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郑府尹点点头,“说说门外马车的事吧。”

    “我正在院中拨灯,隐约听到外面一声女人叫喊,我走到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借着月光,隐约能见到路边一辆车,两个男的正把一个女的推上车”说的与在其家审问时所述相同。

    郑府尹也问了这两个人及车马特征。问过之后,郑府尹目视谢庸,自己问完了,看他还有什么想问的。

    谢庸冷冷地看着张五,“你七年前上元节所谓在门口拐了脚,是设下的圈套吧你杀了杨家女儿后,或许开始时还知道害怕,但后来却更起了兴致,偷盗那些女子衣服再不能满足你的淫欲了。但你一个老叟独居,鲜少有小娘子撞进你家门,你便趁着上元节主动出击。”

    张五抬起眼皮看一眼谢庸,哭得越发大声。

    郑府尹拍响醒木,张五哭声小下来。

    “尽管你提前做了准备,但许家娘子不是那些年轻力小的小娘子,她让你费了很大劲,甚至如你所说,让你受了伤,你便越发谨慎起来,只伺机挑选那些娇弱的独行女子。”

    “上元节这样的日子,你又得手过一次,自然不会错过。或许每年的上元节,你都躲在门后,如蜘蛛一般,等待猎物。但常安坊地广人稀,经过你家的只有坊内西南部的人,其中,独行的,娇弱的,就更少了直到今年上元节。你还不从实招来”谢庸冷冷地道。

    张五身子一震,“我,我”

    郑府尹与谢庸倒也配合无间,当下便要让人用杖刑。

    张五磕头“我说,我说那年上元节,我确实是假装拐了脚,骗许二娘子帮我的我,我实在忍不住啊。”

    郑府尹怒道“今年上元节呢你还不招来”

    “我在门缝,看到一个小娘子和一个郎君一起走过,借着月光,能辨出那小娘子是常家女儿。”

    “那郎君呢”郑府尹急问。

    “那郎君不是我们坊的,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细高个儿,长得也好,穿长袍,像个体面人。”

    崔熠看周祈,周祈点头,这说法与之前大家的推测对上了。

    “他们走到那边一辆车前,离着远了些,我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似乎是那郎君让常小娘子上车,小娘子犹豫。然后,大路上走过来两个小娘子,看体态,像是卖油的陈大娘姊妹。她们说了两句什么,那赶车的汉子跳下来,用手砍在陈家姊妹脖子上。常小娘子喊了一声,便被那年轻郎君捂住了嘴,那赶车的汉子也往她脖子上来了一下,然后两人便把小娘子们搬上了车。”

    所以,果然拐走常玉娘的和掳走陈氏姊妹的是同一拨人。他们本来想带走的是常玉娘,陈氏姊妹是受了池鱼之灾。

    郑府尹实在想不到这张五死到临头了,还有所隐瞒,更想不到,这样一个只知道哭的猥琐老叟,竟就像谢少卿说的蜘蛛一般,伏在那里设套害人,若是没抓到,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女子被害。郑府尹又反反复复审问了几遍,见他再说不出旁的,谢少卿也没有要问的了,才让人把张五带走收监。

    虽则常玉娘和陈氏姊妹失踪案审出些进展来,但去哪里找这伙儿人呢谢庸、周祈这些旁司的只管坐在偏厅为此发愁,而京兆府的人还要忙着让人带那两具骸骨的家人来认尸,录证词。

    听着外面的哭声,周祈轻叹,突然说了句真心话“这一行做久了,就觉得人命如灯烛,灭得太容易。”

    谢庸看她一眼,“所以还亮着的时候,就可着劲儿地闪耀跳腾。”

    周祈也看谢少卿,他这话是说自己,还是说我想想他那舒服的小院,好吃的,肥猫,袖筒子,应该是说他自己。

    让他这句“可着劲儿地闪耀跳腾”,周祈又兴起花钱的心来,这阵子太忙了,钱都留得快长毛了。春天来了,该买买买了啊。

    见她沉静着,谢庸猜,她或许还在感慨生命无常吧。想起她种种浪子行径,成天一副天当被地当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样子,或许也跟见多了这些事有关吧。一个小娘子家谢庸的目光温柔下来,拿案上的壶给周祈倒了一碗饮子。仆役要上前伺候,谢庸摆摆手,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然后便又琢磨起案情来。

    暗室的门打开,一个矮胖子端着灯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形容俊秀的年轻人,又有一个中年男子。

    年轻人道“从前贵府说要个这样的,其实我觉得那个也不错。”说着抬下巴,看向陈阿芳。

    三个女子都瑟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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