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大号的黄色麻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扩大,声势浩大,宛若巨型龙卷风。

    小队长托着惊掉的下巴, 目光一寸寸的从麻花上挪到了麻花下那里站着一个人,黑衣黑发,雪肤红唇, 眉目间的那抹冷冽仿佛天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 一出场自带王者气场。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无论“麻花”怎么扩张增长却始终与那黑衣女孩隔着半米的距离,仿佛她在身前竖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谁都不能越雷池半步。

    吴江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自己一定是连续两天没有闭眼以至于累的出现了幻觉,“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后面的话在吴江的瞳孔中倒映出一道拔地而起的黑色身影时消失无踪,变成了无言的震惊。

    祝竜飞到半空,对着身前的巨型麻花抬起了拳头。

    那只拳头娇小纤细,在汹涌澎湃气势磅礴的麻花面前仿佛一只绵软的白面馒头,而她整个人更像漂泊在汪洋上的一叶扁舟, 渺小脆弱的不堪一击。

    “嘭”

    白面馒头撞进了黄色麻花中, 一点白光从中间炸开,只见黄色的麻花抖了一下,然后瞬间变成了一片水花朝着四周散去。

    吴江下意识的举手遮在了头顶,预料中的雨水却没有落在身上, 他五指分开, 透过指缝, 看到这辈子最震撼难忘的一幕。

    女孩身姿清逸,悬空而立,双臂平伸,掌心朝上,空荡的手心仿佛托着什么东西,黑色的云袖随着动作缓缓垂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随意和属于强者的云淡风轻。

    那些本该降到地面的雨水仿佛被时间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的停在半空。

    倏尔,一双漂亮到极致的素手轻轻一动,仿佛搅动了漫天风云,一合一弹间无边雨水纷纷朝着水面倒退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入了无尽水流中。

    吴江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远处的水流,“咦”

    他眨了眨眼,又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等看到咆哮湍急的洪水确实没有因为倒流回去的水量变大变急反而瞬间平息下来并自动退后了一大截后,整张脸已经惊的麻木了。

    吴江觉得他捡不回来的不但有下巴,恐怕还有节操和信念。

    这是哪位神仙显灵啊,请受他一拜

    三观碎了一地,信念崩塌,已经从坚定的无神论转变为忠诚的有神论的吴江在看到黑衣女孩,哦不,女神一步步踏入河中,进一步,河水退一步,直到河水退回河道温顺如猫的窝在里面的时候,甚至已经能正常指挥队员修补堤坝,清理河道,开着救援船展开更深入的搜救工作了。

    “下个地方去哪”祝竜扫了一眼平静宁和的河面,对着老脸激动的周岑山不耐的问道。

    “明县”

    周岑山笑的牙不见眼,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飞剑,一脚踏了上去,然后习惯性的客套了一句,“晚辈载您一程”

    祝竜没怎么犹豫就跳上了周岑山的飞剑,同时不忘嘱咐一句,“再给我准备些吃的。”

    控水虽然消耗的法力不多,但是架不住需要退水的地方多,今天连续释放了好几个大招,能省一点是一点。

    至少,得留出揍解致的力气。

    青烟袅袅的静室内,两个风姿卓然的青年一手一杯香茗,一手一颗莹润的棋子,“这是最后一处水灾区了吧。”

    清润雅正的白发青年抬头看了一眼千里镜,修长如玉的手指夹着一枚黑子落入进入尾声的棋盘。

    “嗯。”解致举着白子举棋不定,视线从镜中的黑衣女孩上扫过,看到又一束拳头大的功德金光没入女孩体内,纵然见惯不怪,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一抽。

    “怎么,羡慕了”难得能看到好友这么丰富的表情,白祈打趣道。

    “嗯,羡慕极了。”解致也不矫情,十分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心思,“自封神之后,天道几乎很少再降下功德奖励有功之人了。”

    尤其是那么粗那么多的功德,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所以那位姒熙真的很了不起。”白祈向来冷静淡定的神色在谈及姒熙时也不由带上了几分激动和敬佩,“运筹帷幄,深谋远虑,足智多谋,算无遗漏。他若是能活下来,绝对也是能青史留名的传奇人物。”

    明知偷盗息壤是重罪,却仍旧为了百姓铤而走险,盗了息壤以平洪水。最后事发时独自揽下一切罪过从容赴死,却又在自己死亡一事上留了后手,不争朝夕,静待翻盘。

    要不是自己生不逢时,真想和他结交一番。

    “还不如说祝竜幸运呢。”解致回忆道,“虽然父母双亡,但从龙蛋里出来后就有姒熙饲养保护,闯了祸也有姒熙替她摆平,哪怕他们面对的是天帝,姒熙仍旧用他的方式护住了她。”

    最让解致心服的是他不仅算到了自己死后祝竜的反应,还想出了应对之法。

    “解致,我给祝竜吃了鵸鵌qi tu之肉让她陷入昏睡,等她醒来的时候我的死已经尘埃落定,你替我告诉她,我算了,你就说我入了轮回,忘记了前尘往事,让她好好修炼朝前看,不要再惦记我了。”人的一生本来就很短暂,哪怕他现在不死,也终究不过是她漫长妖生中的一个过客,没必要让她因为这段短暂的缘分记挂一生。

    “若是她不依”想到祝竜的性子,将生死置之度外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少年难得耸眉垂眼,一脸愁闷,“万一,我是说万一她不听劝告闯了祸,凭这些年的功德应该也能保住命,只是要受些苦。”

    说到这里,姒熙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和无奈,“风部的卓氏一族曾受我大恩,若祝竜真闯了祸被关在哪个地方受罚,还劳烦您跑一趟风部通知卓氏族人前去照顾,并告诉他们可与祝竜签订契约受她庇护。”

    “祝竜性子桀骜执拗,不服管教,关押她的天神肯定会设下封印,我想请您”姒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他退后一步,朝着解致深深的一揖。

    解致眉心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想拒绝,可看到对面托孤的苦情少年,想到往日的情分,终是心软的开口,“你想要我做什么”

    姒熙展眉一笑,眉目间的阴翳瞬间散去,阳光照进他清透澄澈的眸子里,轻轻跃动,“我想请您做一次恶妖。”

    凡是封印必有解印之法,而姒熙要解致做的就是在天神设下封印的时候建议,要祝竜集齐万人信仰方能脱狱而出。

    当时部落人口最多的也没有一万,更何况还是关押祝竜的地方,肯定更是人烟稀少,偏僻荒凉。

    这个提议在当时看来就是要让祝竜将牢底坐穿了。

    那些天神恨不得祝竜这个祸头子一辈子呆在封印里不出来,听到他的建议时自然举双手赞成。

    当时解致也不明白一直为祝竜考虑的姒熙怎么会提出这个看起来对祝竜百害而无一利的建议,但他相信姒熙不会坑害祝竜,最后冒着被祝竜知道后记恨追杀的风险对前来镇压她的天神奉上了建议。

    但现在解致明白了。

    “人族的信仰,是她在人族和天道那里的通行证。”解致看到祝竜身上闪瞎眼的功德金光,喃喃的道。

    人妖殊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面上表现的多恭敬,人类心中还是会忌惮戒备他们妖族,尤其是本事翻天的大妖。

    但有了人族的信仰就不一样了,有人因她生而为妖而忌惮猜疑她,也有人会因对她的信仰而信任敬重她。

    只要有人信任她,她就不是孤身一人。

    尤再加上天道因为人类信仰于她而对她认可,将她划到了自己那边,只要她做出对人类有利的举动,天道都会降下功德奖励于她。

    要知道自从两千年前漫天神佛感应到这方天地对他们的排斥而选择撤到天外天后,天道对生存在这方神灵没落的世界妖族就愈发严苛。

    别说是功德,就是能开灵智提升修为的帝流浆都越来越少,妖族化形进阶的天雷更是一道比一道狠。

    而人族的信仰还有一个好处能化作自身的法力修为,信仰她的人越多,能转化的法力就越多。在这灵气稀薄,法力增长缓慢的现代,能有这么一条增长修为的捷径简直是祖宗显灵。

    虽然这个信仰有点后遗症,但和得到的利益比起来,那点后遗症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雷劫对皮糙肉厚的祝竜来说就是掉层皮的事,对妖来说死不了都不是大事。

    “所以我说姒熙是个人才。”白祈再次感叹了一句,为他的智谋佩服。

    祝竜不听话被收拾了,有功德傍身,坐牢不过是让她找个地方安心的修炼。

    出狱了,有信仰加持,天道就得捏着鼻子承认她的存在并对实行放养政策,有法力,有功德,有信仰,再加上她自己的本事,她以后的妖生连他都有点嫉妒了。

    “嫉妒也没用,谁让你没姒熙的脑子和能力呢。”解致终于找到机会扳回一局,“他可是师从伏羲,启蒙用的都是河图洛书,卜算和推演无一不准,要不是他当时玩心重还要养祝竜,不想被政事绊住脚,丹朱和舜还真没什么机会能赢过他,成为下任首领的热门人选。”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对那个位子也没兴趣,所以压根没想过用自己的能力和绝学去争一争,但即便如此,尧对他也常常称赞有加,导致丹朱对他生了嫉妒之心,以至于

    “哎,你输了。”白祈趁他愣神个功夫落下一子,白子瞬间被黑子全部包围,满盘皆输。

    “”解致看着笑的特别温和无害的好友,半晌憋出一句,“有意思吗”

    白祈点了点头,“赢了就有意思。”顿了顿,“当然你这种经常输的人是没法体会这种乐趣的。”

    解致“”

    呵呵,我下次再和你下棋我就是猪

    而与他们相隔百里之外的一座人迹罕至的深山中,一个几十米高平平无奇的小山头突然红光大作,响起了刺耳的警铃。

    但奇怪的是,明明在空寂的深山中出现了这么异常的动静,这小山头周围的飞鸟走兽却一点惊动都没有,就好像不曾看见、听见半分。

    一个穿着一身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小山头前面,男人梳着大背头,腰背挺直,身形高大,眼角隐约可见几条细细的皱纹,不但不显老气反而添了几分岁月的稳重,薄薄的衬衫下隐约能看见隆起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是个常年健身,注重身材保养的人。

    古铜色的手腕上戴着香槟金的劳力士skydeer,脚下踩着纯手工定制的铁狮东尼,连袖扣都是上好的玛瑙石研磨而成,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四个字老子有钱。

    可就是这么一个将精致时尚刻进头发丝的人却在脖子上挂了一块和他气质打扮格格不入的黑色木牌。

    那木牌平平无奇,只是在右下角的位置上刻了一朵红色的彼岸花,花心的位置上有一串数字001。

    男人走到小山头前面,拿起胸前的木牌,按在了山体上。

    “嗡”

    土褐色的山体缓缓朝两边滑动,露出一个两米宽两米高的洞口,站在洞口朝里面看去,灯火通明仿若白昼。

    只是一向安静的基地今天有些分外吵闹。

    “所长,y115于三个小时前逃出基地,现去向不明。”一个身穿白大骨的

    青年急匆匆的抱着一个平板迎了上来,“而且y114也失去了踪影,我怀疑y115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去找y114了。”

    “y114是什么时候失去踪影的”所长也就是基地的负责人赵淳义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问道。

    “大约是在四个多小时以前。”彭亦然在y115突然暴走出逃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赶紧查了查y114的行踪,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同一时间段,特管局的周岑山御剑离开了帝都,去的方向正是y114失去踪迹的地方。您说会不会是明英那伙人自知不是y114的对手所以搬了周岑山过去救场”

    赵淳义的脚步一顿,“最近除了y114弄出来的动静可有其他异常的事情发生”

    虽然y114弄出来的动静挺大,但他实事求是的讲,以它的段位还不值得特管局在派出了明英一行人之后再派一个周岑山过去。

    “确定一下y114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哪里,然后以那里为中心搜寻。”赵淳义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将y114的运行轨迹图和华夏地图进行对比,“活要见妖,死要见尸。”

    “动作要快,哪怕是毁了,也不能让它的尸体和妖丹落在特管局那群人手里。”赵淳义又严厉的加了一句。

    “我已经派驻扎在附近的人赶过去了,只是”彭亦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做了安排,但是他们毕竟晚了近四个小时,明英一行人战力不可小觑,y115又如此暴动,y114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就把妖丹从他们手里抢回来。”赵淳义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优势还在他们这边,“妖丹汇聚了妖最精纯的妖力,明英他们哪怕发现了不对也会将妖丹带回特管局,只要没进特管局我们就有机会。”

    现在基地的研究还没成功,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在特管局的眼皮子底下,不然他们后面的行动会受限制。

    “还有y115,全力拦截。”赵淳义松了松领带,脸上的和气早就被狠厉替代,说出的话都带着冰碴,“若不能制服,就地格杀”

    已经给特管局送了一个妖头,绝不能再送第二个。

    “是。”彭亦然低头应下,然后转身出去安排了。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赵淳义一个人,除了清浅的呼吸和电脑运行的细微声,整个办公室安静的有些吓人。

    “哗”

    物品被扫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被放大了无数倍,连当事人暴躁愤怒的情绪也跟着扩散了数倍。

    半晌后,赵淳义平复了一下呼吸,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嘟嘟嘟”

    电话响了七声,那边才有人接起,“喂”

    一道格外好听的男声透过电话传来过来,带着一股漫不经心和魅惑,仿佛不经意见就能迷惑人的心神。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赵淳义的心不由紧缩了一下,再开口时就带上了小心翼翼,谦卑恭敬的与之前判若两人,“先生,计划恐怕要失败了。”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传来,只有电流细微的沙沙声在耳边回响。

    一颗豆大的汗珠慢慢的从赵淳义脸上滴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了黑色的办公桌上。

    “失败就失败了吧,反正也不是多贵重的血脉,到时候再培养一条出来就是。”

    “可是”赵淳义脸上的汗模糊了视线,他抹了抹眼睛,“周岑山也过去了,会不会发现什么”

    “周岑山呀。”电话那头的声音终于有了几分正视,不再懒洋洋的随意,“就算他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电话那头的青年轻笑了一声,隔着电话,赵淳义都能听出那笑声中的不屑和狂傲,想到那位的能力,赵淳义心跳紊乱的心脏也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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