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庸、崔熠审问老叟张五, 周祈带人搜查张宅。

    张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柜子里那些衣服是偷的,可那条水红的帕子真是我在门口捡的。我有这么个毛病儿, 怕贵人们怀疑,开始的时候才想隐瞒的。”

    谢庸只静静地看着他, 崔熠不耐烦地皱眉头。

    见他们不信, 张五磕头, 急赤白脸地辩解“真不是我。上元节那天, 我在院子里拨灯火, 听见外面一声喊叫,等我开门出去, 见到一辆车,两三条人影,似乎两个男的, 一个女的,那两个男的把女的推上车, 就走了。”

    “我不敢叫唤,怕惹来杀身之祸。等他们走了,我捡了那条帕子”

    张五再磕头, “贵人们,真不是我干的, 真不是啊”

    看了他片刻,谢庸问“那男的和女的什么样儿你可认得”

    张五赶忙道 “女的看不清, 那男的有一个矮胖些, 有一个高瘦些, 都只看到个影儿。”

    “穿的什么衣服长袍还是短褐”

    张五想了想,“好像都是长袍。”

    “车是什么车”

    “不是骡车就是马车,反正不是驴车,黑漆漆的车棚子。”

    这院子不大,一共两间正屋,两间歪歪斜斜的厢房,都极浅窄,虽到处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却也不禁查,然而周祈并没发现什么密室、夹层或者地窖开口儿。

    周祈灰头土脸的,鼻尖儿上还蹭了一块黑,叉着腰站在屋檐下,嘬嘬牙花子。

    谢庸走出来,看见周祈这样儿不由得抿抿嘴。

    周祈挑眉。

    谢庸看看她的鼻子,到底没忍住“擦擦。”

    周祈不爱带帕子,因为还得洗,麻烦。听了谢庸的话,便抬起袖子

    谢庸嘴抿得越发紧了,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丢在她怀里。

    周祈的爪子一抓,那方白布帕就黑了。周祈嘿嘿干笑两声,拿帕子在脸上抹了两把,“多谢谢少卿,改日洗了再还给你要不干脆还你一块新的算了。”

    谢少卿不说什么。

    周祈便把帕子塞在了自己袖里,又觉得鼻间似有些残余的香味儿,不像香饼子、香球儿之类熏香,有些澡豆味儿,却也不完全是。

    “找不到”谢庸问。

    周祈点头,“就这么点儿地方,想藏三个大活人有点难。”

    听她说“活”字,谢庸看她一眼。

    周祈看那院子,“你看那儿。”

    谢庸微眯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院子角上一堆柴草被挪开,那里地面似比旁处略低一点。

    谢庸走过去,周祈在后面跟着。

    看了看那块地面,谢庸对衙差们道“挖吧。”

    几个听用的衙差在张宅找到一把锹铲,又出去借了一把,吭哧吭哧挖起来。

    崔熠在屋里又跟张五缠磨了一会子,并没再挖出什么有用的口供,也走出来,“这是”

    衙差的铁铲“咔嚓”碰到了什么东西,立刻停住。

    谢庸、崔熠和周祈往前凑两步。

    衙差用手拨开土是骨头

    崔熠怒道“把那个老鬼奴给我拉出来”

    见到那挖出的一截腿骨,张五萎在地上,只哭,却再说不出不是他做的话来。

    衙差们挖出一具完整的骸骨来。

    周祈看到新鲜尸首的时候还多一些,辨别白骨便不大擅长。只能从头发、身长和盆骨上看出这是女子骸骨,骨头上未见明显伤痕。尸骨身上未见衣物,生前有什么样的遭遇可想而知。

    谢庸蹲下仔细看,“这女子四颗最末的臼齿已经长全,但牙齿磨损还不厉害,耻骨此处有凹痕,听老仵作说,这是已育女子方有的,那么,此女估计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但死亡时间却不太好推算。

    崔熠踢一脚张五,“说”

    张五自知死到临头,哪里还说得出什么,只颤颤哆嗦地哭,“我没想弄死谁”

    谢庸则招呼衙差,“这具尸骨埋得未免太浅了些,再深挖看看。”

    又挖下去一尺左右,衙差的锹铲再次碰触到了东西。

    谢庸、崔熠和周祈的脸都绷得紧紧的。

    新挖出来的这具骸骨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差不多腐了,但还能看出是小袖细衫和布裙来,发髻竟然还未散,是个双鬟的样子,结合其身量牙齿,此女年纪当在十五岁左右。

    衙差们把这具也白骨摆好,在院子里又往广往深里挖起来。

    门外守卫的衙差匆匆走进来,“禀谢少卿、崔少尹、周将军,陈三来说找到陈氏二女的留信。”

    谢、崔、周三人对视一眼。

    这里摆着白骨,不方便让陈三进来,三人便走去门外。

    陈三手里拿着一封信并两贯钱,眼中冒出光彩,“阿芳和阿幸没事儿,她们让人给我送信来了。”

    周祈接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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