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啸卿脸色缓和,虽然现在说这话有些空,但有了目标就会努力去做的动力。
“可是,”林夜话语一转,“你的上峰什么时候会通过你的请战计划呢”
虞啸卿紧了紧拳头,就在林夜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说“上峰无战意,我知道。练兵养兵,时刻枕戈待旦是虞某该尽的本分。你也说了,迟早有这么一天,我会等到这个机会的。”
“林夜,我知道你来禅达为的什么。浴血疆场、马革裹尸是我虞啸卿这辈子最向往的去处,若没有这场战争,我想我会和我看不上的那些富家子弟一样,娶妻生子、浑浑噩噩中做一世富家翁。”
“但是现在我最该做的事,是做好身为军人的职责,战打成这样,我们这些穿军装的都该去死。”
“但现在我还不能去死,我还有使命没有完成。在缅甸时我很想留下跟日军决一死战,最后我还是带着我的部队撤退回国内,因为我的上峰目前还不需要我以身殉国。”
“在禅达怒江东岸,我看着龙文章等人在西岸艰难的守着南天门,而我则在东岸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你问我为什么不用炮灰支援他们,天知道当时我手上的炮弹只有一个基数,若不是后来得到空投炮弹补充,龙文章等成仁之后就轮到我与我的部下了。”
虞啸卿说了很多话,与他平时的寡言形成鲜明对比,他用另一种的方式回答了林夜的问题。
跟那些没心没肺醉生梦死的家伙相比,虞啸卿是不同的,在他的身上林夜看到了一名军人该有的样子。
铁血傲骨铮铮,用全部的生命来履行自己的职责,守护自己国家的土地。他们吃过败战,受伤流血,但他们从未忘过自己的职责。
虞家已经有一个儿子死在战场上,老大虞啸卿、老三虞慎卿也投身战场,谁也不知道他们又会以什么方式死亡。
哦,是了。
几天前如果不是林夜回到禅达,及时制止了虞慎卿的慌乱,他很有可能会亡于自己亲大哥的刀下。
特殊时期用特殊之法,为了压制临阵逃脱之兵,为了严肃军纪,虞慎卿一个阵前失惊阻敌不力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即使后来虞慎卿做了补救措施,顶住了日军东岸的进攻,战斗结束后虞慎卿被虞啸卿赏了四十军棍,从主力团团长降职为营长,伤没好就被仍在横澜山阵地上驻守。
虞啸卿这人真的很冷血冷情,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如此铁面无私不讲情面,但虞师的人又对待虞师座是敬畏多过惧怕。
对于驻守第一线的军人,林夜对他们是敬畏和敬重的。
虞啸卿们是这个国家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已经没有了后退的地方。
只能坚守,伺机向前。后退已经没有后退之地。
决定一场战争的输赢结局,兵力、物资武器装备缺一不可。
但是现在这个国家太穷了,十几年前的内乱消耗了大量的人员、物资装备,经济的发展一直滞后。
打战没钱
下面的人跟上面不断的要物资、要装备、要钱、要粮。上面的钱不够、物资不够,只能在外面申请援助、资助。
要回来了,再发给下面的。
虞师中吃不饱饭的大有人在,一天两顿,还都不是干的,南瓜藤红薯秧子和大米煮成一锅的杂粮饭已经是很好的食物。
每个月的军需伙食费跟不上物价的增长,吃个七分饱已经很难得,荤腥油水少的可怜。
就这样,也还有很多人愿意从军。
一是能吃得上饭,至少饿不死自己;二是能上前线打鬼子。
每个人、整个民族都为了活着而努力。
“虞师座,虞啸卿,南天门迟到会是你的囊中之物,你现在的努力不会白费的,你也不要太过焦虑了。战,会有你打的时候。”
林夜走出会议室,里面的气氛让她感到压抑沉重。
她见过战争的残酷惨烈,可每一次她都无能为力,她只能做她能做的事情。
天不渡人人自渡
一个民族要想站起来,必须要依靠自己的能力,一味的依靠他人的帮助和施舍援助是无法长久的,能站一时站不了一世,腰杆底气的不足会再次弯下腰。
而历史的发展告诉林夜,这个民族是顽强的,是打不倒的,沉睡的巨龙有苏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