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总是柔和的,徐徐的吹过人的脸庞, 将垂落在腰间的三千青丝吹的浮动起来。

    今羡看着跪在她眼前的阿默, 心口微微一滞,呼吸都重上了几分, 指尖都在颤, 似吓的不轻。

    “你说清风道士是你的那个师兄和夫君”

    她坐在凳子上,明眸紧紧的盯着她, 声音暗哑。

    阿默红着眼,点头“对, 三年前我跑出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同他闹了别扭。”

    她上前, 牵着今羡的手, 两人的手都冰凉冰凉的,阿默哽咽, 哑着声道“公主,阿默这三年来,没有求过你,但能不能就这一次,求求你帮帮忙, 去和太子殿下说一声,让他去求求皇上,让皇上放徐倞一条生路”

    徐倞是清风道士的名字。

    今羡看着阿默, 头疼欲裂, 她脑子里全是理不清的混乱关系, 让她整个人顿感无力,阿默还在说什么,她耳膜像是注了一层水,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将手肘搁在石桌上,葱白的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刻,她什么都计划好了,就等着阿默回来问问她是否同自己走,若是阿默同意,那么她便捎上她一块走,如若阿默不同意,今羡便会给她一些银子,让她买座宅子自个儿有个底子,日后说不定见不上面,别被人欺负了去。

    万万没想到,不是她先给阿默抛下选择,而是阿默先给她抛下,而且她抛下的这个选择,还让她觉得烫手的很。

    要知道,她将面临的选择,前边是和顾归酒一起回屿国,之后是什么日子,压制禁锢这些暂时不说,主要是她和那人天生不对付。

    幼时就是如此,见了第一面,她挑衅欺负。

    三年前更是如此,像是一场无烟的战争,被他们两人演绎的极好,一个极力忍耐,另一个肆意狂妄。

    处处争对,处处刁钻,处处不对付。

    而后边呢,则是自由,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经历过那人的阴鸷和暴戾,今羡是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后边这条自由的路,但前提是,阿默今日别来求她,亦或者她从来不认识阿默这人。

    她自认不是什么活菩萨,自身都难保了,还去护着众生,但她是人,不是恶人,有血有肉,同阿默三年来如亲姊妹似的,如今见她哭哭啼啼的,可见也不是当时口中说的,单单一个师兄这么简单,也不是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真的没有感情。

    今羡觉得,这感情深的很。

    今羡苦恼,在阿默下一个鼻涕泡掉在她的手背上时,她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心口百味交杂,临到头了,却只能说一句“好,我去试试,能帮你,自然就帮你。”

    还在哭哭啼啼的阿默顿时破涕为笑,拿着自己宽大的袖口擦拭着今羡细嫩手背上的鼻涕泡,抽泣道“谢谢公主,等徐倞就出来了,我就叫他来给你磕头谢恩。”

    今羡莞尔,有气无力的笑,“不用谢,等会儿帮我备一盒糕点儿就好了。”

    阿默笑道“好,公主是要给太子送去吗,还是自个吃”

    今羡听见太子眸色一暗,继而不解,“为何说太子”

    这会儿倒是阿默愣了,她声音带着哭过后的咕哝,道“不是要去求太子殿下出面,再去请屿国的皇上放了徐倞吗”

    看来阿默是不知道顾归酒为何抓清风道士了,她摇头没有解释这么多,只道“不用,我去就好了。”

    她没有开口解释为何她去就够,阿默也不问,这是她们多年来练就的默契,主仆之间,倒是真的做到了如姊妹般的信任。

    阿默转身去了小厨房拿糕点去了,留下了今羡坐在原地。

    夜空的风很是温柔,将她紧绷了一晚上的脑袋放松了不少,小脑袋松懈下来,想的问题也一个一个缕清了,但任凭脑海中思绪万千的变换着,也没能想出一个对策。

    她手肘撑在冰凉的石桌上,小脑袋搁在手掌上,水袖沿着细嫩的玉臂往下,挂在了手肘处,露出了精致的腕骨往下到手肘的那一节真真是晃人又勾人。

    她轻声的叹息了下,在阿默端着三层屉的糕点来到身边时,她才恍惚了下回了神。

    “公主,你一个人去真的可以吗”阿默说习惯了公主,也没改口太子妃,私下依旧这么叫,她担忧道“我瞧着屿国的皇上面色不善,你瞧他每次进宫,哪一次不是黑着脸,像是黑面阎王似的,吓人的很。”

    她若是不去,那还真的没人能救得了清风了,她也不一定,但总归可以试一下。

    今羡没说这句话,只莞尔道“给我就行。”

    阿默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白莘,继而叮嘱道“公主小心些,若是不行就立刻回来,我去求太子殿下便好。”

    今羡笑笑,接过了阿默递过来的糕点,说了句话,也不知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在宽慰她。

    “别担心。”

    总会想到离开顾归酒的办法的。

    顾归酒的院子就在隔壁,不远,两个人有一道互通的门,中间有个院子,今羡绕过院子往里走去,守院的人是安国的,认得今羡,跪地请安道“参见太子妃。”

    今羡莞尔,道“平身吧,我受太子所托给皇上送糕点来了。”

    守院的人笑着打开了门,今羡刚走进去,便看见一直跟在顾归酒身边的那个暗卫上前来了,她声音平淡,道“带我去皇上那里,我有话要同他说。”

    陈越点头,道“皇后娘娘这边请,皇上方才就命我前来接您。”

    他转身往里走,只觉皇后娘娘的脾气似乎比三年前要厉害的多。

    今羡同他走到了一处院子里,陈越推开门,弯腰道“皇后娘娘,皇上就在里头。”

    里头的屋子烛火很低弱,没有太亮的光,她抬脚往里走,陈越眼疾手快地将门给关上了。生怕今羡会转头就跑似的。

    身后的门被阖上,里头的光顿时更暗了些。

    今羡端着糕点往里走去,视线微抬,一眼便瞧见了顾归酒坐在书桌前,掌骨分明的大手执着狼豪,一下一下的不知写些什么,见她进来了,便将狼毫搁在笔山上,顺势拿起旁侧的帕子擦拭了下手,视线微抬,眼底的笑意在看见她提着的那盒糕点时顿时化开。

    今羡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视线,将糕点放在桌子上,手还没完全离开装着糕点的盒子,方才坐在凳子上的那人便凑上前来了,笼统不过几步路,他走的却很着急般,高大的身躯靠上来的那一刻,他身上的丝竹香席卷沁入鼻尖。

    她蹙眉,想呵斥他,却想到等会要同他说的清风道士的事,便忍了一下。

    那人见她没开口,嗓音带着笑,“送给我吃的”

    今羡淡淡的嗯了声,正准备开口和他说清风道士的事,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执起了手,她抬眸,企图将手从他的大掌里挣脱开来,却被男人提前知悉了那般,将她的小手牢牢抓在手里,带着她往前走。

    清淡的丢下一句话,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给你看样东西。”

    今羡想着清风道士,也没抗衡,抬脚便跟着走了上去,男人一年四季火气旺,手心也温热的很,灼到她冰凉的手一热,她有些不自在,还是想缩回手。

    顾归酒哪能察觉不到她的小心思,手心的滑腻感尤为明显,她想趁机钻走,却被他加了些力道攥紧了手臂。

    但一时也没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使她白嫩的玉臂立刻泛起了一圈红,灼人的很。

    今羡嘶了一声,低声怒道“你干嘛啊,疼死了”

    没想到会把她给弄疼,顾归酒高大的身子一转,执起她的手蹙眉细细的打量,温热的指腹摩挲着,低声道“疼是么”

    疼,特别是腕骨那处,今羡蹙眉,眼底红了一圈。

    见她这样,顾归酒舔唇,声线很低,道“我给揉揉。”

    说完,他加深了按压的手法,似乎是在极力的帮她缓解疼意。

    他比她高很多,她站直也才到他的胸口处,此刻他低着头,高挺的鼻子戳弄着她光洁的额头,鼻息间的温热气息喷洒下来。

    许是远处的烛火太虚弱,朦胧的灯笼罩着屋子,将远处的床榻笼罩在气氛下,将气氛最大的暧昧化,那人也借着这氛围蹬鼻子上脸,眼瞧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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