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药,即便掺了芋粉,当也是个珍贵物,佟三不该扔下。”

    “还有这腰带,若他是自己走的,这个不会还在床脚。”谢庸又道。

    “也许他系了旁的腰带呢”崔熠道。

    谢庸摇头“这里的人日子过得不讲究,没那么些腰带可用。”

    谢庸指着那床头高几,“那高几上也太利索了些。可能佟三平日脱了衣服就扔在几上和床上。有人带走佟三时,顺手把他的衣服,还有那墙上的刀也一并拿走。这腰带掉在了床脚和高几中间,被遗漏了。”

    周祈微眯眼睛“与带走那张氏一样都有善后”

    “对,极可能是一人所为。”谢庸点头。

    谢庸吩咐衙差“叫人去搜本坊荒宅,尤其是像青龙坊窦宅那样离着左右邻居比较远的荒宅。要搜仔细一些,佟三失踪已经是三四个月之前的事了。”

    找到窦家荒宅中的残骸后,其余在山坡、树林、荒宅搜寻查找的人本已撤了回来,如今又得令再去搜找。

    但这回只搜荒宅,指令又明确,时候并不很长,便有人来报,在本坊西北角一处荒宅中有动过土的痕迹,刚刚刨开,发现了人手。

    这所藏尸之宅在最边角儿上,旁边也是一处荒宅,与同样在十字街西的佟三家隔着三条小曲。

    几棵花树下,摆着已经被挖出的两条胳膊、两条腿,与窦家荒宅中的残骸不同,这胳膊腿都没从中间砍断。

    虽是冬春,但毕竟已经三四个月,残尸上的皮肉有些还挂在骨上,有些已经烂在了泥里,要看尸表是不能了,要看骨头可也看不清。

    “这怎么办”崔熠问。

    “煮。”谢庸淡淡地道。

    崔熠“”

    “谢少卿,你们看这个”正在院中背阴处一棵花树下挖掘的衙差喊。

    他拿小锹慢慢把尸块周围的泥土拨开,能看出来,这是一段腰背,与那边挖出的胳膊、腿不同,这一段大部分没有腐烂,其表皮光滑,土黄色,有油光,就像抹了一层蜡。

    “这大概就是前朝刑部侍郎李公在笔谈中说的蜡尸了。他遇到过一案,那死者被扔在水塘中一年,尸体全身都覆盖着蜡油似的东西,身上伤痕清晰可辨。”谢庸蹲下细看。

    崔熠也皱着鼻子蹲下“这蜡从哪里来为何只这一段是这样,那边挖出的胳膊腿都没有”

    周祈亦凑在一堆儿,蹲着看“能从哪儿来只能是这尸体自己的油啊,只是从体内渗出到体外,时间一长,就成了这蜡似的样子了。”

    听周祈说尸油,崔熠突然想起从她那里借的传奇上说邪道用尸油炼药来。

    谢庸点头“周将军聪敏,李公也这般认为。”

    谢少卿刚才在夸我周祈看谢庸。

    谢庸也抬起眼睛。

    周祈赶忙摇头“没什么。”等忙完了这案子,一定要去买彩筹

    谢庸又低下头,把这一段尸块轻轻捧起,让衙差接着挖掘。他接着回答刚才崔熠的问题“这腰腹一段上油脂多,故而比胳膊等处更容易形成蜡尸,或许与这里是背阴之处,冬天雪水存留时间长,更潮湿也有关系。”

    崔熠点头,对,刚才老谢说那李公笔谈中提到的尸首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

    衙差又在原地挖出一段肩膀,可惜这一段只有一点有蜡皮,其他都腐坏了。

    仵作吴怀仁从青龙坊赶过来,他更年轻时跟着师父见过一次这种蜡皮尸首,当下从随身小箱中取出毛刷,把这块残骸上的土清理下去。

    在一片摩擦伤中,谢庸又在那腰腹段儿上看到了疑似勒痕的印迹,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在外面不方便,吴怀仁到底没用“煮”的办法来处理那些皮肉腐烂的尸骨,而是用小刀裹着布慢慢清理。

    谢庸用手无意识地画着什么。

    “这人双腿的髌骨都碎了。”吴怀仁道。

    谢庸停住他的手“我知道是什么人了。”

    一间破屋中,一个女子被绑着“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还有孩子呢。”

    她对面的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朝刑部侍郎李公记述尸蜡化部分是作者瞎杜撰,把“尸蜡”颠倒成了“腊尸”,以与真正最早的记载区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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