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

    害怕第二天早上来不及,她还特意提前一晚上做好了蛋糕放进冷藏室,想着明天一早带去医院。

    结果晚上秦珩闹得太过,沈知岁第二天起床时已然迟了。

    窗外天空大亮,原先订好的闹钟不知道何时被自己关上,沈知岁揉着眼角从床上坐起。

    床边的另一侧早就没了温度,只有凌乱的床单昭示着昨晚的慌乱。

    沈知岁眸光有片刻的呆滞。

    好像每一次她和秦珩之间的温存都像是落日涨潮一般,热情奔放的潮水肆无忌惮撞击在礁石之上,汹涌澎湃。

    然而退潮之后,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

    像是倦鸟归巢,只有被遗弃的贝壳孤零零地遗留在海滩上。

    昨晚江边的恻隐顿时又消失殆尽,沈知岁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可笑的人。

    性和冲动才是更适合秦珩。

    手机突然振动了下,顺便将沈知岁的思绪也拉回。

    时间已经不早,沈知岁很快收敛了情绪,揉着腰趿拉着鞋子刚准备下床时,腿一软差点跪在地毯上。

    她在心里骂了秦珩上千遍,直到在餐桌看见秦珩时,沈知岁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

    不过她没多话,秦珩不喜欢有人吃东西时说话,所以沈知岁只是很安静地走了过去,在秦珩对面坐下。

    早餐的蓝莓松饼烤得好像有些焦,沈知岁在碰了第一口之后,就没再动过了。

    旁边的管家好像想说什么,然而秦珩一个眼神过去,对方又将话咽下了,只是盯着沈知岁欲言又止。

    “松饼不好吃吗”

    难得的,沈知岁在餐桌上听见了秦珩的声音。

    她怔了下,随即又点了点头,如实道“好像有点烤焦了。”

    秦珩嗯了一声,低下眼睑,好像不是很高兴。

    沈知岁还很好心地将草莓西多士推了过去“不过这个很好吃,你可以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沈知岁感觉秦珩听到这句话之后,目光更黯然了。

    不过她没多想,用完早餐后,就匆匆让司机送了自己去医院。

    身后,管家看着沈知岁只用了一口的松饼,又回头看了眼垃圾桶里边松饼的难兄难弟们,轻轻叹了一声。

    先生应该告诉沈小姐那是他早上五点多起来做的。

    然而秦珩只是轻轻将碗筷往前一推,对上管家欲言又止的眼神时,只轻飘飘说了三个字“扔了吧。”

    反正沈知岁也不喜欢。

    路母已经和丈夫决定送路行远出国治疗,她今天过来就是和医生商定去英国的时间以及办理转院的手术。

    英国那边负责的医生正好是路行远主治医生的导师,在心理学上造诣很高,人也很负责,路母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刚将路行远推上车后,路母却忽的发现自己放在里兜的钱夹不见。

    那里边虽然没什么现金,但是路行远小时候的照片还在。

    路母眼角一跳,正好路行远狐疑朝她看了过来,路母莞尔道“阿辞,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妈妈好像把钱夹落医生那了。”

    路行远愣了下,随即又点了点头。

    依旧抿着薄唇不说话。

    路母心底泛酸,怕路行远等太久,末了又急匆匆原路返了回去,

    沈知岁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陪着沈知安吃了一点蛋糕后,就准备回去了。

    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一香槟色的钱夹安安静静躺在走廊上,钱夹是摊开落在地上的。

    大概是里边没装着钱的缘故,再加上钱夹本身老旧不值钱,路过的人并没有多给予它第二眼,只行色匆匆从它旁边经过了。

    日光洒落一地,钱夹放照片的地方正好泛起一点金光,边缘处还有一丝卷翘。

    沈知岁偏着头看见,略带疑惑走过去。

    脑中正搜索着医院的失物招领处是在哪一楼层时,眼睛已经先一步瞥见照片上的人影。

    照片反着光,沈知岁只能依稀辨别出那是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大概是哪个家长落下的。

    沈知岁心道。

    她快步走过去,俯身弯腰想要将钱夹拾起时,整个人却倏然僵在原地。

    寻觅了许久的人影就在眼前,甚至连背景都是如此的相似,正好是八年前在这家医院草坪上拍的。

    心猛地漏掉了半拍,就连呼吸也滞住。

    沈知岁缓缓瞪大了双眼,手一抖差点又将钱夹摔在地。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手心的照片。

    发黄的照片上,男孩正咧着嘴,眉眼弯弯对着镜头笑得开心,那一双茶色眼瞳缀满纯粹和天真。

    喜悦好像从照片蔓延到沈知岁脸上,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栗。

    她贪婪地盯着照片的人影,足足愣了数秒才找到自己的呼吸。

    喉间发苦眼角酸涩,沈知岁缓缓抬起头,双眸隐隐泛着水雾。

    暖阳拂地,大雁北归。

    风过耳畔。

    最后才是自己的心跳声。

    热烈而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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