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知轻声道“奴婢见没有旁的要伺候的事,就先让她们二人歇下了。”
白苏墨点头“你也去歇息吧,我看看就回。这山中古寺本就清净,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让于蓝他们也不必紧张。”
于蓝是府中侍从,此翻一道来了容光寺。
于蓝早前曾是国公爷麾下,一丝不苟。
白苏墨瞥目,见流知同于蓝说了几句,于蓝朝她这里拱了拱手,几人才从后苑中撤开。可便是撤开,也只是离得稍远些,人依旧在视线范围内。
白苏墨不为难他。
手中佛经读了三分之一,白苏墨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而后放回原处,继续翻阅。
佛经中的道理大都浅显易懂,劝人尽孝行善慈悲为怀,白苏墨早前少有读过,眼下,不知不觉,手中书卷便已翻了过半。
白苏墨端起茶杯又抿一口,放回原处时,只觉身后一道身影上前。白苏墨耳朵听不见,根本来不急反应,便被他拽到一侧。等白苏墨回过神来,先前她坐着看书的地方,竟恰好落下一条小蛇。
白苏墨心底骇然,只觉脚下都是麻的。
抬眸看去,才见方才拉他的人竟是早前在殿中见过的那人。
她记得缘空大师唤他“钱施主”,却不知晓他叫何名字。
钱誉将她拽到一侧,却未曾分心看她,而是左右顾盼,才寻到一只长度契合的树杈将小蛇挑去旁的地方。
白苏墨心底才松了口。
方才若不是他,这蛇不是将好落在她头上。
白苏墨隐隐哆嗦。
这才见他扔掉树枝转身,朝她道“夏日山中多蛇,尤其是暴雨过后。靠山这一侧的凉亭失修,时常会有蛇虫光顾,若要看书可去厢房前的石凳处。”
言辞之际,于蓝等人也赶到。
侍从中有人很快将钱誉挑到一侧的小蛇弄走。
“小姐,我等失职。”于蓝拱手低头。
白苏墨应道“是我险些添麻烦。”
钱誉眉头微蹙,想起舅舅早前说起的“她并非特意目不转睛看你,而是她耳朵听不见,只能看你说什么。誉儿,她是苍月国中宁国公的孙女,白苏墨。”
宁国公的孙女
他素来不喜欢同官宦人家,尤其是世家贵族打交道。
世家贵族也多看不上他们这样经商的生意人,认为商人一身铜臭,难登大雅之堂。他也多不喜欢惺惺作态的世家礼仪,古板,老旧,却认定自己是豪门贵族,坐井观天,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世家规矩要守
钱誉眸间淡了淡,点头致意算是辞别。
不待白苏墨开口,便已转身。
白苏墨听不见,却看得真切,这人似是不太喜欢她。
但她也未做什么惹他厌恶才是。
白苏墨看了看他背影,唇边微微勾勒。
不太喜欢她,却还替她驱了蛇,又告诫她夏日山中多蛇云云。
白苏墨不觉笑笑。
钱誉方才行至苑门口,便与一袭戎装遇见。
两人各自让开。
对方是往后苑去的,钱誉记得容光寺今日应当没有旁的香客。
脚下驻足,顺势望去,果真见那人是去寻白苏墨的。
白苏墨尚且意外“逢程,你怎么来了”
褚逢程笑了笑,有些奈何道“国公爷说你来了容光寺,晌午过后下了场暴雨,国公爷担心你安全,让我容光寺,明日送你回国公府。”
爷爷
白苏墨奈何笑笑。
四目相视,又是心照不宣,便都低眉笑笑。
于旁人看来,便多了些暧昧。
钱誉离得远,自是听不见,只见他二人言辞间笑意相待,似是熟识,也似是默契,又似是多了些旁的意味。
钱誉垂眸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