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村子,不管是谁危害到村子,他都不会饶恕。

    不论是谁吗真是耳熟的想法。

    就像他当初离开她时所想的那样。

    斑勾了勾嘴角,看着面前冰冷的大雨,不知对着谁,轻声说“本末倒置了啊。”

    灰黑云层沉沉无光,冰冷的雨水在他脸上冲刷。死亡来临前的一片朦胧里,斑分不清脸上的水迹之中,有没有混杂着眼泪。

    大概是没有的。

    “终焉之战”后,他的计划顺利进行着。放置在眼中的伊邪那岐让他复活;斑用影分身代替了尸体,带着之前得到的柱间细胞离开了木叶。

    广阔的世界,一个又一个的国家。依然是漂泊无定的生活,仿佛和之前的三年别无两样,然而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再无他可以回去的地方,再无那个会一直守候他的人。

    现在,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能去爱的人了。也再没有谁会需要他。他孑然一身、踽踽独行,独自穿过风之国的大漠、踏过土之国的岩石,独自在雨之国淋了一场又一场大雨,独自越过火之国边缘一望无尽的森林,又独自拨开水之国重重的迷雾。

    无数个清醒的白天,斑用理想、计划,还有对现实从不间断的思考填充自己。他努力地,将所有后悔、憎恨、绝望全部挤到心中最深处,用理智牢牢锁起来,不去触碰。唯有这样,他才足够强大,才不会显得软弱。

    他怎么能软弱他为了“真正的梦想”而离开她,他为了自己高高在上的骄傲而害死了她。如果最后他完成不了那个目标,那她的死亡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

    他不能让她没有意义地死去啊。

    然而每当黑夜降临,所有用理性筑起的围墙就全部消解。潜意识主宰的梦境中,他无法继续埋藏心底最真实的情感,只能悲哀地面对着一夜又一夜的梦境。

    都说悲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淡,然而对斑而言,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他身在何处,那些旧日的记忆、曾经的爱恨,永远都历历在目,鲜明得宛若昨日。

    从她死亡的那一天起,一直到他衰弱得无力做梦,几十年的时间里,他总是梦到她。有时他知道自己在做梦,有时他忘了。

    他梦到幼时那片洒满阳光的森林空地,他坐在树桩上,幼年的真奈在他旁边又哭又笑,脸上还沾着泥土和青草。

    “我会一直陪着你、帮助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始终支持你,永远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那时他想,明明只是个七岁的小鬼,却能说出这么肉麻又郑重其事的句子。但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哈哈大笑,她擦着眼睛,使劲点头。

    而后忽然就是十几年后,月色如水的夜晚,她倚靠在他怀里,眼里氤氲着水汽。

    “忍者三戒,我犯你啊。”

    她亲吻他。带着果酒香气的唇舌,有他此生尝过的最甜蜜的滋味。

    斑闭上眼睛。

    然后花火在他头顶绽放。他睁开眼,看见真奈站在他面前,歪头看着他,眉眼弯弯地笑着。她穿着繁丽的红色振袖,看上去那么漂亮。

    她抱着他的腰,抬头,充满期盼地问“斑大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在里面看见一朵又一朵绚烂华美至极的焰火。

    “啊”他哑声回答,捧着她的脸,“我会的。真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会、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看着他,眨眨眼,心满意足地笑了。

    然后烟消云散。

    他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忽然若有所感,慢慢抬起头。

    阴沉欲雨的夜晚,他看见自己的身影。手执镰刀的他笔直地站在那里,表情一片冰冷。真奈赤着脚站在他面前,表情绝望。

    斑如同被针刺了一般,浑身一颤。他突然知道他自己会说什么,知道他会说出一句怎样无可挽回的话。

    不他怒吼着,朝着那边的两个人跑过去。闭嘴闭嘴闭嘴啊啊啊啊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仍然无法跑到那两个人的身边,就像他的嘶吼也无法传达回过去的光阴里。

    从“现在”到“过去”;那是无法弥补的距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我不想看见你。”

    “当年那个忍术,你要是放在泉奈身上就好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哭得不能自已,却还要怯怯地抓着他的衣摆,绝望地问,斑大哥,你不要我了吗

    他看着自己扔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让她一个人晕倒在冰冷的石径上。

    不知什么时候,所有的场景再次消融,只有她还晕倒在那里,无知无觉。斑一直看着,最后终于能够一步步走过去,轻轻把她抱在怀里。

    “真奈。”他用微弱的声音哀求道,“你别信。”

    刚才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抽泣一声,“骗子。”

    “真奈”

    空气中突然传来浓郁的血腥气。斑僵硬地抱着她,一点点低下头,看到止不住的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把他手上浸满血迹。

    不

    怀中的人抬起头。她望着他,带血的嘴唇突然勾出一个恍惚的笑。

    “斑。”她轻轻抚摸上他的脸,温柔地问,“我照你说的去死了,你高兴不高兴”

    你高兴不高兴

    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就是每一个梦境的结尾。夜夜如此,年年恒新。

    几十年的时间,他近乎自虐地活着。真奈死的时候他还年轻,但他再也没有过其他女人。他只能一遍遍地想她的脸,想她说我爱你,想她笑起来时明丽如阳光。

    很久以后,当他已经完成计划的一切准备时,斑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他提前把自己买入幽暗的地下,如同提前体味死亡的冰冷。他的眼睛已经移植给长门,左眼用了另外人的写轮眼。当然,那是他的族人,不过那又怎样呢

    无限月读之外的世界,什么都没有意义。

    当带土被他选定执行无限月读计划的宇智波小鬼,愤怒又不解地问他自己明明有眼睛,为什么还要他的,斑冷冷地说他左眼还空着,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很多年之前,被他安放在棺材中的真奈。

    宇智波一族千百年来的族规,为了防止血继限界外流,所有死去战士的写轮眼必须予以销毁。但当年他望着她的脸,发狠地想,谁要是敢碰她的眼睛,有一个他杀一个,就是别想让他再伤害她一次

    他无法忍受,那双曾经满映出他身影的深棕色双眼,却成为干瘪的眼眶。

    四十年后的现在,她的棺木就在这片地下,安静地陪伴着他。谁都不知道,连白绝和黑绝都不知道,尽管它们是他创造的东西,但斑就是不想让任何能说话的东西知道真奈的位置所在。

    他已经很衰弱了。虚弱的身体连梦境都难以负担,于是他很久没能再见到她,哪怕他知道梦中的也不过是虚幻的影子。

    唯有那张发黄的老照片始终在他怀里。陈旧的吊坠,表面被摩挲得发亮,边缘有细细的划痕。斑坐在阴冷的石椅上,沉默地望着照片。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了,不得不微微眯起,才能再一次看清她的模样。

    隔着透明的玻璃,她就在那里,黑白的照片上,看着他笑靥如花。还是那样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从小到大不变的甜蜜可爱。

    她小时候自己还以为她是弟弟呢对了,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很胆小,又恐高,一点都看不出来以后会是那么厉害的样子。而且,小时候明明很听话很乖,长大后反而像小孩子一样爱撒娇,真是越活越回去

    不对。斑摩挲着照片的手指一顿,而后自嘲地笑了笑。不对,她一直都是很乖、很听话的。反而,她就是因为太乖、太听他的话,最后才一个人死在风之国。

    真是好恨。

    恨自己。恨这个世界。

    “哎爷爷你在看什么”

    缠着绷带、半边身体是白绝的带土一瘸一拐地蹦过来,好奇地问。聒噪的声音打断了斑的回忆;他瞥了这个小鬼一眼。他实在太虚弱,否则,他怎么会让这种小鬼看到他手上的照片

    “咦,这是爷爷你年轻的时候蛮帅的嘛”带土惊叹,然后坏笑着问,“所以这个姐姐是你老婆吗”

    老婆

    他甚至根本没娶她。他居然没娶她。他明明曾经认真地规划过,要跟她结婚,以后要几个孩子,想要一个乖巧的女儿,最好长得像她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

    老年的斑扯了扯嘴角。

    “啊,对。”他说,“你这小鬼,居然也看得出来么”

    带土一下笑出来,很得意,又很有点不好意思,说“那是当然我啊,可也是有着很喜欢的人的”

    哦,是吗。那么,很好。

    因为,失去所爱的宇智波能够产生怎样巨大的悲伤和憎恨,我早已十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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