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庸、崔熠、周祈在史端的院子里, 一边再次细细地翻看死者的物品,一边等着关于“凝翠台主人”的消息,然而等到快日暮了, 还是没有消息。

    看看外面的天时,谢庸把各样东西都收拾好, 证物装箱, 其余的物归原处。周祈和崔熠, 则一个伸懒腰打哈欠, 一个皱着眉看屋顶子。

    “哎, 我这脑子里啊,乱七八糟, 缠得跟老谢家那猫爱玩的线团一样,这断案的传奇还是让烟雨斋主人自家去写吧,我就不与他争锋了。”崔熠长叹,死了那颗写传奇的心。

    周祈给兄弟鼓劲儿“各有所长而已,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关键是如何避己之短,扬己之长。”

    “哦”崔熠来了精神。

    周祈也拿那烟雨斋主人举例子, “这烟雨斋主人善于辨识蛛丝马迹, 又长于推导,知道人心,故而写案情是一把好手,但他一看就是那不解风情的。大周迷案里面杜侍郎和其妻生死离别, 又再重逢, 他就一句携手相顾凝噎就了了账, 这就是在避短。你也可以如此嘛。”

    崔熠让她拐跑偏了,不琢磨自己“长短”的事,改而与她专心议论起烟雨斋主人来。崔熠嘿嘿一笑“我看他也跟咱们一样,是个没家室的。”

    “肯定没有啊。就这不解风情劲儿,他得长成什么天仙模样,才能不被娘子撵出卧房”周祈又推测,“这一定是个落魄士子,每天苦读之余,写些传奇以自娱,不然,长夜漫漫,独对孤灯”

    “走吧。”谢庸搬起证物箱,经过周祈身边时到底没给她,却转身塞给了崔熠。

    崔熠搬着箱子出门,守在院中的衙差赶忙来接,崔熠就把箱子又交了出去。

    三人出行馆西门,来到坊中路上。崔熠家住永兴坊,往北走,谢庸和周祈则往南走,三人分开。

    崇仁坊里多邸舍行馆,住了许多官员士子,一向热闹。明日就要礼部试,今天街上又尤其热闹,估计士子们临考看书也看不下去,故而出来“疯一疯”。

    谢庸是科考出身,对此自然熟悉,周祈自从进了亥支,年年见这众生相,也见怪不怪,两人牵着马,避开街上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士子们。

    “寒窗苦读多少年,就看这一哆嗦。我倒是有点明白史生考试前夜狎妓了,即便再洒脱不羁的人,这时候心里也焦虑,他便索性去温柔乡里找慰藉。”周祈道。

    谢庸“嗯”一声。

    “当年少卿礼部试前夜是怎么过的”周祈突生好奇。以谢少卿年龄官品推算,他礼部试及第时,应该不到二十岁,那时候自己才选进干支卫,还是个狗屁不知道,两眼一抹黑的生瓜蛋子。

    周祈问完又觉得有些唐突,打个哈哈道“不是读书人,故而对你们读书人好奇,少卿莫在意。”

    “头一晚紧张得睡不着,在床上翻腾了半夜,有心起来看书,但本州贡举人多,我与人合住,半夜点灯,怕人起夜看见笑话我不禁事儿,便瞪着帐子顶熬完了后半夜。”说到最后,谢庸微笑一下。

    想不到谢少卿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周祈扭头看他。

    “周将军没有这般时候吗”谢庸不看她,只反问。

    周祈想了想,还真没有,“我是宫人出身,养我的老妪又宽厚好糊弄,故而比旁人懂事晚,都十好几了,还人憎狗嫌的。选干支卫的时候也没人提前打个招呼,听说选拔,若选上就能出宫耍,我领着几个小宦就去了。打了两趟拳,把两个比我高大的宦者揍翻,我就被选中了。”

    谢庸又一笑,很能够想象十二三岁的周祈领着几个小宦官雄赳赳去选拔,又生猛地把比她高大的宦者打翻的样子。

    其实谢庸也好奇,从小在掖庭长大,怎么会长成她现在这样不过两人相识不久,又男女有别,谢庸不好打探。

    “嗯”周祈本是看谢庸的,突然看向路边的书肆,“那不是吴郎君吗”

    谢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确实是吴清攸,正站在书肆里架子旁捧着一本书看。

    “这位吴郎君与出事的史郎君果然不同,这位才子看来是读书读出来的。”周祈道。

    谢庸又看一眼吴清攸,没说什么。

    两人出了坊门便上马,回开化坊。

    到了谢庸家门口,周祈在马上拱拱手,“明日见,谢少卿。”

    谢庸点头“明日见。”

    走出几步了,周祈突然想起来,回头道“十字街东的老黄家豕肉馅儿玉尖面特别好吃,每早卯正开卖,就卖三十笼,要买得趁早。他们家的粟米粥和卤鸡子也很好。”

    谢庸翘起嘴角“知道了。”

    周祈对他挥挥手,嘚嘚地骑马回自己家。

    谢庸推开家门走进去,唐伯和胐胐都迎出来。

    “只大郎一个人吗我刚才似是听到小周将军的声音了。”唐伯问。

    “嗯。”

    唐伯疑惑地走去门前打开看一眼,肥猫胐胐亦往门前走两步好奇地看看。

    唐伯关了门,胐胐接着回来绊着谢庸的腿脚走路,谢庸捞起它。

    唐伯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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