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日, 周祈去城西北王家庄查商氏失踪案,发现和尚定慧被杀,与谢庸查抄了瑞清观;晚间羁押在大理寺的瑞清观道士被灭口。
    十八日, 大理寺正刘昆自尽;晚间周祈在自家宅中被带走。
    十九日, 谢庸在城西北找到吉安观和福明观,确认北斗猜想,并听得大祭谶语。
    二十日, 访玉清观, 发现道士在“修饬”长生楼。
    不过短短几日,此案由一宗不起眼的失踪案成为一宗惊天大案。
    二十一日是常参朝会的日子。常参朝会通常都是走过场,所谓“临朝不决事, 有司所奏,惟辞见而已”,但今日不同御史汪筹参奏大理寺署治不严, 大理寺少卿谢庸玩忽职守, 致使多名在押嫌犯被杀, 皇帝怒,当即便要将谢庸拿办下狱。
    王寺卿免冠谢罪,为谢庸陈情, 李相直言此罚太过,褚相、刑部赵尚书、吏部徐侍郎,甚至御史台庞中丞都认为还应再斟酌,京兆少尹崔熠更是嚷嚷起来,被皇帝差禁军把他赶了出去。皇帝虽怒, 到底顾虑大臣们,最终免去了谢庸的牢狱之苦,把他夺职罢官了事。
    崔熠在宫外气哼哼又担忧地等着,看见谢庸随其他大臣一起走出来,忙迎上去“没事吧没事吧”
    谢庸点头,神色与平常一般无二“没事。”
    徐侍郎有些探究地看一眼谢庸,到底只是笑一下“今日才知子正气度,当真宠辱不惊。”
    谢庸再次谢过他,徐侍郎摆摆手走了,其余诸官员也都走了,谢庸和崔熠亦上马,慢慢往南走。
    “这是怎么了那姓汪的疯犬疯了吗这样乱吠还有圣人”
    谢庸抿抿嘴。
    不待他说什么,崔熠接着问“还有你们,十八日咱们一块查完案,十九你跟阿周单独去了哪里我去那瑞清观,也没见到你们。昨日休沐,我差人去找你们,你们又不在”
    谢庸看向崔熠,有些犹豫。
    崔熠声音沉下来“怎么了”
    “御史台一向规矩大,侍御史汪筹对大理寺、对我的参劾,庞中丞却似乎并不知情。是谁让这位汪御史坏了规矩他又是如何得知道士之死的因案情尚不明朗,此案并未报与御史台。”
    那些道士死得蹊跷,皇帝如今又这般做派,简直不言而明。崔熠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显明,阿祈出事了。”谢庸轻声道。
    “啊”崔熠扭头,瞪大眼睛。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到了开化坊谢宅,谢庸才把事情跟他说了,“阿祈应该不只是因为查案才被带走的,我疑心她是当年大祭幸存的孩子。”
    崔熠静静地坐在榻上,半晌没动地方。
    唐伯不在,罗启煮了茶送上来,不知怎么煮的,有些糊味儿。谢庸把糊茶给崔熠倒上一盏,自己也倒一盏,端着慢慢吃。
    “圣人竟然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事,要杀这么多人命还有阿周,她竟然”崔熠眼圈有些发红。
    崔熠突然站起来,“我去找圣人”
    “显明”
    崔熠看看谢庸,颓然坐下,又过了半晌“我去找他有何用,他连太子都杀,已是为了长生,没了人心了。老谢,你有什么打算”
    “显明,此事我确实已有打算,但暂时不好与你说。你要想清楚,若事败,长公主、令尊令堂,甚至崔氏近枝都会被连累。”
    崔熠紧紧地抿着嘴。
    “你想一想,此事我们稍后再说。”
    谢庸诸臣出来时,李相、王寺卿等几个高官留在宫里仗下议事。估摸着他们从宫里出来了,谢庸去王府拜望。
    谁想王寺卿留下话来,说若他来了,便径直去李相府上。
    谢庸到时,两个老翁正在下棋。
    谢庸施了礼,在旁边榻上坐下,静静喝茶。
    过了片刻,王寺卿掷了子,叹一口气“不是险败,就是惨赢。”
    李相慢慢把子捡到陶罐里“这种玲珑棋局便是这样的狗鬼杀局,不破就不立,没什么万全的办法。”
    谢庸看一眼那棋盘上的残子,又垂下眼。
    “说吧,查到什么”李相问。
    谢庸再次一五一十将此案叙述了一遍。
    听他说道观按七星排布,说“生于死”,李相和王寺卿都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待他说出谶语,又说乐游原玉清观长生楼的事,两个老翁却都只点点头。
    “如此便都串起来了,我也懂了,当年为何除了紫云台,玉清观也有禁军械斗。”李相道。
    “二十年前事发时,先父过世,我正在丁忧。听说京里出了事,我急急回来,那些最知道根底的,却已是都没了,”李相停顿一下,“我从流放、贬官的人那里略打听到一些,但于许多事,这么些年始终没想通。”
    “也难怪太子他们不说,皇帝杀民祈寿这怎么能让人知道传扬出去,李唐气数也就尽了” 李相摁在榻上的手露出青筋。
    “于江阳郡公太史令陈先,二公怎么看”谢庸问。
    “皇帝身边道士来来去去不断,但二十年如一日宠信的只有他。他虽是正经科举及第的,却擅观星占卜推演之术,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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