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妹妹,为什么教她。
而那伤人的话没落下,反倒落下轻飘飘的一个字。
“嗯。”
出乎意料的,温季瓷并没有拒绝。
桑酒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错,难以置信地看向温季瓷,只看见他依旧平静无澜的侧脸,好像刚才那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连温行知和桑玫都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当面问原因。只认为他开始有了和桑酒好好相处的心思。
桑酒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结束,她一回到房间,就兴奋地抱着枕头,无声地大笑了几下。
直接的结果就是桑酒失眠了。
桑酒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入睡,甚至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她都没听见。
闹钟响了又停,她还自顾自地睡着。
而温季瓷按照规定的时间,敲了敲门,没人理会。
温季瓷本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他又敲了几下门,房内还是一片安静,他直接开门进去。
温季瓷没想到进房的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床上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桑酒,他薄唇抿了抿。
这时,床头柜上的闹钟忽的再次响了起来,桑酒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声嗤笑。
下一秒,温季瓷几步上前,弯下身,准备按掉桑酒手机,他修长的手指刚滑过屏幕,还没来得及直起身。
一直熟睡中的桑酒忽的被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轻微的声响,两人的额头相撞。
桑酒惊呼了一声,温季瓷后退一步,笑得有些肆意。
“自己睡懒觉,还敢撞人”
桑酒捂着自己的脑袋,轻微发红,可还是没敢反驳温季瓷。
接下来,桑酒有些怔住了,她意识到,这是温季瓷在一开始见面说了那句话后,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
桑酒呆呆的样子看上去挺能让温季瓷生出几分好笑的心思,她一身卡通睡衣,刚睡醒的头发凌乱着。
就维持着这副样子,看着温季瓷,仿佛眼底只剩下了他。
温季瓷环起了胳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不洗漱了还是要我抱你过去”
被温季瓷这么一说,桑酒反应过来。
“我自己会来。”
刚说完,桑酒抱着换洗的衣服冲进洗手间,门被她扣住,刚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无声地尖叫一下。
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女疯子是谁啊
刚刚她居然顶着这样的形象,和温季瓷说了有史以来说过的最多的话,费心经营的形象全被她弄没了。
即便这样,桑酒也不敢在洗手间待太长时间,她怕温季瓷不耐烦,直接不打招呼走人。
桑酒快速地换好衣服,一洗漱完,就打开门走了出来。
看到书桌前的温季瓷时,桑酒才松了一口气。
温季瓷没走,斜斜地倚在椅背上,桌上堆了好几本作业,他正在漫不经心地翻着。
“准备在那里站一上午也不是不行”
温季瓷立即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头也没转,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句。
桑酒赶紧上前,坐到了温季瓷旁边的位置。
昨晚,桑酒就找好了题目,只要直接指出来就行了。
身侧又低又磁的声音,一点点飘进耳中。
不过温季瓷在旁边,桑酒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桑酒只是很想知道,温季瓷为什么会同意帮她补习,可她不敢问。
“懂了吗”
温季瓷简单地将桑酒指出来的题目讲了一遍,而桑酒却没回应,他偏头看过去的时候,忽然气笑了。
桑酒视线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出了神,一看就知道注意力不在这里。
温季瓷瞥见桑酒握在手上形同虚设的笔,他勾了勾手指,将笔抽了出来,桑酒下意识转头地看。
刚将头侧过头,温季瓷就将笔在桑酒的头上轻敲了一下。
“你开小差的本领还挺强的。”
桑酒回过神,不想让温季瓷发现自己不用功。
“我没走神。”
温季瓷盯了桑酒半晌,盯得她差点缴械投降了,他忽的慢悠悠地哦一声。
“那好啊。要不你现在教教我,刚才那道题怎么解”
桑酒刚才没听,又怎么可能讲得出来,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故意耍哥哥玩”
看到桑酒这副模样,温季瓷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他的尾调上扬,一听就知道是明显的调侃语气。
桑酒却因为温季瓷的一句话急了,立即否认。
“我没有。”
很快,桑酒又意识到一点,温季瓷刚才那句话里多了一个关键词。
哥哥
哥哥
温季瓷自称哥哥了,桑酒还没来得及继续否定,就被突如其来的喜悦砸晕了脑袋。
这是什么意思,温季瓷当她是他的妹妹了,是他真正的家人了
即使有些怕温季瓷,桑酒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眼底流露出期待。
“刚才你说哥哥了”
温季瓷动作一滞,可他只怔了几秒,就看向桑酒,慢条斯理地开口。
“什么时候”
“就刚刚。”
“那是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温季瓷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把桑酒忽悠地差点信了他的话,甚至开始质疑,难道刚才真的是她幻听了。
不过桑酒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词这么敏感,又怎么可能听错。
看来刚才那个词只是温季瓷的口误,根本不是他的真心话。
果然新哥哥气人的本领也是一流。
“知道这题怎么解了吗”
温季瓷把笔点了点桑酒圈出来的题目。
这下桑酒把注意力放回了作业上,努力忽视温季瓷带给她的影响。
不过刚刚温季瓷的一个无心的话,却让桑酒一下子开心了起来,心底偷偷滋生出小小的窃喜。
被温季瓷这样逗弄后,桑酒也一点都不恼,一旁温季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陌生寡冷。
却让桑酒不由得想起那晚海边院子里,那个抽着烟的少年。
海边的空气炙热,蝉鸣响彻,蚊虫嗡嗡作响,仿佛白日的阳光落进了夜晚,落到了此刻她的作业本上。
桑酒握着笔,低头在纸上写着解题过程。
写着写着,却不由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
桑酒立即恢复了正经。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