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着挺好。”裴衍的话里听不出情绪,“闲着无聊,可以找点乐子。”
鹤望兰把球一收,随意丢给裴衍“这么无聊,比一场”
裴衍沉默接下。
两人各自回头挑人。
阴阴的天,太阳钻进乌云里,勾勒惨白的云边,操场上的风愈发烈了。
“鹤望兰又要跟咱班长斗球”
“走走走快去康康快去康康”
“校草和校霸你喜欢哪个”
“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言我当然是两个都要”
“我也可以忍受我的床上同时有他们两个。”
“醒醒,你他妈是个男的”
体育楼一层,乒乓球桌瞬间空了,只留下洛行云四人。
戚羽是为看热闹而生的,心里痒痒“咱们不去”
隔壁桌的霍思明和张亮顾自推球,对面的洛行云不动如山。
戚羽受不了了“不是啊,咱也太自闭了,这种大事儿都不去观摩一下咱们还称得上是光荣的城南学子吗上回校霸和咱们校草在运动会上打球,可是连十七中的女生都来看了”
霍思明“看尼玛看”
同样都是aha,霍思明混的这么自闭,看到那些球场上光芒万丈的aha就眼睛疼。
戚羽被他吼了回来,委屈地撇撇嘴,继续跟对面的洛行云没有激情地推球。
洛行云原本觉得,打乒乓节省体力,结果戚羽这个逼心不在焉,动不动把球打出去。
他背后就是厕所,那乒乓球蹦跶着进了男厕,洛行云任劳任怨跟进去捡球。
刚蹲到洗脸台盆下,就听见隔间里有人走了出来。
随即一声大喜过望的问候“老师”
洛行云一僵,从镜子里看到背后开心得仿佛过大年的鹤望兰。
瞎猫碰上死耗子,喜事
“伯父安好啊”aha双手环胸,眼里涌动起纯粹、戏谑的恶意。
“”洛行云觉得自己应该去哪里拜拜,最近是不是招惹什么脏东西了。
他因为打球热,脱了外套,鹤望兰伸手,揪住一小片衬衫衣料,左右翻看“是咱们学校的校服啊。老师,您转学啦还是从大学退回了高中”
洛行云沉默片刻,嘴角一勾,笑而不语。
对,他是大骗子,他骗了鹤望兰。
他何止是骗他,他还打他了呢
带恶人洛行云腼腆笑着,软绵绵站在鹤望兰面前,一副你要怎么样都可以的模样,窝囊中带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仙气。
老阴逼被当场打脸,就是这副样,不慌不忙,甚至还想开口叫人来举报他。
鹤望兰折腾人的花样不少,眼前就有一个。
他按上洛行云的肩膀,凑近的姿势十分危险“老师,早上跟你说我疼,你怎么不理睬我”
“那给你看一下吧。”洛行云能怂能狗,淡然得像个周六看诊的老中医。
裴衍从外头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平静内敛、近乎成年的aha,眼神无比幽邃,先是对上鹤望兰,然后顺着他的手臂,如愿以偿看到了洛行云。
“洛行云。”低沉清冽的嗓音没有波澜地叫他的名字,“准备好了吗该上场了。”
洛行云上一次打球还是在初二,他也从来没有跟裴衍打过球,在裴衍走进来之前,他都不知道操场上发生了什么。
这是裴衍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第一次邀请他一起做什么,熟练到好像他们一直以来都那么亲密。难以想象今早之前,他们之间连声早都没有过。
说实话,乍一听,挺奇怪的。
但是鹤望兰的手就放在他的肩膀上,一切都有了理由。
洛行云冲裴衍镇定地点点头“好的。”镇定得几乎乖巧。
裴衍退开一步,让出路来“走了。”
短短几句话,两个陌生人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像是这样的对话曾经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洛行云想走,鹤望兰的手却还搭在他肩上。非但没放开,还不轻不重地一捏“哦,他是你的人”
裴衍一直盯着洛行云,此时淡淡对上鹤望兰的眼“是。”
那一刹那,隔了五米远的霍思明,突然竖起了浑身寒毛。
他咬牙切齿对着厕所门前的背影操了一声“喂,你信息素收一收”
排山倒海的aha信息素,让他浑身不适
话音刚落,另一股信息素汹涌地蔓延出来。
鹤望兰嚣张地抬了下下巴“巧了,他是我老师。”
“我草泥马”外头的霍思明大吼一声,“我要昏古七了”说完娇弱无力地往乒乓球桌上一趴,除了喘气什么都做不了。
“不应该啊。”张亮捡着球回来,看他这样,怀疑地看了下自己的球拍。
他只是使了个平平无奇的回旋球
“让让让让”戚羽驾轻就熟地送来氧气罩,给霍思明戴上,“吸两口,吸两口。”
霍思明吸了两口氧气,这两股信息素,太尼玛霸道了。
处于对峙中心的洛行云,半点没有感觉到信息素,只觉得校霸和校草这番对视有点太长了。
他建议“先打球”
鹤望兰前一秒还阴沉冷酷,后一秒就春暖花开“老师在8班”
洛行云颇有名师风范地嗯了一声。
“好。”鹤望兰松开了手,带着绷带的五指捏上了他的后颈,“我听老师的。”
洛行云感觉自己颈后爬过一条毒蛇,难得挺直了脊背,震落毛骨悚然的感觉,快步离开。
他与裴衍擦肩而过,裴衍垂下眼眸,转身跟上。
一米八五的个子,阻隔了鹤望兰望向他后颈的视线,也断了那股争先恐后朝他身上追去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