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上放了下来,往那边走了过去。

    墙角那儿放了个大纸箱,用胶带封着。

    路无坷走了过去,在那纸箱面前蹲了下来。

    这里头的东西都是高中那会儿留下来的东西,奶奶不舍得扔硬给她留下来的,说留着以后作纪念。

    都是一些习题册,还有她乱涂乱画的本子,甚至连她的草稿本都没放过。

    路无坷在纸箱前蹲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撕纸箱上的胶带,胶带常年贴在上头,撕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打开纸箱,从一堆习题册和小玩意下翻出了一个相框。

    夜色从阳台漫进来,模糊了照片上的人脸。

    但路无坷闭着眼都能知道那张照片长什么样。

    那是小时候妈妈和奶奶带她去公园拍的一张照片。

    那会儿应该是春天,四五岁的她被奶奶抱在手上,妈妈站在奶奶旁边,三个人都是笑着的。

    这张照片原本一直放在她房间里,直到钟映淑去世那年,从那以后就收起来了。

    如果不是今晚奶奶提到了妈妈,路无坷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把这张照片拿出来。

    钟映淑长得很漂亮,眉眼柔和又不失艳丽,路无坷有五六分像她。

    可此刻那张比妈妈长得要清纯的小脸上却冷若冰霜,浑身隐隐散发着低气压。

    隔着一堵墙,隔壁房间里奶奶突然咳嗽了起来。

    路无坷回过神来,把照片搁在了桌上,起身去了奶奶房间。

    奶奶晚上没吃下多少东西,却突然呕吐个不停,但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压根吐不出什么来。

    路无坷带奶奶回家的时候医生有给她留了自己的电话,她给医生打了个电话过去,跟医生商量了明天带奶奶去医院住院。

    这两天是奶奶嚷着要回家的,老人就想着除夕要在家团圆,不想待在那冷冰冰的医院。

    一开始路无坷是不同意的,因为已经和医生商量好了过几天做手术,昨晚手术后面每天还得化疗,但奶奶就是不肯,怎么说都要回家。

    就这情形明天路无坷就得把她送回去了。

    奶奶重新睡过去后又是一个小时后了,路无坷等她睡了才从她房间里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凌晨十二点,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最近路无坷很少失眠,不过就短短两个月,乍一失眠她突然有点不习惯了。

    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想着奶奶今晚说的那番话。

    从交换生想到奶奶让她拿着那笔钱去治腿,继续学舞蹈,最后停在了那四个字上。

    以德报怨。

    可这有多难。

    路无坷就那样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手机亮了亮。

    路无坷侧头看了眼,是沈屹西打过来的电话,她伸手拿过来接听了,手机放在耳边。

    电话刚接起来就听沈屹西哼笑了声“还以为一晚上不给你打电话闹脾气了。”

    路无坷翻了个身“没,奶奶身体不舒服。”

    沈屹西问“没事”

    路无坷说“明天去医院。”

    沈屹西嗯了声,想起刚听筒里那方动静,问她“睡了”

    路无坷手指头玩着枕头边“没有。”

    她说“沈屹西,我睡不着。”

    这要放平时她肯定被沈屹西按到身下了。

    沈屹西听不得她撒娇,现在在她身上开过荤更是难忍,路无坷经常有事没事就被他压着一顿摸。

    沈屹西那边应该在抽烟,路无坷听到了他的吐气声。

    在忍。

    过会儿他问她“平时不睡挺早的”

    路无坷没说话。

    沈屹西笑了下“还是说得我抱着才能睡”

    路无坷平时在沈屹西那儿都是沾枕就睡,做完趴在他怀里很快就能睡着。

    路无坷说“才不是。”

    沈屹西咬着烟说话的声音吊儿郎当的“那是得操一顿”

    他一提这个路无坷就想到他平时在她身上的模样,哪儿都不会放过。

    路无坷说“沈屹西你好烦。”

    沈屹西笑。

    “说真的,”他说,“想我了没”

    路无坷又翻身看天花板“你又不在。”

    “只要你想,老子现在立马出现在你面前。”

    路无坷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了种很强烈的直觉。

    她起身从床上下来,连室内鞋都没穿,噔噔噔跑去了客厅的阳台。

    雪停了,黑夜里楼下靠在车上的沈屹西听到了开门的声响,抬头瞧了过来。

    看到她从阳台探出的那张小脸后,他笑了“路无坷,你是有千里眼”

    “说,想我没”他对这问题执着得很。

    底下他的声音和听筒里的重叠。

    路无坷看着底下的他,语气轻巧。

    “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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