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便说说,当不了真啊。”楼月去翻桑酒身上的口袋,生怕她把刚才的话记录下来。

    毕竟上次桑酒瞒着她们,让温季瓷和她们一起共进晚餐,已经让她心有余悸了。

    桑酒把楼月的手打开,制止她无意义的行为。

    好不容易再把话题拉回来,桑酒绕了好几圈,才把自己想问的话夹杂在了中间。

    “那你们觉得温季瓷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桑酒给了她们思考的时间,她心底深处已经给她们想到了答案,她紧盯着两人,试图听到她想得到的回答。

    楼月苦思冥想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

    “温太子不会有喜欢的人。”

    “特别是那些脾气差,骄纵,矫情”楼月列举了一大堆,“这些更是完全排除在外。”

    桑酒莫名中枪,她不老是和温季瓷斗嘴吗

    “那连我都不行吗”

    桑酒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空气竟整整安静了一分钟,连桑酒都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

    桑酒先稳了温心态,然后赶紧打着圆场。

    “我的意思是像我这么优秀完美的人,还不能成为温季瓷喜欢的女人类型吗”

    庄澜上下打量了桑酒几遍,探究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桑酒紧张地立即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相貌嗯,两人完美契合。

    性温季瓷能对桑酒百般包容,桑酒也不怕他。

    关系反正两人相爱不足以成为问题。

    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一个问题,只要两人互相喜欢,这事居然能行。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温太子只对家人有温情,对其他人都不屑一顾,难道到最后温太子会沦到内部自销了吗”

    什么话

    桑酒紧张地握紧了杯子,眼神闪躲着。

    “好好说话,想清楚了再说。”

    果然在楼月她们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桑酒这样藏着掖着,连最好的朋友都没法倾诉。

    她只好想到了昨天一闪而过的那个想法。

    告解屋。

    和楼月她们告别后,桑酒很快开车去了昨晚路过的那间教堂。

    原本她还有些犹豫,但她走进教堂的时候,仅有的犹豫也散了。

    教堂里的人出乎意料地少,喧盛的阳光落在教堂上,桑酒的心莫名地静了下来。

    桑酒无从倾诉,坐在告解室外面的时候,她心底各种想法都生了出来,那些被困在她心里的念头,仿若藤蔓般,把她真实的想法掩盖。

    “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

    显而易见,她对温季瓷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兄妹之情。

    她该继续,还是该停止。

    告解室里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嗓音透过小窗口传了出来。

    “为什么你会觉得你喜欢上了他”

    神父的声音怎么好像有些熟悉,桑酒的视线落在告解室上,她不可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不过桑酒立即打消了怀疑,她好不容易找到人倾诉,又重新开口。

    细密的阳光丝丝缕缕地斜照进告解室,原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温季瓷,竟坐在了桑酒的对面。

    刚才当他听到桑酒的第一句话时,他的灵魂瞬间一片空白。

    温季瓷甚至看不清现实和幻境中的边缘,他希望是真的,如果是梦,他又希望能永远不醒。

    他脑海里出现一个念头,桑酒和他有相同的想法。

    温季瓷不知道他究竟花了多少努力,才克制地改变了自己的声线,说出应对的话来。

    桑酒的一字一句再次飘进了温季瓷的耳中。

    “我会开始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担心他,想着他,可是之前我也很在意他,那么”

    原本桑酒想说兄妹之间的在意,立即改了口。

    “朋友之间的在意和喜欢的人之间的在意,是一样的吗”

    温季瓷察觉到桑酒的动摇和犹豫。

    “习惯他的存在,对那人有占有欲,依赖性,算是喜欢吗”

    桑酒迷茫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不考虑其他人,算自私吗”

    桑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跨出那一步,她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总不能只想着自己。

    “其他人不能为你而活,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想明白。”

    温季瓷没有利用现在的身份,故意引导桑酒,灌输进自己的思想。

    桑酒需要自己想通,不然这以后也会变成他们的阻碍,他无法替她做决定。

    “每一个决定都需要你自己去完成,退缩和义无反顾,拒绝自己的内心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也只在你的一念之差。”

    温季瓷眼睛都不眨一下,始终盯着桑酒的反应。

    他怕她犹豫,更怕她下定决心。

    教堂又安静了下来,静谧得连阳光都静止了。

    桑酒没再开口,她已经问完了自己的问题,虽然她意识到她想要解决的事情只能靠她自己,但是她的心还是静了不少。

    桑酒转身走出了教堂。直到坐进车内,桑酒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神父好像和别的神父不太一样。

    可桑酒也是第一次去告解室,身边也没有人供她参考,她自然没有怀疑到温季瓷的身上。

    当桑酒走出教堂后,温季瓷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已近黄昏,夕阳的碎光凝在温季瓷的眉眼间,他看着桑酒的车子驶离后,才接着离开。

    从告解室出来后,桑酒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说是部分镜头出现了问题,需要进行补拍。

    因为补拍的戏份是夜戏,所以桑酒直接开车去了剧组。

    补拍的镜头不难拍,但是对整部剧来说比较关键,桑酒换好衣服,化好妆,立即投入了拍摄。

    再过不久,整场戏就要杀青了,宗遇和古莎的戏份也即将拍摄结束。

    桑酒很快就补拍好了戏份,她坐在化妆镜前,正卸好妆,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吧。”

    桑酒没转身,继续用化妆棉轻拭着脸上残留的妆容。

    桑酒以为是小禾,想也没想,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桑酒抬眼看了过去,宗遇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在镜子里对视了一眼。

    桑酒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停了下来。

    “宗遇。”

    桑酒忽然想起了宗遇生日宴的那天,他邀请了自己,但是却被温季瓷半路拦截,紧接着的告白和亲吻让她一直慌乱至今。

    她好像还欠了宗遇一个道歉。

    “不好意思,那天突然有事,上次缺席了你的生日会,还忘记和你说声抱歉了。”

    桑酒又记起温季瓷和她提过,宗遇准备在那天晚上和她告白,不管是真是假,桑酒的态度始终落落大方。

    宗遇笑了一下“那天是我太唐突了,是我应该说对不起。”

    从演唱会的那天起,宗遇一直没有见过桑酒,此时桑酒卸了妆,肌肤白净,眉眼明艳又带着些许稚气。

    好像和他记忆中的人重叠,又可能只是仅存在他一个人的记忆中。

    桑酒跟着笑了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桑酒开始低头收拾起东西来,准备离开。

    宗遇的呼吸一紧,垂着身侧的手握了又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开了口。

    “桑酒,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桑酒停止了动作,身子转向宗遇,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此时桑酒仿佛离他很远,宗遇害怕这又是他和桑酒的最后一次接触了,就算时机不佳,他也想说出那句话。

    “从你搬来我家隔壁的那天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如今重遇,我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听到宗遇的话,桑酒第一反应是排斥,她无比确定,她不可能和眼前的这个人在一起。

    桑酒从来没有过相同的经历,但她也同样确定,她不想和这人共度余生。

    她不能接受她会和宗遇笑着一起做人生中的每一件事。

    他们会躺在一张床上,会有可爱的孩子,两人老了之后会一起牵手散步,生活平凡却幸福。

    如果她不爱这个人,她不会允许他牵住自己的手,她不会让他亲吻自己后不发脾气,她更不会在被惹怒后,轻易地原谅他。

    只要她想到这样的画面,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抗拒。

    桑酒明确地知道,宗遇不是自己爱的人,她也不会因为他爱她而做出任何一点的妥协。

    而温季瓷表白的时候,桑酒的第一反应是他会不会受到伤害,如果他们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

    即便她认识宗遇的时间比温季瓷还要早,那又如何

    她始终把宗遇当成一个当年认识的人,仅此而已,她不会主动靠近他,了解他,接受他。

    而她对温季瓷却一直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她恨不得能了解他的一切。

    她会找温季瓷拌嘴,和他针锋相对,试图参与他人生的每一个瞬间。

    她何尝不是因为想引起温季瓷的关注,才下意识做出这些事情。

    从始至终,温季瓷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特别的存在。

    直至以后,她也不会再找到一个能让她更喜欢的人了。

    不理智的念头在她心底深处蠢蠢欲动。

    她好像完了,她彻底陷入了温季瓷给她设定好的陷阱中,心甘情愿跳进网里的猎物应该只有她一个吧。

    除了听从,除了随他沦陷。

    她再也想不到第二个更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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