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见他分明借着摸牌同小姐亲近,小姐是有意避开了,他还似没个心神似的,倒后来,全叫钱公子给比了下去。”
    说到钱誉,梅老太太也笑“这才是个聪明的,分明比谁都会打,也不讨个输赢什么的。我看他在那里教墨墨,很是耐心,摸牌的时候,也顾及这场上的几个人脸色来。你看后面,人人都高高兴兴的,这钱誉啊,功不可没。”
    刘嬷嬷笑“老夫人很喜欢他。”
    梅老太太道“我是觉得同他投缘,也喜欢他。你可别说,今日刚见过梅家老七,再看看钱誉,怎么都觉得钱誉同墨墨在一处的时候,很是般配”
    刘嬷嬷停了手中活计“老夫人,这钱誉可是商贾出生,如何配得上小姐”
    梅老太太叹道“可我是看在眼里,墨墨瞧他的眼神都分明与旁人不同”
    刘嬷嬷微顿“老夫人可是看错了”
    梅老太太道“看不看错,寻个时间再看看不就是了”
    刘嬷嬷颔首。
    第二更梅佑泉
    翌日,宝澶伺候白苏墨早起。
    梅老太太有早起的习惯,白苏墨难得有机会同外祖母一处,早饭便都是要一道在雍文阁的外阁间一起吃的。
    收拾妥当,宝澶便扶了她往外阁间去。
    雍文阁苑内草木茂盛,再加上晨间,日后还未上来,苑中倒也凉爽。
    行至外阁间门口,听外阁间内有说话的声音传来,白苏墨心底微滞。明知昨日钱誉才前后来了雍文阁两次,此时在雍文阁外阁间的应当不是他,可白苏墨心底还是莫名期盼。
    临到门口,白苏墨深吸了一口。
    眸间期盼,在抬眸见到梅老太太身边身影时,还是悉数淡了去。
    可世家贵女自有世家贵女的礼数,对方也觉察不出来。
    梅老太太见她入内,便也停下说话声,朝白苏墨道“墨墨,这是佑泉,你当唤一声六哥。”
    梅家老六,梅佑泉。
    白苏墨笑了笑,福了福身,唤了声“六哥好。”
    “苏苏苏苏墨妹妹妹妹客气了”梅佑泉也知晓自己结巴,一闭口,便歉意笑笑。这笑意很是憨厚,又恳切。
    白苏墨看了外祖母一眼,又想起晋元早前说起的,梅家老六最温和,也最好说话,相处起来最融洽,怕是梅家兄弟几人中最好的一个,人是真和善,也真替人着想,是个实打实的好人,只是十句里有九句结巴
    白苏墨低眉。
    见过梅佑康,梅佑繁,今日怕是梅佑泉了。
    梅老太太唤了她来跟前落座。
    余韶盛饭。
    三人简单用了几口。
    今日钱誉不在,白苏墨不似昨日吃得那般有胃口,却也没失旁的礼数。
    只是梅佑泉确实是结巴,却不是苏晋元口中的十句中有九句,而是十句中有十句都是结巴才对。
    所以起初的时候,梅老太太还一面用饭,一面主动找话同梅佑泉说,片刻,却发现这么一来一回,这顿早饭只怕要吃到晌午都吃不完了。
    梅老太太所幸噤声。
    三人都心照不宣,这顿早饭便很快用完。
    只是白苏墨觉得比同梅佑康和梅佑繁一处都还要尴尬上一些。
    等用晚饭,余韶端来漱口水。
    白苏墨低头漱了口,放漱口盅放回托盘处,才见梅佑泉朝她道“苏苏苏苏墨妹妹妹,你到骄骄骄骄城几日,还未去骄城逛逛逛逛过,今日正好我有空空空领你去骄娇娇城转转”
    饶是白苏墨这般教养都楞住了。
    早前只是听他说短句,似是还好,眼下忽得来这么一个大长句,听得白苏墨心中都委实替他捏了一把汗。
    梅佑泉应是自己也害羞了,便低了低头,憨厚笑笑。
    白苏墨看了看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摇了摇头。
    骄城其实不小,便是花上四五日都逛不完,今日不过是走马观花,让梅佑泉同她一道罢了。
    起初白苏墨也没想太明白,梅佑泉是结巴,带她逛骄城这样的安排,不应当留给还未露面的梅佑均,或是早前的梅佑康或梅佑繁也好,为何要交给梅佑泉呢
    可小半晌下来,她算是弄明白了。
    类似带她逛骄城的安排,梅佑泉还可做些事前准备,于是连说辞都是提前想好备好的,力求字斟句酌,说起来便更多流畅些,若真是换了梅佑泉来城门口接她,或是陪外祖母一道打马吊牌,恐怕才要更遭。
    也由得梅佑泉早有准备,这一路听他说话也不算太累,加之梅佑泉其实人真的很好,有时见自己实在说不下去,便也不勉强自己说,再勉强她听了。
    伸手挠了挠头脑勺,笑笑就是了。
    反倒让人觉得亲和。
    “拖拖拖拖累你了苏苏苏苏墨妹妹。”梅佑泉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知这兄弟几人之中,唯独他是最不合适,但祖父祖母又不好偏心,他便只得让她出来同他走一遭。
    “六哥哥,真的没有。”白苏墨莞尔。
    她人真好。
    听到这句,白苏墨忍不住又笑了笑。
    其实这一路,她一直能听到梅佑泉心底的声音。
    有意思的是,梅佑泉嘴上虽然结巴,但心底的声音却不是结巴的。而他每次说话之前,因为特别紧张,所以都会在心底先默念一遍,才会张口说与她听。而他默念的声音,她都能全然听了去,故而他嘴上再说一遍时,她本也没花多少精力听。
    实在见他有难处,都憋红了脸的时候,还会帮他解围。
    譬如,六哥哥可是说这家百年老店的凉茶是不容错过的
    梅佑泉便如释重负得拼命点头,再加笑意盈人。
    喝凉茶也好,白苏墨也不必见他如此辛苦。
    梅佑泉也真心欢喜。
    同苏墨妹妹相处真的不累。
    她性子真好。
    她生得真美。
    蕙质兰心。
    喝茶便喝茶罢,白苏墨都不敢抬眸看他了,明知这是对方的心里话,可总觉就似在她面前直接说出口的一般,让人尴尬不已。
    最后,凉茶也算喝完,却还不到晌午。
    梅佑泉才开口“苏苏苏苏墨妹妹我们去去去去莲香楼吃炖鱼头可好莲香楼的炖鱼头在骄城最为有名”
    白苏墨想死的心都有了。
    终于等到他口中的莲香楼炖鱼头几个字出来,白苏墨欢喜道“好呀。”
    她答应了。
    白苏墨想,难不成她还能不答应吗
    总归,很快便到了莲香楼。
    梅家在骄城是数一数二的高门邸户,梅佑泉是梅家六公子,他今日要来,莲香楼自然是将最好的位置都留与了他。
    四楼临着麓水河畔的露台。
    又有参天的古木遮蔽,借着地势,不仅不热,还能有河风自麓水上吹来,十分凉爽。其实临河畔的地方大多蚊虫,可这古木似是本就有驱蚊虫的味道,在这里,竟是比旁的地方都要来得舒适。
    梅佑泉应当是莲香楼的常客。
    吃饭应是两人之间最不尴尬的事情了。
    尤其是吃鱼的地方。
    鱼有鱼刺,吃得时候要特别小心,本就要少说话,如此一来,倒还真的扬长避短。
    白苏墨觉得这梅佑泉其实有些心思。
    而更有趣的是,梅佑泉在此处反倒不怎么太过结巴了。
    想来结巴,大多是心里原因,只要在放松之处,心底平和,应当便会平顺很多。
    梅佑泉开口“苏苏苏苏墨妹妹这里的鱼头可还好吃”
    白苏墨礼貌等他说完。
    “很好吃。”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梅佑泉憨厚笑笑。
    连吃饭都优雅的姑娘。
    白苏墨简直三观尽毁。
    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梅佑泉本就是个憨厚的,眼见她这么朝他笑,心中不免咯噔一声,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原本就有些结巴,眼下便更支支吾吾道“苏苏苏苏苏墨妹妹我去买糖葫芦来”
    白苏墨强忍着笑意,见他说完起身,慌慌张张便下了楼去。
    应是真的害羞,借故躲她去了。
    等他下了楼,小跑的身影,她自四楼的楼台都能见到时,白苏墨才算真的笑了出来。
    她这偶尔能听到旁人心声的技能,若是应景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尴尬窘迫,就似偷听一般,其实很有些不合礼数。
    可惜她又控制不了何时能听,何时不能听,何人能听,何人不能听
    白苏墨脸上笑意未敛,眼神直直盯着在街边买冰糖葫芦梅佑泉,笑盈盈没有移目。
    忽得,只觉身边有人。
    白苏墨蓦地回头,眼中还有未尽笑意,便见钱誉稍许有些烦躁。
    “钱誉。”
    白苏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待得见到钱誉是在看梅佑泉时,白苏墨忽然觉得,这事儿怕是有些解释不清楚了。
    第三更可曾心悦
    “那个”白苏墨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
    “嗯。”钱誉笑了笑,忽然牵起她的手。
    她诧异看他,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他牵了下楼,穿过莲香楼的后厨弄堂,瞬间便到了街道的另一头。
    白苏墨才忽然想起这是骄城。
    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是白苏墨,没有人认识她是国公爷的孙女。
    钱誉牵了她的手,快步在街上穿梭。
    而这街上本就人影绰绰,于旁人而言,他二人不过是生得好看的一对情侣罢了,看一眼便是,谁有多的功夫一直注意他们
    钱誉牵着她从一个街口跑到另一个街口,她口中有些喘,心底却是如小鹿乱撞一般,又隐隐携了几分欢喜。
    待得跑出三四个街口,穿到一个莫名的小巷子中,白苏墨只觉脚下都有些乏了,钱誉便停了下来。
    白苏墨回头看了看,哪里还有先前街道的影子,都不知跑出去多远了
    她自幼跟着爷爷锻炼身体,这还算能跟得上的,只是额头上也浸了曾薄薄的汗水,俯身喘了两口气,才抬眸看他。
    只是方才直得腰,还来不及褪去脸上的红色,便被人抵至墙边。他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揽住她的腰间,“可有要同我解释的”
    白苏墨忽得笑了“没有。”
    “那便不解释了。”他狠狠含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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