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新婚燕好五
    其实白苏墨昨日便来过钱府旧宅, 也是同钱誉一处, 而今日, 却是钱誉背着她跨了火盆入了钱府的大门。
    燕韩国中风俗, 新郎官背着新娘子跨火盆,便能去灾去祸。
    喜娘催促声中,钱誉将她放下。
    她盖着盖头, 一头抓瞎, 只是本就是在钱府中, 来得又没有旁的宾客,他便一手牵了她,一手牵了红绸, 自大门后往正厅去。
    今日是年关,没有旁的宾客。
    钱誉悄声告诉她, 方才门口在门口看跨火盆热闹的有苏晋元, 谢楠,童童和钱誉的弟弟妹妹。年长一些的如国公爷,梅老太太,靳老爷子, 谢老爷子和钱父钱母都在厅中等候。
    先前迎亲时,国公爷同梅老太太是在钱府新宅,可乘马车过来, 便比钱誉和白苏墨要快,眼下,已然在堂中入座。
    等钱誉牵了白苏墨自厅外入内, 厅中众人便纷纷安静下来,目光都投来此处。
    没有外人,厅中便都笑颜相望。
    恰好,司仪朝靳老将军道“老爷子,吉时到了。”
    靳老爷子便也朝国公爷问道,“吉时到了,孩子们拜堂吧”
    按照习俗,新娘子娘家这边的礼仪在迎亲之后便结束了,国公爷同梅老太太今日在钱府旧宅,本是年关相聚,也恰好缝上了这个时候。
    在钱家,自然应当钱家做主。
    国公爷朝靳老爷子做相请姿势。
    厅中有国公爷和梅老太太在,靳老爷子算是钱家这一方最大的家长,靳老爷子便朝司仪道“开始吧。”
    自方才入府起,苑中的乐声和鞭炮声便未断过。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司仪这一句话落,阖府上下的乐声和鞭炮声却都停了。
    白苏墨只觉周遭忽然安静,似是所有的目光都应是齐刷刷投向她和钱誉,厅中便静得连掉落一根绣花针都能听到似的。
    白苏墨深吸一口气,便觉钱誉牵着的那根喜绸动了动。
    她会意跟上脚步。
    心底砰砰声作伴,跟着钱誉牵着的喜绸走到厅中。
    一低头,将好见到脚上那对绣了鸳鸯戏水图案的嫁鞋,只是稍稍如此出神,便听司仪高声道“一拜天地”
    白苏墨微楞。
    好在喜娘机警,搀了她转身。
    喜娘自是有经验的,也处理得当,旁人却是看不出端倪。
    白苏墨能听到钱誉衣衫窸窣的声音,就也跟着一道屈身。
    “二拜高堂”
    喜娘又搀了她转向身后。
    靳老爷子虽是算钱家这边的大家长,但毕竟是钱家娶媳妇的大事,主位上落座的是钱父和钱母,靳老爷子和国公爷,梅老太太在左右两边的侧位对坐。
    靳老爷子一侧坐得是谢老爷子。
    其余诸如谢楠,苏晋元,钱文和钱铭则是站在家中长辈身后。
    最欢喜的似是童童,谢楠一直抱着,他咯咯笑得合不拢嘴,看着白苏墨同钱誉一道朝钱父钱母躬身拜了去。
    钱父钱母脸上带着笑意,便是钱誉同白苏墨起身,也一直忍不住含笑点头。
    “夫妻对拜。”
    这一拜之后,便是礼成,她同钱誉便是夫妻了,压抑不住的心跳声中,白苏墨只得咬了咬下唇。趁这间隙,喜娘又扶了她近前一步。
    白苏墨能感受到对面熟悉的温和润泽,昨夜陪她入寐,今晨背她跨过火盆。
    她躬身低头,一瞬间,脑海中忽得记起初见他时,他收了伞,在大雄宝殿外,轻轻拂拭身上的雨水和尘埃,她那时还听不见,唯有他眸间的清澈和举手投足里的沉稳,淡然,清晰的映入脑海,在此刻,如浮光掠影一般,在脑海中铺开一幅幅熟悉的画卷。
    紫薇园他带她跃入湖中,她头一次听见他心中的声音,也是她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星辰柔光里,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嘴角,复又给他被马蜂蜇伤之处轻柔擦拭药膏;他写在扉页的那四个子,“纸短情长”,她藏在枕头下他手中的檀香木佛珠串;他同她在骄城一连跑过五六个街巷,她狠狠咬他;在莲心池中,他同她并肩看过湖心壁,夜间垂钓,白日登山,她扭到脚,他背她下山
    这一幕幕,仿佛从未刻意记起过,却在这一刻通通浮上心间。
    细数不清,却似水到渠成。
    正好应了司仪口中那一句“礼成”
    拜堂之礼,礼成则是夫妻了。
    厅中,是长辈们的交谈声,童童,以及应是钱文和钱铭的欢呼声和笑声。
    白苏墨有些恍然。
    手中的红绸微微动了动,此时,才听司仪高声道“新郎新娘入洞房。”
    “洞房了洞房了。”钱铭声音中带着欢喜。
    童童也跟着道“洞房洞房”
    红盖头下,白苏墨兀得羞红了脸。
    许是童言无忌,又将好应景,厅中众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成亲时,热闹又热闹的好处。
    可没有外人,也有没有外人的好处。
    这场婚事,忽得让人觉得亲切,和睦,又简单温馨。
    仿佛家人聚会一般,在孩子们的笑声中,将一对新人送入了洞房去。
    今日又本是年关,便也分不清是这年关让婚事多了几分温情,还是婚事让年关显得尤为喜庆
    新人送入洞房,钱父起身,朝靳老爷子,国公爷,梅老太太和谢老爷子拱手道“礼成了,入席吧。”
    大年三十,往往重头戏在年夜饭上。
    却由得儿女亲事,这顿晌午饭便成了婚事的正宴,这正宴,就又多了几分家宴的随和和亲近氛围。
    靳夫人早前心中还有担心,婚事仓促,是否会留下些许遗憾。
    但眼下看,却似是比隆重操办一场,更来得恰到好处。
    靳夫人脸上的笑意不减,钱铭上前,挽了她手,笑眯眯道“娘亲,稍后可以去闹哥哥和嫂子的洞房吗”
    靳夫人轻声道“你哥哥叮嘱了,不闹洞房,给他留一丝清净。”
    钱铭吐了吐舌头,又问道“那哥哥稍后会来敬酒吗”
    靳夫人颔首“要。”
    新郎官给府中宾客敬酒,是莫大的礼仪,不能省了去,只是席中都是家人,还有谢老爷子一家,应当也不会有人为难钱誉。
    钱铭又悄声朝靳夫人笑道“我还未见过嫂子呢,听二哥说,嫂子生得可好看了,又知书达理,又有世家气度,哥哥这回定是要让旁人羡慕不已。”
    靳夫人摇头“你二哥倒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钱铭噗嗤笑开。
    另一端,钱誉牵了白苏墨入洞房。
    喜床上,正有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在蹦床。
    是寓意早生贵子。
    见了新郎官牵了新娘子上前,两个孩童便才停了下来,一人道,“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另一人道,“早生贵子”。
    钱誉含笑转向喜娘,喜娘上前递上彩头。
    两个孩童才从床榻上下来,自有旁的喜娘领了出去。
    此时,为首的喜娘才道“请新郎官抱新娘子坐床。”
    钱誉从白苏墨手中取下喜绸,交予一旁的喜娘,才又将白苏墨打横抱起,往床榻上去。白苏墨揽紧他的脖颈,他每走一步,她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仿佛近在耳边。
    直至他俯身将她放下,她稍觉座下有些膈人,才想起喜娘昨日说起的,这婚床下会铺满红枣,桂圆,花生和莲子
    又是图个早生贵子的兆头。
    白苏墨轻轻咬唇,她要是记得不错,到这里,钱誉便应当去前厅敬酒了。
    今日没有旁的宾客,应当很快便能回来。
    果真喜娘提醒新郎官去敬酒了,等敬完宾客酒再回来揭新娘子的盖头。
    “等我。”他声音很轻,却悠悠然飘入她心底。
    屋门阖上的声音,白苏墨还来不及叹口气,便有喜娘上前“新娘子,盖头要先揭下来了。”
    揭下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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