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乱了,“卫氏通过密道与人通奸好几年,我替人养儿子,当这剩王八,我报复一下子怎么了我辛辛苦苦这么些年,若是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那奸夫淫妇治死了呢。这种事,本来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说事情的经过吧。”郑府尹见已经打开口子,便接着审。

    赵大耷拉下头,“我早就觉得卫氏对我虚情假意的,尤其搬来这长安后更甚,孩子也不是我家的相貌,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那日我去后园花厅,想着把那里改成暖房,谁知触动机关,打开了密道”

    “我一个小民,如何动得了一个郡公于是便想出这诈死之策。家母信佛,知道腊月初一青龙寺有法会,当日,家母与那淫妇并奴仆婢子们都去了寺里,只留刘叟看门。刘叟年迈耳聋,我极容易便混进了门。先去那地道中,用布蘸着备好的鸡血,于那地道中不很显眼的地方造了血痕,显眼的地方怕被那奸夫淫妇发现坏了事。”

    “那装鸡血的东西和布在何处”

    “装鸡血的是厨下的瓶子,我已清洗干净放了回去,那布我也略洗过,然后扔到了灶膛深处,如今想来已经早烧成灰了。”

    郑府尹点点头,放弃寻找这物证,“你接着说。”

    “家母回来,按照事先说好的,第二日便说做了凶梦谁想会扯出丹娘的事,我正着急,家母与那淫妇被叫去认尸,那里竟然有具无头尸体,身边又有卫氏针线。若那尸首被认为是我,谁还会来查这宅子,家母急中生智,说我腿上有痣”

    赵大所言,竟与之前谢少卿推测的一丝不差。

    “那鬼哭又是怎么回事”郑府尹问。

    “家母让奴仆来府衙打听着,知道贵人们怀疑丹娘和那姓方的,他们自然也不是好东西,”赵大脸上微现纠结,“但害我的毕竟还是卫氏和盛安郡公。我便趁夜去后园,假装鬼哭,好引贵人们来查这宅子和园子”

    这案情虽有曲折,但有之前谢庸的分析,众人倒也都不惊讶。

    审完赵大,便提审他的情敌盛安郡公穆咏。

    穆咏被抓,京兆又把他与赵大分开关押,故并不知道赵大还活着的事。此时提审,与赵大于走廊上走了个对面,穆咏满脸惊骇。事已至此,赵大也没有什么怕的了,对他冷笑两声,便走了过去。

    来到堂上,穆咏问“那赵大竟然还活着”

    郑府尹冷笑“你如今是不是格外后悔若是不杀那无辜之人,如今不过是个通奸的罪,徒一年半而已。”

    穆咏变了脸色,到底当了这么些年的郡公,比赵大能扛“什么无辜之人,我不知道。既然那赵大还活着,诸位便该解除对我的怀疑了吧我承认犯了通奸罪,郑公按律定刑就是了。”

    “定罪且不忙,你听听我说得对不对。”郑府尹综合了周祈和谢庸的说法,“你听说赵大在平康东回北曲认识一个妓子,为掩盖通奸,摆脱嫌疑,便生出嫁祸之计。你在这平康坊客人中发现一个身材与赵大相当的,这人喝了不少酒,你用那荷包或是别的什么香艳之物诱他去外面等,等他冻死,你与仆从便把他剥了衣服,砍了头颅,又把那荷包扔下,以引我等认为那是赵大。”

    穆咏往后退了两步,面色苍白,嘴哆嗦着,“你如何知道的”

    “哼”郑府尹拍响醒木,“还不速速招来”

    “你后面说的都对,但我不是一开始就有意去害人的。卫氏与我传了信儿,我心里乱,本是想去南曲坐坐解烦,谁知不由自主就拐去了北曲,随意找了个院子进去,恰见一个人在那里豪饮,这人与赵大身形很是相似,也一样鄙俗我便上前搭讪,知道他是个泼皮赌棍,这种人,便是失踪了,旁人也只以为他出去躲债了”

    “我与他毕竟没有冤仇,怎好杀了活人。我想起前年平康坊有个喝多了躺在外面冻死的,便想出了这个主意”

    周祈看一眼谢庸,呵,我们这位凶手果然还有小时候哭鸟的影子,如谢少卿所说,是个“和软”的。

    穆咏说了那人相貌,又交代了埋头颅和衣物之所,郑府尹当即便让人去起。

    审完了主犯,余下赵母、卫氏、穆咏贴身仆从等涉案的便容易了,饶是这样,一干人犯审完,又是暮鼓时候。

    崔熠还有收尾的事,谢庸和周祈辞别郑府尹等出来。

    周祈长叹一声“一所多年前的凶宅引发的案件看来这买房啊,真得谨慎。”

    周祈看谢庸“对了,谢少卿,听说四门博士冯公和左拾遗曲公都将至仕,且听说要一同返乡,那他们开化坊的宅子或是要卖的。二公虽官职不高,却于士林和朝官中有令名,如今高龄至仕,善始善终,着实让人钦羡,那两幢宅子当能算是吉宅了。那宅子都不大,两三进的样子,少卿若有意,可去看看。”

    谢庸没想到她竟然真还记着这事呢,脸上终于带了微笑“多谢。”

    周祈笑道“少卿莫要客气,某旁的做不了,打听点消息倒还使得。”

    谢庸看周祈,疑心她在回敬昨晚说其没有饕餮娘子烹饪之才的事,却见她原本英气的眉眼弯着,鼻子微皱,笑得竟很是纯良。谢庸觉得,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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