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看看谁最能讨姑娘欢心。”

    沈琼忍笑道“那还是算了”

    这么一搅和后,倒是也没人在意方母来过这件事了。

    只不过晚间,沈琼都已经服了药准备歇下的时候,方清渠竟然来了,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白日里的事情,所以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桃酥冷着脸将人给拦在了外边,依着沈琼的吩咐回了方清渠,盼着他能知情识趣地离开。

    以往,方清渠都是极听沈琼的话,可这次却怎么都不肯离开,一定要见沈琼一面才肯罢休。

    桃酥没了法子,只能进内室去回了沈琼。

    沈琼只穿了件雪白的中衣,头发也散了下来,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薄情的缘故,完全没法理解为何无论是裴明彻还是方清渠,都对这最后一面异常执着,仿佛非要听她亲口说出来才行。

    事已至此,见了面也不过是自讨没趣,又何必呢

    可方清渠执意不肯离开,沈琼只得又换了衣裳,绾了头发,扶着桃酥到外间去见他。

    “你不愿再见我,是因着白日里我娘来过的缘故吗”方清渠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

    “是,也不是。”沈琼垂下眼睫,如实道,“我早就同你说过,我是个怕麻烦的人。”

    且不说她对方清渠没多深厚的感情,就算是有,她也不会为此去讨好方母,更不会嫁过去整日里为了婆媳关系头疼心烦。

    沈琼不是江云晴,不会单为了一个“情”字,便百般忍让。一旦有这个苗头,她就会直接掐灭。

    这些日子以来,方清渠一直在为此事反复纠结,但始终寻不着一个妥善的法子来处理。如今沈琼先彻底挑明,他在心疼难过之余,竟也算是松了口气。

    方清渠曾以为自己爱极了沈琼,为此可以不顾一切,到如今方才明白,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他可以舍弃仕途的便利,可却没办法毫不犹豫地违逆母命,而沈琼的病离治愈遥遥无期

    情爱这种东西,可以不知所起,可以一往而深,但谁也难以担保永远不变。需要为此付出的太多时,日积月累,总是会消磨的。

    “若是我娘多有冒昧,我代她向你道歉。”方清渠曾经爱极了沈琼的模样,可如今却不大敢直视她,垂眼道,“是我背信在先,你怨我恨我都行”

    没等他将话说完,沈琼便忍不住笑了声“我不会怨你,更不会恨你。方公子,我并没有那么多多余的情感,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她性情好,可真到了要了断的时候,是绝不会藕断丝连的,话也说得外绝。

    方清渠的脸色愈发白了,他仍旧是在乎沈琼的,如今也就外难堪些。片刻后,他低声道“这样也好”

    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没等沈琼下逐客令,便起身告辞了。只是步履间有些踉跄,出门之时,险些被门槛给绊了下。

    云姑从头到尾在一旁看着,觉察出方清渠松了口气的时候,心中失望至极。

    好在沈琼如今已经不再像当年那般,将情爱看得很重,不然又免不了一场伤心。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着沈琼白日里的玩笑话倒也不错,养个听话的面首在后院之中,也好过如今。

    沈琼掩唇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睡觉去。明日若是天气好,咱们便去小梨园听戏。”

    她这次运气倒是不错,第二日风和日丽。

    云姑早就令人备好了车,给沈琼梳妆打扮了一番,等到她喝完了药之后,便让桃酥陪着去了小梨园。

    端午得月楼之后,春和的名声便愈发地响了,许多世家都遣人递了请帖来,想要让戏班子到府中去排演,但大都被春和以身体不适为理由给推了。

    世人的一贯心理是,越见不着的,就越想见。

    以至于不少官宦人家的子弟、女眷都会来小梨园坐一坐,想要看一看这位传闻中名角儿的风采,既是好奇,也是从众凑热闹。

    偶然见了一面的,回去添油加醋讲一讲,便引得更多人来了,先前冷落的小梨园近日来竟座无虚席。

    好在沈琼这次是早早地来了,若不然,怕是连位置都没有,又得无功而返。

    小梨园是专门的戏园子,两层楼,戏台设在天井院中,四面摆着桌椅,供给客人们。沈琼先前从未来过这里,对其中的摆设也不熟悉,桃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时不时地出声提醒一句。

    等到在楼上坐定后,沈琼方才有闲心感慨道“人可真多啊。”

    桃酥问小厮要了壶茶和点心来,四下看着“是啊,都快没位置了。”

    “沈姐姐”不远处忽而有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沈琼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人是谁,等到她走近了些后笑道“阿茹,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自然是来凑热闹的,”庄茹顺势在对面坐了,兴高采烈道,“近来,这位春和公子可是声名远扬,我便求了娘亲,让她准了我与静宜一道来看。”

    “恒四姑娘也在吗”沈琼微诧道,“恕我失礼了。”

    因着沈琼的模样看起来与旁人无异,庄茹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情,直到这时,方才留意到她的不对劲来,惊道“沈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这些日子来,谁见了都是要问上一句的,沈琼仍旧是搬出老说辞来“犯了旧疾。”

    “要紧吗大夫怎么说”庄茹很是关切地连连问道,“我兄长有位交情极好的太医,要不要请他来给你看看”

    沈琼已经能透过话音想出她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来“还好,如今正在治着呢。”

    桃酥却是忍不住问了句“庄姑娘说的那位太医,医术很厉害吗”

    “是啊,他家中世代行医,年纪虽不算大,可医术却不比那些老古板们差,还曾治好过我家长辈的旧疾呢。”庄茹双手托着腮,笑道,“兴许你们也听过,叫华清年。”

    庄茹这个人的感情从来不加掩饰,对华清年的喜欢,简直已经算是溢于言表了。

    “巧了,”这着实是意料之外,沈琼笑道,“如今正在为我治病的大夫,便是这位华太医。”

    庄茹瞪大了眼,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自语道“怪了,华清年他眼下不是应当在”

    话还未说完,戏台上传来锣鼓声,随即便是众人的连连叫好,庄茹的话淹没在其中,沈琼也并没能听清楚。

    不过庄茹也懒得细究这事,她趴在栏杆旁,向下看去。

    先出来热场子的是位武生,身手利落,引得众人纷纷叫好。庄茹随即也被吸引了注意,专心致志地看着。

    沈琼是看不了这热闹的,只捧了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又过了会儿,戏正式开场,众人方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凝神听着。

    庄茹也没再回自己的位置上,拉了恒静宜一道同沈琼并了桌,一边听戏一边闲聊。

    “也不知道春和今日会不会露面,”庄茹剥着瓜子,叹道,“我娘可不会允准我三天两头往这边来,若是今日见不着,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恒静宜想了想“我听人说,过几日长公主生辰宴,请了这戏班子过去祝寿。你届时必然是要去的,也就不愁见不着人了。”

    庄茹霎时来了兴致,感慨道“也就长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才请得动了。近些日子递请帖的人家也不少,砸银钱的更是大有人在,可谁也没能成功。”

    沈琼作为试图砸银钱未果的,无声地笑了笑,听她二人议论着春和这个人。

    正说着,周遭忽然传来一阵叫好,沈琼凝神听了听,从中辨出那日曾经在得月楼听过的声音“看来今日运气不错。”

    今日唱的戏,并非那些听了许多遍的,而是新写的本子。

    讲的是位“霓为衣兮风为马”的仙人斩妖除魔之时,一念动了凡心,堕入红尘之间,几经辗转,最后勘破世俗,重新位列仙班的故事。

    春和扮演的正是这位仙人,他的扮相清逸出尘,才一露面,便惹得众人拍案叫绝。

    庄茹的反应更是直白,她盯着春和看了许久,拉着恒静宜的衣袖惊叹道“他生得也太好看了些”

    沈琼也开始好奇春和的相貌来,她听桃酥讲过,说他是“男生女相”,可未亲眼见着,着实想不出来该是什么模样。

    与那日在得月楼不同,春和这次唱了整场,足够沈琼听了个痛快。

    而庄茹也顾不得同人闲聊,专心致志地盯着戏台,从头看到了尾。直到春和谢幕退场之后,她方才回过神来,依依不舍道“等过几日,我一定要去长公主府,再看上一场。”

    沈琼按了按有些发酸的腰,正准备回家去,却有位小厮过来,恭恭敬敬地问了句“这位可是沈姑娘”

    “是,”沈琼疑惑道,“有何事”

    小厮将声音放低了些,陪笑道“春和公子说,他不便在前边露面,想问一问,您是否介意到后院走一趟”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周遭的人并未留意到,可庄茹这个同桌的却还是听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琼“沈姐姐,你竟认得春和”

    沈琼心中比庄茹还疑惑,莫名其妙道“我并不认得他啊”想了想,她又问那小厮,“他可曾说是什么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厮答道。

    沈琼尚在回答,庄茹却忍不住撺掇了句“沈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沈琼笑着应了。她的确也好奇得很,这位春和公子找她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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