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辰日是他母亲的祭日,我寻思着这生辰日过起来难免伤怀,不如换一个,就换成他来飘渺宗的日子了。”

    从某种方面来讲,师侄俩也算是个同病相怜了。

    谢清霁紧绷的神经松懈了几分,僵直的手指终于软了下来,轻轻搭在司暮后背上,久久地沉默。

    烛火摇晃,蜡烛燃了一半了,暖橙色的火焰忽长忽短,偶尔噼啪一声,爆个烛花,那被投影在墙上的人影便狠狠摇晃了一下。

    谢清霁看着那火光,不知怎的,就想起来那日书房里他莫名难受时,见到的那抹橙色的光芒。

    他望了一会,在蜡烛又爆开一朵烛花时,拍了拍司暮的背“司暮醒醒,起来坐好。”

    司暮这姿势,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沉甸甸的大男人,压得他腰疼。

    要给他抱这么一夜,他的腰怕是要折成两半。

    他喊了几声,司暮睡得正香,置若罔闻。

    谢清霁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用了点灵力,略带强势地将人从身上卸下来。

    这回他终于把司暮给惊动了。

    司暮被扔到软榻上,觉得怀里空了,陡然惊醒,眼睛都没睁就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拉住了谢清霁的手腕。

    谢清霁再低头看他时,他就睁开了眼,这回眼里清明了许多,像是醒过神了。

    谢清霁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眼他,一时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只淡声问“清醒了”

    司暮张了张口。

    却道“师叔别走,我们喝酒。”

    谢清霁“”

    这人到底喝了多少酒能将人认混成这样

    虽然他确实是他师叔不错,可眼下他这样貌不是啊司暮这不着调的,这么多年来,难不成每喝醉一次就要认错一个人吗

    谢清霁气上心头,不过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觉得突然很想找司暮的茬,想看司暮失望的神色。

    他狠狠甩开司暮的手,微微偏开头,冷声道“我不是你师叔。”

    可惜谢清霁这算盘还是打了个空,喝醉酒的司暮不仅认不出人,还很执拗,我行我素,对一切不想听的话直接隔绝,只当听不到。

    他一骨碌从软榻上爬起来,将谢清霁一拦,手腕一转,摔到地上的酒壶就落在了他手里。

    酒杯是普通的玉酒杯,方才被司暮连同小案几一起掀翻在地,早就碎成几块了,不过酒壶是件小法器,没那么容易坏,这会儿还好好的。

    司暮将人拦着,一手高举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打了个酒嗝,将酒壶往谢清霁一递,气壮山河的一声“喝”

    谢清霁有点绝望。

    他知道司暮喝醉了酒容易发疯,可万万没想到,这人喝醉了连自己徒弟都认不出,还要在自己徒弟面前疯成这样

    他睨了眼酒壶,没接过来,抬脚想走,又想看看司暮能疯到什么地步,这一下犹豫,司暮就等不住了,视线在他脸上不断徘徊。

    “师叔不喝吗”他声音低沉下来,目光灼灼,“师叔每年都会陪我喝酒的,怎么今日这么不情愿”

    每年

    陪喝酒

    他不善饮酒,百年都难得碰一次酒,怎么可能还每年喝酒还是陪司暮喝

    谢清霁眼角扫到地上的皱巴巴的画卷,眉心微蹙,觉得某个真相似乎就要浮出水面。

    司暮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仰头又灌了一口酒,眸子微微一眯,倾身往前凑来。

    谢清霁心头一突,某个回忆画面突然浮现脑海之中,他一个瑟缩,属于妖兽的某种本能让他立刻察觉到了某种潜藏的危险,他急声道“我喝”

    他伸手就要将酒壶拿过来,但是司暮的心海底的针。

    方才还主动递酒壶过来的人,此时却散漫地笑了一声,避开了谢清霁的手,唇齿间咬着醉意,漫声道“我喂师叔喝。”

    谢清霁脸色有点发青,他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喝醉酒的司暮没道理可言,眼下修为不够,打也打不过他一咬牙,将这笔烂账记下了,切齿道“我喝。”

    细长壶嘴抵唇边。

    酒壶的把手被司暮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

    忍。

    谢清霁眼一闭,拒绝去想这壶嘴方才被司暮碰过,匆匆沾了沾唇“我喝完咳咳咳”

    司暮手腕一抬,冰凉美酒自壶嘴流出,谢清霁猝不及防,被迫咽下一大口,呛了一下,偏头避开,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来不及咽下的酒液从他唇边流下,酒珠子顺着他下巴一路下滑,滑落紧扣的衣领里,谢清霁狼狈地舔了舔嘴唇,气到失声“司暮”

    他脸颊染上了绯红,也不知是方才呛的,还是给气的,胸膛起伏不定,眸底剑意忍了又忍,恨不得召出来把司暮削一顿。

    要疯了。

    这是谢清霁今夜还清醒时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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