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甲七脸色更加郁郁“夫人什么时候想回府”

    元映斯文地擦掉嘴边的茶渍,漫不经心道“自然是做完想做之事。”

    甲七这几日一直跟在元映身边,知道他的想做什么,不禁压低声音道“娘娘想找那人陛下也在找,陛下都没找到,娘娘您这大海捞针的,如何去找”

    “我有我的法子。”元映仿佛随意地看了眼自己手边,那处,旁人看不见的橘猫正闭着眼疯狂感应。

    这是004升级后多出来的一个功能,可以感应任务世界的主角踪迹,但是很耗费能量,能不用则不用。

    004,确定就在这附近吗

    喵,是的,你等下好好找找,不过你确定能说得动季庭风吗橘猫表示很担心,庆阳离凉州很近,这几天他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堪堪追了一半路程,而比他们多出十几天赶路时间的季庭风现在已近在咫尺,按理来说不应该没进过凉州。

    而此时它感应到季庭风偏偏是出现在这,其中原因实在不好说。

    总得试试。元映叹口气。

    元小映。004将他这些天的表现看在眼里,也不禁有些疑惑,如果季庭风真的和拓跋攸为敌,你会站在谁那边

    元映眼底有些迷茫,但很快又转为坚定道我就是不想让他们为敌才过来走这一遭。

    可是季庭风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作为前朝皇室的遗留血脉,不可能不起反心。

    元映反驳它大周建朝,也封了前朝帝王后代为臣,风哥虽是遗留血脉,但他养于大魏朝,养父也是大魏朝的朝官,对前朝的感情纽带远不及现在深刻,只是

    怕就怕有人煽风点火,故意激他谋反。

    元映想到沿路走来听到的凉州军将反,越发觉得有些猫腻。

    凉州作为大魏边城与匈奴相抗,楼孟镜敢以一城之力称反,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现在元映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已经联合起来破解了拓跋令上的地图,得到那笔宝藏。

    但他们现在还没见到风哥,一切都不好说。

    庆阳城门戒备森严,往来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得经过军人一番整肃查看,因为临近凉州,庆阳城已做好随时打仗的准备,宵禁政策十分严格,除了固定时间开放,其余时候都不允许进出。

    元映就守在临近的茶亭,表面装作休息,实际让橘猫帮忙观察往来的行人。

    这茶亭生意也不错,客人轮着换了好几拨,元映又坐了一会儿,跟前的木桌上突然被人放了把弯刀,他抬头一看,来人笑嘻嘻地打了句招呼“小美人,拼个桌。”说完,他就自来熟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元映和004一齐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蹿出来的长安侯沉默。

    与楼孟镜在元府有过一面之缘的甲七还没认出这人,但还是感觉到他身上不一样的血腥气,警觉道“旁边不是还有空位”说着,他转头一看,发现刚才还空着的位置已经被人坐满。

    元映也在这时注意到后面新来的那桌人,背对着他的有一名头戴黑纱一身布衣的青年,光看背影和举止动作,元映就认了出来是风哥。

    喵,别打招呼,楼孟镜也在

    好。元映自然知道现在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

    这边,楼孟镜已经笑着跟乔装成行商的甲七调侃开“老板何必如此紧张,令夫人虽然身段不错,但并不合在下的胃口。”

    “你”甲七听到他如此轻浮地点评元映,不禁也有些生气。

    元映不便做声,用手按住甲七让他稍安勿躁。

    瞧见盖在男人上的那双手,一旁抿着粗茶的楼孟镜眸里闪过几分深色,道“老板娘虽为行商,这手倒是十分娇贵。”

    而且似曾相识。

    甲七怕他发现,连忙补救道“我心疼我家娘子,自然不忍让他干重活。”

    楼孟镜笑了笑,还欲说什么,后边的桌子似是察觉他们这边的动静,头戴黑纱的青年转了过来,警告道“楼兄出门在外,还是莫要惹是生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楼孟镜举起茶杯遥遥一敬,神情敷衍道“季兄说得有理。”

    两人隔空干了这杯茶,黑纱青年将茶杯递到面纱下,正欲饮茶,眼神瞥到对面毫不避讳朝他看来的美妇人,心头闪过几分疑惑。

    “夫人可认识我”他试探问。

    元映匆匆收回视线,垂着眼眸摇了摇头。

    瞧见有些熟悉的神情动作,季庭风疑虑更甚,索性换了位置,坐到这边唯一的空位上来,也不觉得隔着头纱与人寒暄有多奇怪,道“不知二位是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

    甲七也察觉到元映神情有些不对,猜到可能遇到要找之人,便也不若方才那般鲁莽,强行镇定地随口报了个地名,正是这几日途经的城市。

    季庭风又问了卖的货物,甲七一一对答如流,同时似唠家常地反过来问他们的目的地和要去做什么。

    季庭风自然不会告诉他们真实答案,随意遮掩过去。

    如此说了几句,他又将视线移到坐在旁边的元映身上,好奇道“冒昧问一句,令夫人是不会说话还是”

    他们说了这么多话,却没见这老板娘开口插一句话。往来行商做生意都是用嘴,这老板娘如此沉默反倒显得奇怪。

    甲七笑笑,帮着遮掩道“内人这几天染了风寒,嗓子不舒服,说话能说,就是难受,所以我让他能不说就不说,哈哈。”

    元映跟着笑了笑,带着几分歉意看了眼黑纱底下的青年。

    楼孟镜插了句嘴“不说话也好,比某些人开口说话就噎死人来得妙。”

    原本还在观察元映的季庭风察觉出楼孟镜的讽刺,冷着声音道“是了,不说话总比某些人不带脑子说话来得好。”

    发觉俩人又在不自觉斗嘴,元映噗地一下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盈盈如水,倒让原本并不觉得有何异样的楼孟镜也投来好奇的视线,语气感怀道“令夫人笑起来的样子倒有些像我的一位故人。”

    元映被他一说,连忙抿唇收拢笑意,如此故作严肃的模样倒更让季庭风发觉出不对来,他看着面前极熟悉的身形举止,心下对他身份的猜测越发明晰,可他一转头看到身边谋图造反的楼孟镜,便也不敢问了,装作闲聊地问起行商老板接下来的去处。

    甲七答得模糊“应该会宿在庆阳城内,我们本想去凉州,但那边似是要打仗,便不敢再走了。”

    楼孟镜嗤笑一声,“凉州打的仗还少吗凉州在对抗匈奴的最前线,一年下来大仗小仗加在一起得有三十几场,你这行商难道不知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甲七“害”了一声,装作无知地提醒道“公子你不知道,那长安侯作为太后党羽逃回凉州,打算以凉州为据点占山为王,京城那边已经派了兵马过来,不日就会攻打凉州呢。”

    楼孟镜也装作一副市井小民般同他议论国事道“京中纠葛为何还要定到长年驻扎凉州的长安侯头上就单是因为太后党羽就都得伏诛”

    “话不能这么说,若当时他站在天子那边,便不会有如此下场。”

    楼孟镜讽笑一下,“是他自己这皇帝做得窝囊,放在五年前,朝中谁知他这位天子,朝堂内外发号施令的不都是太后。”

    甲七还欲再辩,元映却听出长安侯的怨言,忙按住男人,摇摇头,让他不要再争。

    甲七讷讷,不再多说,那长安侯却反倒自言自语起来“让我说,长安侯谋反还是那皇帝的问题,刚愎自用,多疑专权,还娶了我喜”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发觉不对,声音小了下去,突然清醒似地与旁边静静听着的季庭风对视一眼,表情有几分警惕。

    季庭风没理会他的神情变化,喝完最后一口茶,便站起来跟元映二人辞行,“茶就喝到这,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日后与二位有缘再见。”说着,他故意往元映这边多鞠了一礼,发觉元映点头后,便转过身,率先走了。

    楼孟镜哼了一声,懒得计较季庭风的逾矩,捡起桌上的弯刀跟着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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