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心口烦躁的很,难免会殃及无辜。

    宫女是无辜的,不是给她拿来撒气的,而顾归酒才是拿来撒气的。

    她坐在了凳子上,落入眼帘的是周围的装饰,她觉得这个寝宫同三年前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连花瓶都没变,她站起身,踱步走向了花瓶,她记得,以前最是喜欢在这里插梅花。

    如今也是梅花。

    屿国的天很是奇怪,一年四季梅花不会凋谢也不会断。

    所以才会被屿国选中成为了国花。

    她伸出手,葱白的指尖轻轻的触上了梅花的花瓣,心口的烦消散了一些些,她抿唇,心中很是不解怎么就晕倒的功夫,她就从安国回到了屿国呢。

    林九呢

    还有阿默,以及徐倞。

    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今羡现在脑海中思绪一片混乱,感觉堆积了许多的东西,而最重要的是,她如今回到了屿国。

    不管她愿意与否,她都回到了屿国。

    甚至又开始了那种被禁锢着的生活,刚才的那两个侍卫,以及此刻还在门口喋喋不休的宫女,都是顾归酒想要再次禁锢着她的证据。

    她有些无力的跌坐在太师椅上,眼眸微垂,心口堵得慌。

    难道她真的躲不过了吗

    无论怎么样,都真的只能同这个男人抵死纠缠了吗

    今羡咬唇,光是想到要同他抵死纠缠过一生,她整个人心都是慌的,她不要,不要同他过一生,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折磨。

    她深深的呼吸,目光都有些漂浮。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跌坐在太师椅上,姿势坐的都有点儿僵硬,门口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是宫女和侍卫们的叩拜声,今羡忽地回了神,是那人来了

    她蹙眉,二话不说从太师椅上站起了身,立刻往门口小跑而去。

    顾归酒伸出手,正准备敲开门,那门却是第一时间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小女人清瘦的脸庞,一张脸毫无血色,他忽地有点儿懊恼,为了让她安分点,居然快马加鞭,往日要用半月的行程,他用了七日。

    七日,从安国带她回了屿国,期间,她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如若不是昏迷,她根本不可能同意回来,半路定然会同他闹一顿,而他绝对不会放她走的,两个人不免肯定又要闹一通,如今,她定然也是要闹的,但她毕竟已经在皇宫了,就算要撒气,也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就还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想到这一点,顾归酒的心便安了一些。

    今羡看着眼前的顾归酒,身上还穿着朝服,龙腾的图案栩栩如生,整个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她握住门把上的手用力的攥紧,声音带着疏离和漠然“你给我下了药是不是”

    方才坐在太师椅上的时候,她细细一想,路程这么远,怎么可能她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在屿国了。

    除了被下药,还能是什么情况

    这话一出,顾归酒神色一顿,不想瞒着她,但也不想让她知道,如今她倒是先开口问了,他也不能否认,点了点头。

    只是下一瞬,巴掌声就响起了。

    今羡又一次打了顾归酒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再是两人面对面,私下的打,而是当着珞儿和一众方才跟着顾归酒来的宫人们的面打的。

    巴掌声一落下,宫人们顿时全都跪在了地上,各个瑟瑟发抖战战兢兢,生怕两位主子的怒火会烧到他们的身上。

    毕竟大家也不知道皇上对这位娘娘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态度,若是包容还好,若是不包容呢

    不包容,难免他们看见了的宫人会随着这位娘娘一道被惩罚

    思及此,宫人的头垂的更低了。

    没有宫人的那种害怕和瑟瑟发抖,今羡胸膛起伏很大,可见气的不轻,她抓着顾归酒的朝服衣襟,怒意迸发的吼道“顾归酒,你凭什么下药,凭什么带我回屿国,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和你之间早就两清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顾归酒喉口发涩,生平第一次觉得词穷了。

    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顾归酒眼眶泛红,看着今羡如今气的不轻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发疼,她这一巴掌甩得不轻,是真的用了力,他脸都生疼。

    舌尖抵了抵腮,缓解了一些痛意,怒火在心口发了狠的烧,烧了半天,他也没敢冲她说一句狠话,只因看见她半点儿血色都没有的脸,他就觉得心疼,发了狠的疼。

    他伸出手,握住了今羡揪着他衣襟的小手,哑然道“可我也说过,我们两清不了,你是我的,怎么可以两清。”

    “够了”今羡被他桎梏住手,根本动弹不得,她怒吼道“我根本不稀罕你这劳什子的情意,我只想过我的人生,顾归酒,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样子,简直比三年前还可恶”

    见她提起三年前,顾归酒握住她的手顿了顿,哑声“酒酒,你听我说,三年前是我不好,我弥补你”

    “我不想听”今羡一双眼因为怒火过旺从而导致有些微红,她整个人头快爆炸了,也无力的很,“你如今弥补我,可以,你现在立刻放我走,这就算是弥补了,除了放手,我什么都不要。”

    顾归酒也气的不轻,几乎是同一时间道“不可能,放手这件事,这辈子都不行”

    “乖宝,求你了,别再说这些话。”

    宫人们的头垂的更低,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往日的炎卿帝下了早朝就在承天宫处理政务,就算累了,出来逛一逛御花园,也听闻只是去一下温湫宫,偶尔待上一夜,面上的表情依旧是冷的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总之就像是冰窖里的寒冰,能够冻死人。

    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娘娘,不得不说,可真是厉害。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她厉害些,还是那位已逝去的皇后厉害些。

    毕竟皇上对先皇后的情意可不轻,屿国都复国三年了,宫里也没纳新的娘娘,皇上日日宿在承天宫,偶尔就去懿卿皇后的温湫宫宿一夜。

    如今,眼前这个娘娘可是皇上亲自抱回来的,而且直接宿在了承天宫。

    两者的地位都不低,就是不知,到底谁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高一些。

    他们的想法,今羡都不知,就算知道了,也会不屑一顾,她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顾归酒开口放她离开,只是顾归酒的态度很是强硬,一点儿也不肯让步的感觉。

    今羡气的不轻,企图将手从他的大掌里抽出来,使劲的挣扎了一番也抽不出来,今羡眼睛都红了,迈开脚就往门口走去,也不管自己的手还给顾归酒紧紧抓着,心中只想着要往门口走去。

    脚步刚迈开就被那人一把揽入了怀里,紧紧的桎梏在胸前。

    “乖宝,别走。”顾归酒哑然“给你下药是我的不好,你别走,你气恼你打我便是,不要说走,不要离开。”

    他如今认错的态度可是实打实的快和好,但今羡却不需要了。

    她还在挣扎的往外走,态度是很坚决和决裂,一点儿犹豫和情意都没有。

    顾归酒将她脸上的漠然看在眼底,一清二楚,心中终究是无力的,像是拼了命也抓不回她,她好像真的再也不会回头看看他。

    顾归酒晃神的时候,今羡趁机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溜走,宛如一条小蛇般,快而迅速。

    也像她的心那般,说放手就放手。

    甚至为了能够逃离他,居然冒险服下了假死药。

    可见那心,是有多决裂。

    独独留他自己在原地挣扎和煎熬。

    顾归酒哑然,一双眼泛红,看着她丝毫没有停留的脚步,沉声喊了她的名字。

    那人停下了脚步,停在了宫殿前的台阶,背对着他,她没等他开口,嗓音带着别样的疏离道“祁琛,你真的,放过我吧。”

    她还是喊他祁琛,不喊顾归酒,可见祁琛二字和祁琛那人,在她心中留下了怎么样不可磨灭的伤。

    顾归酒哪能不知,就是因为知道,眼眶顿时泛起了猩红,他没有立刻接话,沉吟不语半晌。

    久到今羡都想抬脚往台阶下走去,却听见了脚步声响起,她感觉到那人踱步走到了她的身侧,她垂眸,看见了他递过来的匕首,她不解。匕首却被那人塞进了手里。

    顾归酒看着她,一双眼红的不像样,哑声道“如果你执意要走。”

    今羡看着他把指骨分明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心口处,“往这刺。”

    今羡攥着匕首的指尖都在颤。

    “这天下归你,让我死。”顾归酒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眼底的偏执显而易见,近乎病态,“不然你记住,只要我还活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她能听出他话里的坚决。

    她垂眸,看了眼匕首又看了眼他的心口,继而抬起眼眸,两个人的视线隔空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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