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敛洢神色焦急地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长宁侯府的大夫人孙氏终于过来了。

    “大舅母, ”傅敛洢扑过去把握住大夫人孙氏的手, 盈盈跪下, 抽抽噎噎地哭诉道, “您可定要救洢儿这回啊”

    大夫人孙氏轻轻拍开傅敛洢的手,面上带着几分惋惜与怜爱之色。

    大夫人孙氏心里实则很是有些同情傅敛洢的,想想也是,好好的个小姑娘在侯府里无忧无虑地长到这么大,突然有天,有个人对她冒出来说:你不是侯府亲生的,她才是侯府亲生的孙氏将心比心的想想,觉得若是换成了自己,这事儿说句“晴天霹雳”、“灭顶之灾”也不为过了。

    不过同情归同情, 怜悯也不能当饭吃,犹豫片刻,大夫人孙氏还是面带尴尬地婉拒傅敛洢道:“好姑娘, 舅母知你现在心里委屈的很,可这事儿如今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你也不必太过着急,现下形势未定, 母亲还未必会对你做些什么呢。”

    傅敛洢心道:若是当真等到两国大长公主发话了,自己再设法行动, 那岂不是太过被动了深知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的道理,傅敛洢复又拉住孙氏的手,苦苦哀求道:“我如今是不敢求外祖母再怜惜我什么了,只求那位小姐认回府里, 还能留我条命来”

    “嚯,”大夫人孙氏被傅敛洢这话说的吓了跳,连连摇头,难以置信道,“哪里就至于到这地步了呢,再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害了你的性命去啊”

    “傻姑娘,你这是时被吓着了,这才疯言疯语的,可别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了,再怎么,侯府养了你这么些年,总还是会给你留份最后的体面的。”

    傅敛洢心想,她要的又何止是那最后份体面,她要的是能尽可能的维持往日的荣光,最起码,也得落个二人能平起平坐的地步吧

    毕竟她傅敛洢才是正儿经在侯府受了这么多年教养的人啊

    时认回来时亲近,往后越是相处,越是还不知道能暴露出对方多少穷酸毛病来呢。

    “可我总也不能只眼巴巴的等着外祖母来谅解,”傅敛洢作痛彻心扉状,朝着大夫人孙氏哭诉道,“我原去找二哥提起此事,二哥道,我若是想要日后继续清清白白地做人,总得先求了那钟氏的谅解去大舅母,您就帮我这回吧,让我入宫去与那钟氏面对面的说清楚,要我跪她也好、求她也罢,脸伸出去让她打都行总得要先与她把这事儿说个清楚,遇上这种事儿,我们两个可也都是无辜的受累者啊”

    大夫人孙氏听得不由犹豫了,忍不住纠结道:“陛下当真是与你这般说的”

    “再是真不过了,”傅敛洢见大夫人孙氏心动,觉得此事有门,忙不迭的补充道,“大舅母您也知道的,二哥他素来不喜以出身血脉论人高低上下,外祖母恐是要因这事恶了我去,二哥却不是那等人他性子素来板正的很,既都与我这般说了,只要我能求的那钟氏松口说句谅解,这事儿在二哥那里也就算彻底翻篇儿了只要二哥翻了篇,外祖母那边,更不会如何忤逆着二哥的面子了。”

    “大舅母,您不想送洢儿入宫了吗”话至最后,傅敛洢又重重地添了把火,近乎于明示地对大夫人孙氏道,“大舅母帮洢儿这回,洢儿日后做牛做马,也必会报答大舅母今日的恩情的”

    其实前面说的,都是场面话,唯有最后这句,才是叫大夫人孙氏真真正正的动了心思来。

    长宁侯府毕竟已经被打压得太久太久了。

    自武宗皇帝驾崩后,府里就没有再过过天的顺心日子,大夫人孙氏在闺时,那也是名门闺秀、大家千金、江东豪强之长房嫡女,嫁到长宁侯府来,有侯府宗妇之名,外出赴宴、迎来送往,就没几个敢如何轻看她的但那也仅仅只是她初嫁过来的那些年了眼看着侯府的境遇每况愈下,大夫人孙氏如何能不心急。

    而自静淑皇后之祸后,地位尊崇的两国大长公主又是显而易见地不欲再多插手侯府后辈之事,若是想求得侯府百年荣光,还不是得要他们自己使把劲儿。

    傅长沥是侯府的长房嫡孙,长宁侯亲嘱的接班人,宣宗皇帝的亲表兄但他的位子,已经是侯府未来肉眼可见的顶层了,大夫人孙氏还想让自己儿子走得更高点、更远些,而前朝后宫,本就是完全难以分割的体两面。

    自家小姑的那位亲生女儿脾气秉性究竟如何,大夫人孙氏却并不甚了了,但就以当初在慈宁宫的面之缘来看,多半也是个轻狂而不知礼数的,能得得了宣宗皇帝的几时宠爱尚且两说,更何况那时候钟氏出身平平,尚且敢待自己行尤为傲慢,等到真认了回来,有两国大长公主在后面她撑腰,怕是也未必会如何把他们这些舅母之类的放到眼里去

    而傅敛洢就不同了,她被两国大长公主放到孙氏跟前,在孙氏膝下养了这么多年,多少是有些情分在的。更何况,傅敛洢与宣宗皇帝从小起长大,情分不比寻常人,只要能让她入宫,后面的事,孙氏倒是并不如何担心的。

    这样想,现今傅敛洢的身份出了问题,无依无靠,日后倘真得了宠,难倒是更好由自己拿捏、为侯府出力了。

    这么番思索下来,大夫人孙氏便很快就拿定了主意,直白道:“若是陛下真是如此想的,那这事儿倒也简单,舅母我这便要你四妹妹去给宫的康敏公主去封信,得了帖子来,便带你们宫去只是你可要先想好,见了那钟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可得先琢磨出个章程来。”

    “这是自然,我既是去赔罪,见了她那自然是任打任骂,”傅敛洢感动的热泪盈眶,握着大夫人孙氏的手感恩戴德道,“我已想好了,见面便先赔罪跪下,她若是不消气,我便直跪到她消气为止最后总是要求得她句谅解的。”

    “你心里有数便好,到时候定要忍住脾气,多赔些小意来,不管她说什么、骂什么,你可都得好好忍着不然真闹出来,就算是你再占道理,母亲那边恐怕也你可别因时意气,再把这切都弄得前功尽弃了啊”孙氏又细细地叮嘱了傅敛洢几句,然后便急匆匆地出门运作了。

    大夫人孙氏与傅敛洢到来前,钟意正携着刚刚入宫的林照坐在花厅里说小话。

    “总之,事情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钟意言简意赅地将之前发生的事与林照说了遍,然后苦笑着低低道,“看着老人家们如此苦心孤诣地遮遮掩掩着逗我开心,我纵是心里清楚,却也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与老人家们挑破的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人,就是可惜,我没有能再早些遇着他们了”

    若是上世能遇着他们

    林照听着便悠悠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钟意身旁,轻抚着她的乌发道:“傻阿意,你现在才多大,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辈子呢慢慢来,什么都会有的。”

    “但我觉得现在这时候已经是我能感觉到的自己最最幸福的时候了,”钟意仰头望着林照微微笑着道,“有林姐姐,有陛下,还有外祖母与外祖父”

    亲人、友人、爱人,时竟全都俱备了。

    钟意竟想不到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是值得自己去奢求的了。

    “你这还差了样呀,”林照笑着逗弄钟意道,“常言道全福之人,上有长辈健在,有夫妻恩爱、姐妹和睦,下有儿女双全我姑且厚颜回,算是你的姐妹,可这上和你是有了,但也还差个下吧”

    钟意下子被林照的话外之意逗红了脸,轻哼声,拂开林照的手,含羞带嗔地瞪了她眼,抿着嘴道:“林姐姐这话说的这事儿也不是我个人能做得了主的啊。更何况,林姐姐你这都还不急呢,我急什么呀”

    “是是是,我约莫着年底出嫁,届时你可能抽出空来出宫去林府陪我程么”林照笑着又坐回了原位,比起自己的婚嫁事,面上反而是冷冷淡淡的,没有多大欢喜,也没有什么即将出阁离家的惆怅,看钟意如小鸡捣米般频频点头应了,林照这才微微笑,转言又道,“说起来,我今日来,本还是有桩好笑的事想说与你听你在这深宫里,恐怕还不知道,余姚杨氏这回是彻底遭了灾了,倒也不用我再去对付那杨四娘替你出气了。”

    “啊还有这种事”钟意先前还真不知道,但想着林照日后不必与杨四娘日日相见、后院争锋,钟意便忍不住高兴道,“快说快说,他与我说来听听,我在宫里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个杨石德自个儿作死,贪心不足蛇吞象,觉着自己的章不够好,便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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