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本就有一股子火憋着,眼下更觉被这股子无名火,灼得实在闹心,却还是快步跟上。
    夏秋末驻足,叹道“许府很闲吗你总来我这里做不速之客”
    许金祥恼火。
    换作旁人,哪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她就是仗着他对她好性子
    许金祥心中如吃瘪一般。
    可她不走,他也不走,夏秋末很有些累心,只得沉下声来“许公子,我这几日做衣裳很困了,想休息了,若是有旁的事情,可能晚些时候再说”
    下逐客令了。
    言罢,又转身,继续上楼梯。
    许金祥脸上实在挂不住,倏然,伸手扯住她衣袖。
    夏秋末诧异“许金祥,你做什么”
    他并未松手,反正都如此尴尬了,索性一口气说个明白“是你做什么夏秋末,你是真没有心,还是在旁人面前就只有自卑的劲儿”
    夏秋末微楞,既而甩开衣袖“许金祥,你若有病就该去药铺,来云墨坊这里胡言乱语做什么”夏秋末恼意写在脸上,似是恼怒到了极致,脸色都涨红,也再不想搭理他,快步便上了二楼,径直往制衣间去。
    许金祥便如鬼魅般跟上,“我有说错什么夏秋末,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在白苏墨面前多自卑,白苏墨是国公爷的女儿,白苏墨是京中这些贵女中的翘楚,白苏墨弯弯指头旁人就谄媚对你,你想同她做朋友,却越是做朋友,心中却越是自卑,却是觉得这是同情,是施舍”
    “许金祥,你够了”夏秋末眼中本就布满血丝,眼下便彻底猩红。
    二楼大堂没有旁人,制衣间内方才她见人都走了,夏秋末睁圆了眼睛,不让眼底的氤氲汇成眼泪珠子,便咽了口口水,厉声道“云墨坊从今日起不欢迎你”
    言罢转身,头也不回得往制衣间去。
    只是前脚刚走,许金祥便在身后道“你不是喜欢钱誉吗钱誉喜欢的人是白苏墨,白苏墨也倾心钱誉,是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诅咒发誓,说从今往后再不自卑示人,日后要过的每一日都是新的”
    “许金祥”夏秋末打断,胸前都因为气极而起伏。
    许金祥恼火“夏秋末,我就是看不惯你非要委屈自己做什么谁规定了你要低白苏墨一等,你若心中介怀钱誉之事,那便光明正大介怀,又扭扭捏捏,又顾左右而言他,旁人谁领你情”
    “许金祥,你给我住嘴。”夏秋末已失了平仄,眼泪如珠子串一般,在他面前落下。
    许金祥更为恼怒“夏秋末,若不是那天晚上看你喝多了,一直在哭,一直在说这些破事儿给我听,谁稀罕管你同钱誉那堆破事儿你当我吃饱撑着了”
    若不是如此,他何必当日怒气冲冲跑到骑射大会上去怼钱誉
    若不是如此,他为何非要同钱誉一较高低
    若不是如此,他为何眼下如此恼怒
    旁人是猪油蒙了眼,他是猪油蒙了心
    他是魔怔了
    方才见到夏秋末同白苏墨一道,听夏秋末说得那些话,有人分明是个泼辣的性子,分明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白苏墨,心底委屈避开,可等白苏墨一来,还是费尽心思,去卑微讨好对方
    她就没有自尊吗
    她就没半分骨气,和钱誉,和白苏墨断了来往吗
    他是魔怔了,才会看不过去
    其实关他屁事
    她夏秋末的事就关他屁事。
    许金祥怒不可谒。
    不动弹,也低头不再作声。
    只是良久,也未听夏秋末的声音传来。
    许金祥心底又有些慌,只得抬眸。
    果真,见她眼角两行泪似是珠子一般滑落,许金祥心头又似吃了苍蝇一般,想给自己一耳光,她一个姑娘家,他先前说那些混账话做什么
    许金祥心底捶胸顿足,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缓和,却听夏秋末问道“许金祥,你可是也喜欢白苏墨”
    他
    喜欢白苏墨
    她什么脑回路。
    许金祥想狮子吼,可见她双眼噙泪,目不转睛看他,许金祥心底微软,狮子吼咽了回去,应道“不喜欢。”
    夏秋末却哽咽道“你早前就怂恿我,说要一道搅黄钱誉和白苏墨,眼下又特意说这些话来激我,你若不是喜欢白苏墨,还做这些事情,你这人的品性该有多坏”
    “我”许金祥徒然语塞。
    当初的确是他怂恿夏秋末同他一道,想要搅黄钱誉和白苏墨。
    那也是因为沐敬亭
    是,骑射大会上,他想要钱誉在国公爷面前出丑,这其中有替沐敬亭鸣不平的缘故,可根本的原因在夏秋末
    她竟说他品性该多坏
    许金祥忽然发现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菇娘们,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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