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递来的矿泉水,把手和东西一并冲洗干净。

    在游戏设定中,他们是来旅游的,背包里有保鲜袋,打算用来装松果石头小植物之类的东西。薛生南把那块东西装进袋子里,起身递给陆曼曼“曼曼姐,你要找的是这个吗”

    陆曼曼接过袋子,袋子里装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鱼肉刺身”,外层是银色的鳞片,鳞片块很大,内里则是红彤彤的生鱼肉,颜色鲜红,有白色纹理,有些像金枪鱼,鱼肉很鲜嫩,隔着一层塑料膜,都是极佳的手感。

    村民们果然分食了小凤。

    令陆曼曼觉得奇怪的是,这么大一块鱼肉,从嘴到胃必然会经历过咀嚼的过程,但如今,她又从胃里发现了完整的肉块。

    细思极恐。

    刚刚男生女生在做事的时候,陆曼曼就在旁边看着,因而对这对兄妹好感倍增。她把鱼肉放回了包里,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你们今年多大了”

    陆曼曼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儿,被她突然注视,薛生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和我妹今年都十七,还在上高三。”

    陆曼曼点点头“你们和其他玩家不同,你们算是死遁进来的,这么小,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自杀,如果有冒犯,可以不回答。”

    学生兄妹对视了一眼,最后由薛生汝开了口“如果是曼曼姐,也不是不能说,我们是单亲家庭,母亲死得早,父亲是个混账,酗酒赌博家暴,天天回来打我们,我和哥哥不仅要打工赚学费,还要留着点钱搪塞他,免得他对我们下死手,后来有一天我们终于忍不住了,合起来杀了他,又一起割腕自杀,醒来后,就来到这里了。”

    薛生汝平静地说完,又问道“曼曼姐,我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陆曼曼沉默了片刻,回答道“现实中活得快乐的人,死也死得平静,而那些不快乐的人,不甘催生愿望,便会来到危险游戏,用已经不快乐的人生为注,去豪赌,赢了就是海阔天空,输了就是万劫不复,从某种角度看,这对于两种人都是一种公平。”

    这不过是她哄这两个孩子的说辞。

    她原本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她却不确定了。

    她无法再相信自己的记忆。

    陆曼曼在现实世界活了二十几年,时间不长,却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她小的时候惨遭灭门,后来又被送进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被查封的孤儿院,在那里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日子。

    她的烟瘾就是在那时染上的。

    孤儿院的院长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为那群孩子制定了严格的规定,违反的人,就会被他带到办公室里折磨。

    或许是因为一张好看的脸,她格外受院长青睐,男人每次打人或者杀人,都会让她在旁边看着,顺便欣赏她因为恐惧而发白的脸。

    每次惩罚结束,男人都会点一支烟,惬意地抽到半根,再将剩下的半根送进她的嘴里,看着她抽完。

    他养成了她的瘾,即便脱离了孤儿院多年,只要看到血、肉、器官、组织,她就不可抑制地想要抽烟,否则就会难受得快要窒息。

    烟根本就不能止痛。

    只是她自己变态而已。

    后来,她又不知为什么被养父看中,从孤儿院中解救了出来。养父视她如己出,给了她富足优渥的生活,他包容了她敏感的情绪,也包容了她在孤儿院养成的种种坏毛病,他对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生活下去。

    可是就连这一点她都没有做到。

    人生如戏,她的生活就如同精彩纷呈的小说剧情。几年过后,就在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平静的生活时,她忽然看到了当年杀害她家人的那个人。数不清的恶念在心里滋生,她悄悄监视着他,尾随他,下了杀手。

    事后,她站在男人租的公寓里,看着满地的血,徐徐点了一根烟。

    她穿着事先准备的外套,回了家。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制造什么完美犯罪躲避制裁,于是当养父发觉不对问她时,她也只是平静地说了真相。

    结果养父心脏病突发,死在了送去医院的路上。

    这也是她来这里的原因。

    她希望养父能活着,忘掉她这个白眼狼。

    按理说,那些给她人生深重影响的人,她应该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自从她进入游戏后,回忆就变得越来越模糊,父母、妹妹、凶手、院长、养父她都记不清了。

    那些过往之于她,就好像是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事。

    她,真的是她吗

    这时,薛生汝又问“那曼曼姐的愿望是什么呢”

    陆曼曼抿起唇,轻声开口道“我想找到我自己。”

    说着她笑了笑,不再提“走吧,我们回去。”

    玩家们分头行动,当陆曼曼带着学生兄妹去找坟墓的时候,白凌和齐修远也走向了村长家。

    村长家就他自己住着,他并不在家,院门却没锁。两人嚣张地走进了院子,先逛了逛别屋,拿了扳手锤子,又走进主屋,目光锁定了红色的小门,叮铃哐啷一顿操作,将门物理解封。

    两人钻进门后,打量着后面的空间,只见正前方立着一个红色的大衣柜,柜门的缝隙下有一滩水渍,一道浓郁的血痕从柜门底下拖出来,延伸到了他们的脚底。

    “这血”

    白凌挑起眉“周志刚的”

    齐修远没有接话,他走到旁边,这个房间两侧的墙根处摆着许多大瓦罐,或者说是酒坛子,少年揭开了一个坛子上的红布,垂眸瞧了一眼里面的东西,直起身,对白凌勾了勾手指“扳手。”

    白凌拿着扳手走过去,他单膝跪地,将扳手伸进坛口,感觉到扳手的头部碰到了什么圆咕隆咚的东西,他用扳手不断的戳着那个东西,忽然,扳手扎进了那东西的内部。

    他顿了顿,把手收了回来。

    在扳手的末端,连接着一颗被剥了皮的、不带一丝毛发的人头,冰冷的金属杆,正深深扎进人头的嘴,杵在了嗓子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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