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候天色已晚,他们的房间也没有面对街道,因而所有的声响和异样都被吞没在这个房间里,丝毫未能传到其他地方。
氤氲在房间里的细碎光点将八百比丘尼笼罩在其中,睁开眼睛的时刻八百比丘尼才忽然想起来,距离她上一次被杀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鬼舞辻无惨并非是第一次做出这种事情了,但这一次他却罕见地生出了几分慌乱般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又听到了那个名字。鬼舞辻无惨下意识给出了自己解释。
虽然已是深夜,甚至才刚回来不到一两个小时,但鬼舞辻无惨还是出门了。
他无法心平气和地留在别馆里。
以往更多是暂时不想见她的烦躁和怒意,可他这一次却像是觉得难以应对这样的场面一般,不知所措地逃跑了。
这时候的鬼舞辻无惨与其说是像往常那样离家出走,倒不如说是落荒而逃更为恰当。八百比丘尼看到了脚步急促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鬼舞辻无惨动手的速度很快,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什么就已经复活了。
房间里的血腥味也不知究竟是她的还是方才鬼舞辻无惨带进来的,八百比丘尼看着他换下来的带血的衣物,忽然很想把他叫回来处理掉。
要是让来收拾房间的佣人看到,又是件麻烦的事情。
在她还有闲暇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鬼舞辻无惨的思绪却混乱得令他自己都胆战心惊。说不出究竟是对继国缘一这个名字还是对她产生的情绪汹涌在他的胸腔中,令他久久无法平息。
或许在之后的几个月里,鬼舞辻无惨也不太可能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八百比丘尼最后还是自己处理了那堆衣服。
数日后到了约定好要去寺庙里接伊之助和累的时间,家中的司机却因为私事无法陪同,八百比丘尼只好自己乘列车前往万世极乐教。
地理位置偏僻在这种时候便成了大问题,八百比丘尼看着自己手中的车票,在询问了列车员之后,得到了车程至少需要三四个小时的回答。
而她在抵达了目的车站之后,还需要徒步行走一段时间。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仍站在站台上,列车员询问她。
闻言八百比丘尼摇了摇头“已经没有了,非常感谢您。”
停在站台上并非是苦恼于路途遥远,而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八百比丘尼抬起脸看着这辆即将发动的火车,视线扫过每一节车厢。
在这辆火车上,似乎潜藏着什么异于人类的东西。
这里也有“鬼”。
八百比丘尼自然不会惧怕这种东西,被鬼舞辻无惨变成鬼的人,有时也能从鬼舞辻无惨的细胞中获得一些记忆。在此前八百比丘尼就已经发现了,很多鬼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她,却也能知晓她的身份。
是鬼舞辻无惨做的,他将八百比丘尼的存在也通过血液传输给了其他的鬼。
八百比丘尼并不敢确定鬼舞辻无惨做出这种事情的原因,但至少这种做法给她省去了很多麻烦的琐事。
在她走神的时候列车也即将启动了,好心的列车员再次提醒她尽快上车,八百比丘尼点点头道谢,走进车厢,按照车票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列车里的人不算太多,过道里也没什么阻碍物,八百比丘尼一路过来畅通无阻,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过了约莫一两分钟的时间,她对面的位置也有几分学生打扮的男生坐下了。
虽然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八百比丘尼还是发现了他们时不时瞥向她这边的眼神,偶尔会有互相轻轻推掇的动作,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样。
八百比丘尼的视线落在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感知却蔓延到了四面八方。
很近了
她在上车之前只是隐隐察觉到的鬼的气息,正在逐渐向着她们这节车厢靠拢。
而坐在她对面的男生们也仿佛终于决定了些什么一般,其中的一个留着短发,面容清秀的男孩子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挂着腼腆的笑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个你好。”
听到这样的声音,八百比丘尼倏然回过神来,将脸移向他们。
“你好。”她浅笑着应声。
大抵是被她有所回复这一事实鼓励到了,男生将手放了下来,像是站军姿一样站得直直的,以至于八百比丘尼也愣了一瞬。
在她略带诧异的目光中,那个男生对她说“我的名字是高柳时春,现在是”
高柳时春忽然做起自我介绍的时候,八百比丘尼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