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凄惨嚎叫,透破寰宫墙梁,惊飞窗外一丛栖枝云雀。

    萧逸揪着楚璇的衣领,额间青筋突迸,恨声道“你喊什么朕怎么着你了”

    楚璇像只将要被拔毛的小野猫,瑟瑟缩缩地低头看看钳住自己的手,再抬头看看一脸怒容的萧逸,柔弱且幽怨地哼唧“您太凶了,我害怕”

    “你还知道怕你不是桃花仙吗雷劈你都不怕,被朕揪几下衣领你就怕了”

    说罢,手劲稍加,缀着珍珠边的雪缎领勒在楚璇那弧线优美的玉颈上,她哆嗦得更加厉害,颤颤嘤咛“可是,您比雷还吓人”

    “什么”萧逸眸光森寒“你再说一遍。”

    楚璇委屈兮兮地鼓嘴看他,平躺在地砖上,戚戚仰头与萧逸对视了一番,突然松了气,娇嗔道“我困了。”她边打着哈欠,边使劲要往萧逸的怀里钻,嗫嚅“小舅舅,你把我抱到床上去吧,我头疼,又困,想睡觉了。”

    她的声音本就绵柔,又染了困倦醺意,说出来拖着勾人娇娆的尾音,便如化了的桂花糖,甘甜黏腻,缠人得紧。

    萧逸就像那误入画壁的懵懂书生,一不留神被画中女妖勾了魂,不由得手劲稍松,等他回过神来,楚璇这小妖精已黏黏糊糊地钻进了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小鼻尖一下一下蹭着他的耳垂,在他颊边呼哈呼哈地吹气。

    自是呵气如兰,裹挟着甘冽酒香与馥芬花香,顺着清浅鼻息轻轻扑打着萧逸的面儿,抚弄得他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他在心底幽幽叹道萧逸啊萧逸,莫非她真是上天派来锤炼你的仙子手却格外乖觉,轻轻将楚璇抱住,拦腰抱起,如她所求,拂开绣帷,把她放在了玳瑁床上。

    正弯了身要给她盖被子,却见面前光影一撩,楚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萧逸抚着扑通扑通跳的心口,看着暗昧烛光里,那犹如诈尸一般直挺挺的上半身,彻底摇白旌投降了“璇儿啊,你别折磨朕,也别吓朕了,朕认输了,朕斗不过你,行不行”

    楚璇慵懒散漫地扫了他一眼,拧眉低头短暂思索了一番,蓦地,烦躁地揪了揪衣襟,嘤咛“热。”说完,便要解带宽衣。

    萧逸犹陷在这诡异的境况里难以自拔,一见楚璇翻手把上襦衫脱了,只穿了件纤薄的齐胸抹裙,露出两条纤细玉臂和锁骨曼妙的肩胸。

    殿内焚香燃烛,美人云鬓香鬟,轻解罗裳,半遮半掩,越发媚色撩人。

    萧逸怔怔地看着楚璇,蓦地,喉咙上下滚动,眼神倏然炙热起来。

    楚璇却浑然未觉,将脱下来的鲛绡纱随意扔开,又挪到床边往萧逸的怀里窝,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非要让他抱。

    手心触到一抹温热柔软,他猛地回过神来,忙返身把绣帷掩严实了。

    大半烛光被绣帷挡在了外面,显得愈加暗昧。

    楚璇忧郁地看着萧逸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身影,大约是觉得他大概总是不会安安稳稳地抱着自己,遗憾地浅叹一声,像一只成了精的狐狸,灵巧地挪到被衾上,然后滚、滚、滚,直把自己卷了进去,而后打了个哈欠,散漫地闭上眼。

    萧逸站在床边看得直想笑,挽了袖子拿出绵帕去铜盆里浸了凉水给她擦脸,秀致小巧的鼻尖在帕子下左耸右动,萧逸一时没忍住,轻轻捏住她的鼻子。

    不一会儿,楚璇就在睡梦中张了口,呼哈呼哈的,还冒泡泡,娇俏迷人,憨态可掬。

    萧逸看得心都快化了,将她松开,自己脱了外裳也翻身上床,将她拢进怀里。

    夜间幽静,总是惹人遐思,他辗转难眠,又觉怀里的美人消瘦了许多,抱着有些硌手,不禁幽然叹息,这三年里源源不断的金齑玉脍、琼浆佳酿,愣是没让她多长出几斤肉来,这小美人也忒得难养了。

    遥想当初她刚进宫时,才将满十四岁,弱质纤纤,穿着尚衣局送来的起花八团倭缎华裳,细腰不盈一握,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折断了似得。

    夜间宫女给她换了薄裙轻纱,头发乌瀑一般垂下,肤色胜雪,五官秀巧,像朵沾了露珠的花苞,美得让人心颤。

    萧逸手抚上她的衣带,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把手又收了回来。

    才十四岁啊,他又不是禽兽,怎么下得了手。

    那晚两人便同榻而眠,和衣而卧,楚璇悄悄地把一个红绫绣囊塞到玉枕边,一转身见萧逸正目光执惘地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娘给我的,她说能安神。”

    萧逸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安神绣囊,只紧紧凝睇着楚璇,温声道“你心里不安吗”

    那时她还没有后来狡黠机变的本事,一句话问得她脸颊红润润的,她羞赧地拢着被衾翻过了身。

    萧逸含笑看着她的秀背,慢悠悠道“依照规矩,你不能背对着朕。”

    楚璇不情愿地翻回来。

    她一双浅瞳倒映出长夜嫣红的烛光,显得格外亮熠,撒娇似得冲萧逸道“那您翻过去,我们离得太近了,您又一直盯着我看,我心扑通扑通的跳,根本睡不着。”

    萧逸也不恼,只如从前在梁王府时那般宠溺着她,将她拢进怀里揉捏亲吻了一番,心满意足地翻过身去。

    她已经是他的了,有些事又何须急在一时。

    也许,正因他这份温和宽纵,让后面的事推进得格外自然。

    从她不习惯被他盯着看,到可以自然地窝在他怀里入睡,再到她及笄之年,两人自然而然地行了合卺之礼。

    红烛燃了整夜,烛台上累垂着厚重的烛泪。雪白帕子上落的点点血渍,如开在雪间的灼灼红梅,绚烂至极。

    楚璇得让人搀扶着才能下床,脚刚着地便有老宫女来检查落红,楚璇瞧着那褶皱不堪的帕子,脸不自觉的飞上彤红烟霞

    萧逸已更衣妥当,拂帐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

    美人如玉般精雕细琢,眼角飞着旖旎桃红,像是一朵圣洁皎美的花朵,经受了雨露的滋润而褪去羞涩稚嫩,变得愈加妩媚而勾人心魄。

    萧逸想起昨夜帐内这小美人的万种风情,那是普天下只有他才能见到的一面,也是他才能享有的一面,便觉心间盈实,情意撩动,挥退了宫女,把刚刚整妆完毕的楚璇再度拥入怀里,温存了一番,说了些喁喁情话,只把小美人逗弄得面红耳赤,才依依不舍地将她松开。

    往后十天,萧逸就像是初尝甘霖而上了瘾的饮客,浑身压不住的热情蛮劲,夜夜召幸楚璇,但凡上了龙榻,不折腾得尽兴是不会罢休的。

    直到十天后,楚璇病了。

    一双眸子暗淡无光,发着低热,凝脂般的薄面皮下透出不自然的红晕,太医诊了许久,才抬起头,一脸的尴尬难言,颇为犹豫地看看萧逸,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内侍领着太医下去煎药,萧逸坐在床边愣愣怔怔地低头看看楚璇,想要去抓她的手,刚探出去,又蓦然滞住,刻意放轻了力气,像是捧易碎的珍宝一般轻轻抚住她的手。

    天子俊朗面容上满是疑惑与愧疚“朕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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