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并没有直接把刚入门的晏希音带到自己所住的绝情殿,而是带她来到长留大殿,招来落十一,让落十一先带晏希音熟悉长留。

    晏希音自然顺水推舟,提出先在长留偏殿修习六个月,学习长留门规以及其他,结识长留弟子。待六月后,再回到绝情殿,向白子画请教,以免对长留一无所知时,处处打扰白子画修行。

    她熟知长留每一个人的性情,又对每个人都以诚相待,除了霓漫天仍然非常讨厌她以外,与落十一,清流,轻水,朔风都成了朋友,约定以后都要经常相聚。

    六个月的岁月眨眼即过,待晏希音再次御剑回到绝情殿时,死死有些兴奋地说道“音音音音,我们要跟白子画男神朝夕相处了吗白子画男神那个禁欲高冷实力强大心怀天下又爱护徒弟,音音你怎么不做男神的徒弟啊”

    晏希音“花千骨做了白子画的徒弟,下场怎么样,你忘了”

    死死不平了,大声反驳道“那是花千骨爱上了白子画,有了不伦之恋,又偷盗神器,导致妖神出世,祸及天下,自己愿意死在白子画手上的啊。白男神是无辜的啊,他只是以天下苍生为重而已。”

    晏希音“白子画渣不渣,无辜与否这事,我们容后再说。换个问题,假如死死是花千骨,死死会选择爱上白子画吗”

    死死想了想白子画从头到脚都冷得跟冰块毫无二致的事实,迟疑道“本宝宝要是跟他吐槽,男神会跟着本宝宝一起吗”

    晏希音“绝对不会。”

    “本宝宝看各种爽文收拾那些脑残文,男神会跟着一起看,然后跟本宝宝一起讨论吗”

    晏希音“不会。”

    “本宝宝喜欢卖萌撒娇打滚亲亲抱抱举高高,男神会同意吗”

    晏希音想了想,回答道“大概你要是能让白子画爱上你,能做到你要求的一些吧。”

    死死惊恐地问道“要男神爱上我,本宝宝难道要跟原著里面花千骨一样简直惨得惨绝人寰,才能让男神爱上本宝宝吗”

    晏希音“有这个可能。”

    死死“那本宝宝还是乖乖当个系统吧,三观不同,志趣不同,爱好不同,男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晏希音心道,白子画肯定也看不上死死你这个宝宝哦。

    撇开花千骨白子画是否做错了事,仅仅单纯从爱情的角度来看,心怀天下,冷心冷情的白子画并不是一个好的爱人。

    作为一个旁观者,假如是被心怀天下的一员,是肯定对于这种为国为民之人深表尊敬和感激的,但若是身为这些人的亲人或者爱人,心中真得能没有一丝怨怼吗

    花千骨把白子画看得超过一切,的确是蠢得无可救药,这种感情也是不可思议,但是白子画的心里,花千骨排在什么位置花千骨制造六界毁于一旦的幻境,让白子画杀了自己,心中对白子画恐怕是失望之极的。而白子画之所以一直不敢让转世的花千骨恢复记忆,也是明了,假如花千骨得回记忆,是绝不可能再跟他再续前缘的。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郭靖,一生都守在襄阳,最后为了襄阳而死,固然是可敬可叹,但是作为他妻子的黄蓉,一生就愿意过这种日子吗黄蓉从一开始就说过,自己愿意浪迹江湖,逍遥自在。拥有这样志向的黄蓉,一辈子如同一个官夫人一样待在襄阳。按照当时南宋的礼教,黄蓉很可能并不能跟郭靖一样去跟金人蒙古人直接短兵相接,也不会有将士直接信服黄蓉的指挥,而只能是黄蓉通过郭靖做出种种部署。

    再甚者,黄蓉第二次怀孕产子时年纪已经很大,还是双胎,危险性极大,在兵荒马乱的时候,郭靖没有在黄蓉身边保护照顾,致使黄蓉命悬一线才艰难产下孩子,甚至郭襄刚出生就流落在外。黄蓉产后根本没有好好休养,就要自己去寻找郭襄,而郭靖为了大义,根本无法离开襄阳。

    为国为民的郭靖,无论是对于妻子黄蓉还是女儿郭襄来说,都未曾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应尽的职责,绝谈不上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白子画和郭靖虽然是两个作者虚构出来的人物,却拥有极为相同的特质,把天下看得比自己最亲近的人重要,使得很多人都尊敬他们,崇拜他们,却忽视了作为他们身边爱人,亲人的女性的痛苦。

    作为男性作者创造出来的郭靖,理所当然地忽视了黄蓉作为一个独立个体,也是有自己的抱负追求,也是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是有自己的爱憎分明,而并不是天然地就应该以郭靖这个丈夫的志向为自己的志向,就应该以郭靖的需求为最高标准,就应该以郭靖的喜怒哀乐为自己的喜怒哀乐。尤其是在郭靖镇守襄阳以后,黄蓉几乎是完全丧失了自我,变成了依附郭靖的载体。

    而同样的,由女性作者创造出来的白子画,理所应当地忽视花千骨的痛苦,主观认为封印花千骨的妖神之力,镇压于长留之下,就能给六界一个公道。而对于花千骨,白子画认为只要自己一生也留在长留海底,陪着花千骨,便是对花千骨的补偿了。

    这么一个一厢情愿,完全视花千骨的意愿于无物,无视花千骨已经被他废去仙身,若是没有妖神之力不能说话不能视物不能听见完全丧失六感,根本不能算作活着的事实,无视花千骨把他看得重过一切,愿意为了他的六界大义甘愿赴死的心愿。

    郭靖与白子画,都理所应当地俯视着深爱他们的女性,视这些女性为他们的付出为天经地义,然后为了自己的志向享受着这些女性的牺牲和付出。他们在得到黄蓉和花千骨的爱的过程上,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磨难。

    黄蓉是自己主动看上郭靖,然后就一直对郭靖不离不弃,甚至郭靖有莫名其妙的婚约,郭靖对她有天大的误会,也从未放弃过郭靖。

    花千骨就更是如此。

    花千骨从一开始就是在一个极低极低的角度仰视着白子画的,几乎是以献祭的心理在爱着白子画。她视白子画守护六界的志向为自己的志向,视白子画教导她的把自己放在极低的位子仰望世间。她在成为妖神之后,是心甘情愿被封印在长留海底,最后甚至是心甘情愿为了六界去死的。花千骨对于白子画的爱,不仅没有要求白子画有对等的回报,甚至一直未曾奢望过白子画会爱她。

    白子画在其中所付出的,相对于他拥有的来说,几乎是不值一提。

    有人说白子画为了花千骨也曾经愿意舍弃生命,但是对比花千骨根本不对自己的生命有任何顾惜,把白子画在心里彻底看成了重过一切的存在,白子画对待花千骨,可曾有花千骨对待白子画的一分

    爱一个人,另一个人的确没有义务来爱你。但是作为郭靖和白子画,并不是不爱黄蓉和花千骨,而是打着爱的名义,忽视作为女性的牺牲,甚至看成是理所应当,看成是天经地义。

    究其根本,不过是整个天下几千年来一直在享受女性的牺牲,享受女性的付出,认为女性如此作为是天经地义,是天道循环,是理所当然。仿佛天理就认为,女性天生就应该懂得付出和牺牲。如果女性不去付出,不去奉献,不去牺牲,就仿佛不配得到爱情,不配得到亲情。

    而相对的,男性天生仿佛就没有义务懂得爱情,懂得付出,懂得牺牲。甚至整个天下都认为,男性不懂得爱,所以他们如果伤害了女性,女性就该原谅他们。

    包括女性在内的世间,似乎从亘古以来就对男性有着莫名其妙的宽容。从古代男性可以三妻四妾,甚至后宫三千,而对于女性的束缚从从一而终,到终生守节,甚至到了后来被男性看到了手臂就要自尽殉节。整个社会对于男性越来越宽容,而对于女性的束缚从身体到心理越来越严苛,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们宽容心怀天下的白子画,同情他为了天下而放弃花千骨,更认为花千骨是自作自受,可谁想到过这个被牺牲的花千骨是如何想的

    我们理解崇敬为国为民的郭靖,尊敬他为了襄阳为了南宋的付出,但是有谁站在一个独立个体的立场,去思考过被牺牲一辈子的黄蓉,究竟承受了怎样的痛苦莫非只有郭靖的理想是理想,郭靖的志向是志向,黄蓉的追求与向往全都一文不值

    女子的人生价值,女子的志趣倾向,女子的兴趣理想,莫非就是因为爱上了男人,就是因为嫁给了一个男人,就要全部遗忘,全部泯灭,从此视爱人为天,视丈夫为准则,视家庭为所有

    天赋人权是从16世纪欧洲启蒙运动就提出的观念,经历了几百年到了如今的21世纪,仍然有无数人认为女性生来的命运就是结婚,为了家庭而奉献,为了子女而牺牲。却忽视了女性作为人,生而具有追求自由,平等,爱情,理想,志趣的天赋人权。这才是上天赋予人类的,赋予女性的生来就有的权利。

    只是这种权利不断被剥夺,很多女性自出生就丧失了这些权利,甚至连女性自己也认为自己应该生而奉献,生而牺牲。

    所以花千骨被创作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定要付出什么去求得白子画的爱,一直在压抑自己的爱,隐藏自己的爱,甚至潜意识认为这种爱就是一种原罪。而白子画即便是爱上了花千骨,仍然没有能够,甚至没有想过,以平等的地位来爱花千骨,来为花千骨着想。

    很多人说白子画是为了天下而放弃花千骨,这个问题本质上是认为白子画把天下和花千骨放在平等的地位。

    但是在白子画心中,花千骨真得能跟天下平等吗

    恐怕在白子画看来,花千骨不仅不能跟天下相比,还要让位于他的理想和胸怀,让位于白子画本人。

    白子画之所以要把花千骨封印妖神之力,镇压在长留海底,忽视花千骨失去妖神之力完全不能称之为人的痛苦,除了为了天下,就是为了自己对于花千骨的爱,为了自己对于花千骨的愧疚。白子画在亲手杀死花千骨后,之所以立刻想要自杀,远不是后悔杀死花千骨那么简单,更多的原因恐怕是因为自己亲手杀死花千骨的巨大悲伤和痛苦。

    白子画忽视花千骨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痛苦,把自己看得远重过花千骨,就是花千骨作者对于男性宽容,而对于女性天生就应该牺牲的体现。

    而这种观念实在是如此地理所应当,甚至还会有人反驳一句,全天下不都是如此吗

    这日,晏希音一早就去绝情殿的书房见白子画时,白子画看见她,明显有些意外。

    待晏希音见礼后,他才回过神来,看着穿月白蝶纹外衣,锦茜红月季抹胸,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梳着秋云髻,戴着红梅金丝镂空珠花,长发垂下,更显娇俏的晏希音,略顿了顿,方道“半载这么快就过去了。十一昨日已经来回过我,师妹这半年在长留的修为进度。为兄今日便先与师妹讲讲何为道,为师妹明晰道之真谛,以免师妹今后误入歧途。”

    晏希音躬身一礼,“谢过师兄。”

    “师妹请坐,日后不必如此多礼”白子画挥手幻出一套茶具放在桌子上,径自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晏希音,说道,“师妹以前可曾听过人论道”

    晏希音双手接过茶杯,道谢过后,回说“未曾。不知师兄所说的道,是为何”

    白子画思及晏希音之前是在凡间长大,便选取了比较浅显的方式来阐明,“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眾人之所恶,故几於道。水具有滋养万物的德行。它能使万物得益,而并不与万物争利交恶,没有丝毫与万物相争之心。所以说水的德行最接近于道矣。”

    他幻化出涓涓细流从山顶流下,缓缓绕过山峰,绕过乱石,流经田野,滋润森林,经过城镇,最后流入大海的画面,道“水之源在上,而其流在下,利益万物,而毫无私利,此乃上善也。吾辈修道之人,且应如水,心怀天下,包容六界,去感悟万物,包容万物,保护万物。”

    晏希音歪歪头,捧着手上的杯子,不解道“师兄,万物包括所有人吗”

    “正是。万物不仅包含了人,仙,魔,妖,鬼,怪,还包含了六界中的鸟,鱼,虫,乃至于蚂蚁,花草,树木等一切生灵”白子画随即幻化出他所说的种种,“在修道之人心中,六界生灵皆为平等,皆为修道之人所应维护的。”

    “咦,可是偏殿的老师说,妖魔皆为邪道,人人得而诛之”晏希音瞪大了眼睛,杯子直接就放在了桌子上,“老师还说,妖魔生而有罪,吾辈修道之人,见之则杀之了。”

    白子画也知晓长留如今诸弟子对于妖魔的见解,故解释道“师妹,长留弟子所言,应是那些为非作歹之妖魔,而非所有的妖魔。须知草木精怪,历经百年千年而成就人身,很多都是不会沾染鲜血的纯善之辈。哪怕是魔,也有走投无路,堕落而成的魔。吾辈修道之人,的确应该对于作恶之徒,无论人,仙,还是妖魔,都要除恶务尽,却不可一概而论,以偏概全。”

    晏希音更不解了,她站起来先给白子画续了一杯茶,然后继续问道“可是师兄,老师说,妖神乃是天下首恶之徒,若然出世,六界必毁之。可是按照师兄的说法,妖神尚未出世,六界都厌恶憎恨之。妖神本人,并无做任何事,甚至尚未降世,就要遭此命运,岂不是为生而有罪但是师兄又说,吾辈修道之人,应该诛尽作恶之徒,妖神并没有作恶呀,小骨不明白。”

    白子画神情肃穆,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驳斥道“妖神每次出世,妖界,魔界,冥界都会界门大开,人间也是到处天灾,兵患四起,凡人尸横遍野,都要为祸人间,毁灭一切。此乃大是大非,六界众人无不竭尽心力,阻止妖神出世,未免六界蒙难。”

    “可是师兄,小骨在凡间看戏,如果是好太子夺得了皇帝的位子,就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果是坏太子夺得了皇帝的位子,就会让百姓民不聊生”晏希音仍然很是疑惑,“同样的,那如果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当了妖神,为什么不能用妖神之力,造福六界呢假如获得妖神之力的是这么一个好人,我们也要杀了他吗”

    白子画本就冷淡的脸色如同寒冰一般冰冷,道“小骨,妖神拥有灭世之力,必会带来末日浩劫,六界之难。无论妖神是什么人,是好是坏,都必须被诛杀。你日后切不可再有今日这样的想法,要明白身为长留弟子,身为六界中人的责任,你可明白”

    晏希音怔愣地站在那里,待她回过神时,白子画早已消失在原地。

    第二日一早,晏希音刚醒过来,就听见死死突然来了一句“叮发布任务,请宿主开始刷白子画好感度,任务期限,待定,任务奖励,苏爽度奖励。”

    晏希音“”

    这种神一样的奇怪任务究竟是怎么来的

    晏希音心头火起“死死,赶紧出来你喜欢白子画你去撒泼打滚求抱抱,干吗要让我去”

    死死“本系统进入升级维修状态,只负责发布任务,不回答宿主问题。”

    晏希音“”

    如果不是苏爽度关系着她的修为和她的大事,她立马就把这个要完的系统关进小黑屋一百遍

    她早就应该知道,这个不靠谱的系统要完

    为了完成这个要完的任务,晏希音下了绝情殿,到膳堂用食盒提了两大盒子的各式早膳点心回来,一路上都用法力温着,来到白子画的书房门前,轻敲敞开的房门“师兄,我,我可以进来吗”

    以白子画的法力修为,晏希音在绝情殿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自然是早就察觉到晏希音的到来。

    他如同寒冰雕刻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穿着素白没有丝毫装饰的衣袍,坐在书案后,正在审阅文书,出口的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进来吧。”

    晏希音听见这个声音,心里就不由凉了一下,这么个冰块一样的冰人,想要刷他的好感度,真是愁死人了。

    她两只手都提着食盒,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子画的神色,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眼神中流露出渴望的神色“师兄,我早上去膳堂拿早膳,一不小心拿多了。我一个人肯定是没法吃完的,但是扔了又实在是不妥。不如,不如师兄跟小骨一起用早膳吧”

    晏希音今天知道自己要卖蠢,早早地就换了一身粉嫩的衣服,还特意梳了显得娇小可爱的双丫髻。她再去膳堂特意挑了两个最大的食盒,配上她不高的身量,眼神局促地在书房里面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向白子画。

    看在白子画眼里,就觉着她是知道昨天说错了话,特意来道歉的了。

    妖神出世,无论妖神是否秉持善念,都必须要铲除。即便妖神每次轮回都是一个全新的灵魂,可能心存仁德。但是妖神拥有的力量,集齐众仙之力都无法动摇分毫。怀璧其罪,无论妖神其人如何,都是六界之敌。凡是长留弟子,都必须以灭杀妖神为职责,绝不能有其他妇人之仁。

    这个师妹本就年幼,又在凡间长大,不知道六界之事,用凡间的是非取向看待妖神,本就不是她的错。只要她有改过之心,自己慢慢教导。天长日久,总是能够将她导向正确的道路上来。

    思及此,白子画也不戳破晏希音毫无可信度的借口,点了点头,道“可。”

    晏希音见他应允,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殷勤地把食盒里的早膳摆在一旁的桌子上,一边兴奋地说“师兄,你不知道,今天我求着膳堂的师傅好久,他们才肯给我做这么多品种的早膳了。你看这里有七品烧麦,甜椰丝糯米糕,南瓜饼,水晶饺,枣泥山药糕,紫薯松糕,南瓜粥,香菇青菜粥,五品菌菇汤,白萝卜豆腐圆子汤,芙蓉鲜蔬汤”

    死死看着这一幕简直不忍直视。

    音音啊,你刚才才说了是不小心拿多了早膳,现在转头就说是求着膳堂师傅做了这么多东西,你的不小心被你自己吃了吗

    不过好在白子画并不计较晏希音的犯蠢,走到桌子边上坐下,端起晏希音给他盛好的粥,慢慢吃了起来。

    晏希音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粥,注意力一刻不离地看着白子画。只见白子画只每样点心尝了一口,略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筷子。

    他见晏希音还在吃,看见他的眼神就飞快地低下头,头快要埋到碗里去了,眼里闪过笑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下次不用再取这么多膳食,我一向吃的不多。”

    这就是愿意以后跟自己一起吃饭了啊

    每天一起吃饭,还要教导自己修行,那好感度还会远吗

    晏希音高兴地立时就抬起头,却不想头低得太下,她拿的碗又太大,牙一下撞到了碗,发出嘭地一声,痛得她发出惊呼,脸也皱成一团。

    白子画看着她这么大的人,吃饭还会磕到牙,痛地龇牙咧嘴,傻乎乎地一团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嘴角一勾,脸上出现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窗外的云朵淡淡,天空碧蓝无垠,从神兽所化雕像流出的池水依然如之前的千年来一样流淌,跟长留以往的日子没有什么差别。

    但是绝情殿中多了个人,好像似乎,总是不一样了。

    五运历年记云元气蒙鸿,萌芽兹始,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

    盘古作为开天辟地的上古大神,亘古以来便为世人所祭祀,长留也是每年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大典,以供奉这位六界先祖。

    白子画作为长留掌门,自是主祭人。摩严和笙箫默站在他两侧,晏希音着长留统一的弟子服侍,与各位长老阁主站在一排。

    祭祀仪式庄重严肃,各位弟子都不得咳嗽言语,不得走动喧哗,不得偷觑,不许紊乱次序。

    众弟子随同各位师长,进行完迎神、奠玉帛、进俎、初献、亚献、终献、撤馔、送神、望燎等祭祀的九个议程,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俱是脸上带了些倦色。

    此时,戒律阁首座向白子画示意后,站了出来,端肃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地看向不知何时被带上大殿的一名女弟子,对众弟子道“长留弟子张春西,沈涛,你们于离开长留历练之际,私自苟合,还身有孽种。你们不知自爱,妄动情念,违背长留门规,欺师灭祖,罪不可赦。你们可认罪”

    殿上诸人听他所言,都下意识地看向跪着的女子。原来这女子腹部微微凸起,竟然已经身怀有孕。

    跪着的张春西自知难逃责罚,面色哀戚地伏地恳求“弟子自知有罪,甘愿受罚。可是弟子腹中孩子无辜,弟子求各位师长,待弟子产下腹中孩子后,再对弟子行刑”

    她形容憔悴,应该是重伤未愈,却不思为自己辩护,只求护住自己的孩子。旁边的诸位弟子都面露不忍,尤其是一些女弟子,眼角已经隐隐发红。

    跪在她一旁的沈涛却是一言不发,在一边瑟瑟发抖。

    摩严闻言,厉声呵斥道“你违背长留不得动情的门规,还妄想逃过刑罚。你腹中孽种本就不该存在,你竟然还有面目为其求情,你究竟视长留千年门规为何物,视长留于你的养育教导之恩于何地”

    张春西如何就肯就此放弃为自己尚未出世孩儿求情的机会,不停地向坐在上首的师长磕头“求求师长,放过我的孩儿。弟子愿意产下孩儿后立即赴死,只求师长们能够饶过这个孩子。它是无辜的啊,它还没有降生到这个世上。错的都是弟子,还请责罚弟子吧”

    摩严看向戒律阁首座,首座点头,道“按照长留门规,长留弟子张春西,沈涛,判尔等诛仙柱上受十根消魂钉,逐出长留,发至蛮荒”

    殿中弟子皆暗暗抽了一口凉气,张春西现在身受重伤,又要受十根消魂钉,加上她身怀有孕,再驱逐至蛮荒,这与杀了她何异

    与张春西熟识的弟子皆下跪求情,请求师长们能够宽容一二。

    只是张春西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出身更是普通,根本没有分量让长留留情。

    摩严如果是几个弟子下跪求情,就能改变主意,不执行长留门规的人,也就不会铁面无情的名声传扬六界了“执事弟子听命,今日乃盘古祭祀大典,不宜行刑,明日执刑”

    只见戒律阁执事弟子拖着不停痛哭哀求的张春西和沈涛就下去了,大殿上唯有女子不停的哭泣声缓缓传来,直至消失不见。

    大典结束后,晏希音跟着白子画回到绝情殿,在绝情殿殿门前叫住他,迟疑地说道“师兄,方才那位弟子,只是因为与师傅有情,便要受到如此重惩吗她师傅刚才一言不发,如此无情无义。她腹中孩子,实属无辜,不知可否”

    晏希音自知自己来长留时日尚短,虽然被衍道收为弟子,由白子画教导。但是一无修为,二无实权,三无出身,根本无法在刚才大殿上为那位弟子求情,忍了许久,方才到现在才出声。

    白子画早知道以这位师妹的性情,定会为方才的弟子求情,打断晏希音的话,冷道“长留门规,不可违背。”

    “可是上古大神伏羲女娲为兄妹,尚且成亲生子,可见男女之情为天下大道,自上古还未有人便存于世间。张春西只是与其师傅相恋,为何要受到如此大的惩罚”晏希音实在不忍看见张春西的凄惨下场,强辩道,“连上古大神都有男女之情,六界之中仙魔皆由人而来,人生而有情,是人不可泯灭的天性。只要不伤及他人,如何就因有情就判其有罪”

    “因为长留所有弟子,都应该遵守长留绝贪,绝欲,绝情的门规,师徒相恋更是违背伦常道德,天理不容你一个黄口小儿,入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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