了摇头。

    阿桐不是没睡好,她是压根就没睡。

    因为她不敢睡,怕醒来,发现这是一场梦,又只有她一人坠于无边的黑暗之中,再无这样温暖又美好的陛下在她身侧。

    而且顾之澄的睡相实在不好,夜里总是将衾被掀开去。

    阿桐怕她着凉,所以总要不厌其烦地替她将掀开的衾被重新盖好,自然要时时看顾着。

    不过阿桐不敢说这些,怕顾之澄内疚自责,所以只是轻声道“是我认床,刚来宫里,一切都还不太习惯。”

    顾之澄松口气,拍拍阿桐的背,“没关系,再在宫中多睡几日,你便习惯了。”

    “宫里呀,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总之我是不大喜欢的。”顾之澄翻身起床,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有朝一日,我会离开这宫里。到时候带你一起走,给你再寻个好夫婿,如何”

    阿桐羞红了脸,什么夫婿不夫婿的,这样明晃晃说起来,真让人羞臊。

    出不出宫,她都不在乎,只要能和陛下在一起,就够了。

    若是若是陛下非要替她寻夫婿,那她也要能住在陛下府上的夫婿,这样才能日日见到陛下。

    不过待顾之澄穿戴齐整离开后,阿桐才反应过来。

    陛下的意思是,她以后不会做皇帝了么

    是不想做,还是不能做

    她们又要以什么方式离开皇宫

    阿桐的脑子向来不太利索,想到这件事,更是狠狠皱着眉,不知陛下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之澄照例到了御书房,陆寒早就已经到了。

    陆寒眼下依旧一片乌青之色,与顾之澄睡得极爽的神清气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此明显,顾之澄不得不关怀一句,“小叔叔近日似乎睡得总不好,要不要朕召个御医来替你瞧瞧”

    她不说倒罢了,这样一提,陆寒反而觉得心里头那股子郁躁更甚了。

    陆寒垂眸,抿了口小几上摆着的凉茶,这才觉得胸中的气焰消了些,开口道“臣并无大碍,劳陛下费心了。臣还未恭贺陛下,后宫里新得了几位佳人,想必是夜夜花好月圆,罗帐春暖,一刻千金呐。”

    这话虽是恭维的好听话,但陆寒咬文嚼字,仿佛是咬牙切齿憋出来的一个个字眼,听起来总有些阴阳怪气的。

    顾之澄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有没有一刻,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但是也不知道陆寒在不高兴什么,莫非他还在怀疑她,亦或是发现了什么

    顾之澄心里紧张,也不敢再提这事儿,索性顾左右而言他,指着檀木小几上的蜜桃酥道“小叔叔今日这般早来,可用了早膳若是还未吃饱,可以用些蜜桃酥,这糕点虽甜腻,但配着这凉茶,倒清爽可口了。”

    顾之澄的岔开话题,落在陆寒眼里,不过便是腼腆害羞,不愿再提良辰的事罢了。

    陆寒极轻极轻的哼了一声,捏起一块蜜桃酥,放入嘴里。

    食不知味,全咽下去了也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不过听说昨儿夜里这小东西宠幸的是陆桐欣。

    既然是他的侄女,那也便算这小东西给了他一些面子,心里记挂着他了。

    陆寒脸色稍缓,瞥了瞥那神清气爽已经坐在龙椅上摇头晃脑的顾之澄,心中又气不打一处来。

    想必昨日陆桐欣伺候得很周到细致,不然这小东西今日也不会精神格外好,瞧起来已是知道女人的好滋味了的。

    陆寒深眸中掠过一丝更深的暗色,突然站起身来,朝顾之澄拱手行礼道“听闻陛下昨日宠幸了臣的侄女,倒不知她是否懂事听话,服侍周全。”

    听到有关阿桐,顾之澄立刻放下手中闲书来,点头道“自然阿桐是小叔叔的侄女,自然是极懂事乖巧的,朕很喜欢她。”

    顾之澄唤得亲密,言语之间,眸底深处,也尽是满意餍足的神色。

    陆寒垂眸,漆黑的瞳仁微微压下,倒是不知那看似木讷蠢笨又懦弱的陆桐欣,竟能如此得这小东西欢心。

    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小废物凑到一块,可不是看对了眼

    陆寒眸底深处掠过一丝嗤意,又垂首道“阿桐懂事听话,臣与二哥都甚是关心爱护她。自她进宫,亦十分惦记思念”

    顾之澄已经明白了陆寒话里的意思,立刻接过话茬,格外宽容体贴道“小叔叔若是想她,不如朕就喊她来清心殿,你与她说上几句话,好生瞧瞧她。”

    顾之澄知道,陆寒送他的侄女进宫,就是为了在她的身边安颗棋子,好近距离地观察了解她。

    若是不让陆寒与阿桐见面,他定然又要生疑。

    而且这棋子若是没了通风报信的机会,这可如何了得呢

    阿桐很快便来了,进了西暖阁与陆寒说话。

    顾之澄倒是没有去,安心在御书房内看闲书,给了陆寒充分的机会。

    阿桐战战兢兢地站在陆寒跟前,垂着圆圆的小脸,不敢抬头。

    这位六叔,是她心底里最怕的。

    虽生得神仙似的容貌,身姿亦是清隽如玉竹。

    可他不说话光是站在那儿,就有一股子让人心悸的气魄冲天而起,让她惶惶难安。

    想到入宫前,陆寒曾叮嘱过她,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进宫之后要谨言慎行,多看多听少说话,将所听所闻的一切都记下来,有机会再一五一十全告诉他,以此来报答陆家对她的恩情。

    陆家虽没养她,却是她的血脉所在,而且也改变了她一生的际遇,将她从梨园的奴婢摇身一变,成了陆府的嫡长女,又入宫为妃,身份何其尊贵。

    再者说,身为陆家之后代,就该为陆家未来的繁荣昌盛,甘做一切的努力和牺牲。

    此乃陆家家训第一条。

    “阿桐。”陆寒开口,称谓亲昵,神色却是冷淡到了极致,居高临下看着阿桐问道,“听闻昨夜是你侍寝,一切可好”

    阿桐垂着小脸,圆圆的眼睛珠子转了几下,一五一十地答道“回六叔,一切都好。陛下待阿桐很好”

    “哦如何好”陆寒敛着眸子,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袖口的缠金线云纹,眸底一片氤氲而起的暗色。

    阿桐不明白这是在问什么,只好紧张兮兮磕磕绊绊地答道“陛下很温柔”

    温柔

    陆寒指尖一顿,眸底暗色重重,想起顾之澄那纤细柔弱的身形来,满是讥讽嘲意。

    也是,就那副小身板,怕也勇猛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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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他想要耗死我by七个隆咚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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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归“白日做梦冷笑。”

    庄思羽“你笑个铲铲,你龟儿不是个东西”

    陆  归“这句话本将军听的懂,是在夸我。”

    全京城都以为陆将军回京后要冷落娇妻,却传言两个人如胶似漆。

    全京城都以为这两个人怕是稳了,又传言两个人要和离。

    陆将军飒爽英姿、年轻有为,世家贵女无不雀跃等待接手,一等就等到了天荒地老。

    我说,你们倒是离啊,快离啊,老娘褶子都要等出来了,说好的和离怎么又不离了

    朝堂暗流涌动,陆归越深陷政局,就越奢望在心底保留一方岁月静好。

    也不是自来有情,可放妻书上落款处,却迟迟无法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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