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恨声道:“你说你是我家姑娘的母亲,你便是了么我们家姑娘可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呢”

    “再说了,这天下又怎么会有你这样做母亲的人你又怎可能生得出我们家姑娘这般人物,你可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乍雨说罢,又急急地转回头来对着钟意的方向,焦灼道,“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但凡只要说上一句,这妇人的谎话便全都不攻而破了”

    “真是不想这世上竟有人如此下作,找人过来做这种腌臜事来泼脏水。”林照也紧紧握住钟意的手,深深地凝望着她的双眼,隐晦地暗示钟意道,“你若不认识她,便直说不认识即可,这也没什么好怕的。”

    骆清婉听得摇头失笑。

    钟意顿了一顿,轻轻拂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乍雨,又侧过脸冲着林照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前行两步,对着骆清婉的方向微微福了福身,神色平静,甚至称得上是带着一抹怡然的笑意的,缓缓道:“我自然是认识母亲的。只是我竟不知母亲从何时起,已恨我若此。”

    骆清婉被钟意平静中带着漠然的眼神微微刺了一下,眼神不自然地闪避了些许,紧接着,心中又是一梗。

    骆清婉告诫自己道:你做的没错,就该如此,对傅袅的女儿心软,便是对自己的孩子严苛说到底,钟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抢了洢儿的夫君去,若不是她先做了初一,自己也不会去做那十五。

    人心不足蛇吞象,是她贪得无厌,自己才必得在今日给她一个教训。

    如此这般想着,骆清婉的脸上便又重新扬起了一抹略带寒意的微笑,对着钟意意味深长地回道:“阿意,这也都是你逼我的。”

    一旁的燕平王妃终于再也听不下去了,脸色难看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寒着脸道:“好了,我看今日这宴也太过热闹了些吧恕我年老体乏,看不下去了,就先告辞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面带愠色地望了杨氏母女一眼,然后强忍着怒气缓缓道:“我看诸位也都还瞧得尽兴,那我便不在此扫兴了,先走一步了”

    永宁伯夫人见燕平王妃发怒,赶忙起身打圆场道:“哎呀,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这些人也就不要凑热闹了,正好我看今日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也就到此散了吧。”

    剩下的人也反应了过来,心知承恩侯府的热闹好看,燕平王府的热闹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瞧的。若是为了这一时的兴致平白得罪了燕平王妃去,却也是不值得。于是便都纷纷起身出言告辞,永安侯府的宴也就这么散了。

    钟意便也就跟着承恩侯夫人上了回府的马车,全程神色平静,面色坦然,叫人瞧不出丝毫的端倪来。

    只是这抹平静让林氏瞧着瞧着,心中反而泛起了一抹讶异与畏惧来,在回程的马车上便忍不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主动向钟意诉苦道:“阿意你母亲的事,我实是不知道,我这边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接到”

    “我真是不成想,她竟然会这样不声不响地便跟着杨家人离开晋阳、到了洛阳来,还出现在永宁伯夫人的宴上。我也真是没想到,事情怎么就闹到了如此地步”

    钟意听罢也只是微微一笑,只平静地反问了林氏一句:“夫人此前,真的是一点的消息都没有收到么”

    林氏被钟意锐利中带着丝丝玩味的眼神刺得心中微微一痛,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眼,顿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被钟意这样一个小辈如此压制很是不妥,于是脸色难看地反问钟意道:“你母亲铁了心要做出这等事来,又不是我提前多久知道便能左右得了的。”

    “这还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尚且胳膊肘往外拐地帮着外人来对付你我这做舅母的,自问这两年对你已是仁尽义至,你若还能为此事对我怀恨在心,我却也是与你无甚么好说了。”

    林氏心里自然是有些虚的,杨家人的动静还真的没有到能完全瞒天过海的地步,燕平王府能提前收到消息,承恩侯府自然也可,只是林氏当时也是茫然,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来应对,骆清婉今日便已出现在了永宁伯府上,且还当众抖落出这么一堆事来。

    但是说白了,骆琲如今得见天颜,颇获圣恩,能奉命代君巡视江南,承恩侯府与往昔早已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若是钟意最后真的能嫁入燕平王府,林氏自然是心满意足的,但若当真强求不得,林氏也未必愿意再去为了钟意而多做什么。

    说到底,林氏心里还是隐隐觉得,钟氏此女瞧着乖巧顺从,但实则心里主意大的很,怕是个养不家的。

    故而虽无心害她,却也更无意多帮她什么。

    钟意自然听出了林氏的话外之意,听罢也只是微微摇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的脸上还是一样的淡然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悲愤怨怼来,或者说,从头到尾,除了骆清婉刚刚出现的那一刹那,钟意回过神来后,脸上都再没有浮现出过多的难堪与惶然。

    或许是因为她心里清楚,此时自己脸上的不堪之色再多一分,害她的人心中的得意之情便更深一层,看热闹人的兴奋之意也不会为此而减弱半分而钟意,已经不想为旁人徒增笑料了。

    钟意甚至是十分平静坦然地回了自己屋子,坐到梳妆台前,卸下钗环,然后才放纵自己,缓缓地叹出了一口气来。

    说来好笑,事到如今,钟意心中的悲愤难过反而却并不太多,更没有多深刻,最让她难堪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此后她脑子里便一直是呆呆木木的,现在只能甚至能抽离出自己,置身事外的想道:如此这般一来,燕平王府的婚事也算是要被彻底了断了不过想到这里,钟意心里倒也并不觉得有多可惜,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感。

    那就这样吧,钟意坐在梳妆台前,无力地趴下了身子,枕着手臂不喜亦不悲地想着:或许这就是命吧,再来一回,自己这辈子也不过如此只要自己的日子能过得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就会被母亲当即毫不留情地拉扯了下来。

    她是真的恨我,钟意闭了闭眼,两行清泪就这么顺着臂弯流了下来。

    有骆氏这么一个母亲,或许她一辈子都不配得到幸福,钟意如此想着,然后又忍不住在心里苦涩不解地疑惑道:只是既然如此,当初骆氏又究竟是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呢

    既然骆氏是一点也不爱她,甚至是全心全意地在恨着她。

    钟意想不明白。

    或许这就是人心的卑劣之处吧,钟意在心里复又默默的想道:也许自己的出生对于母亲来说就是一个过错,因为自己这个包袱的存在,累得母亲一辈子都深陷在被父亲抛弃的阴影里走不出来,郁郁不得欢,于是也就连带着恨上了钟意。

    她与了钟意这条命,但却又视钟意的存在为原罪。

    只是她怎么就不明白,钟意又忍不住委屈而惆怅地想道,这般不光彩地被生下来,本也并不是钟意自己想选择的呢。

    钟意突然就失去了与任何人计较的力气。很奇怪的是,她心里现在甚至连骆清婉都并不如何厌恨。

    只是执此一生,她也再不会视对方为母亲了。

    那不过是一个与了她性命的陌路人,她们母女之间的情分,自今日起,已彻底断绝。

    生养之恩什么的,钟意想,上辈子已还了你一条命去,这辈子的话,我可就算了吧。

    日后倘若相见,不会再给彼此留丝毫情面。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下章度度就来送温暖了,钟妹才不在别人面前哭呢,她只哭给度度看

    林氏,杨氏,骆氏 一个都跑不了,挨个慢慢虐,前面让她们作够妖了,后半本就是男女主撒糖可劲虐渣,知道你们已经等不及了

    另,骆清婉没有真的为了女主去卖哈,她才不可能为了女主做这种事,给口吃的养活而已,故意这么说是为了拖累女主卖惨,,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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