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想法, 接下来是实施。

    季寒川需要先从这个洞窟出去, 再找到安平轮。

    还要问一问宋和风,他知不知道在洞窟里刻字之人的名字。

    更晚一点,洞窟中心的水洼一点点扩大, 渐渐淹没季寒川小腿。他心里清楚, 到了夜间,这块洞窟或许会被淹没。只是不知道, 到时候, 宁宁会如何。

    想到昨夜经历,季寒川到底有些忧心。他选择再等片刻。

    这一等,就是张老板房间里十二点钟声敲响。所有玩家屏息静气,去看周围人。

    毕婷、贾雪轩, 加上何浩楠,他们依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至于乐游,昨夜三点过后, 他敲门, 语气暴躁,说自己没死。这话落在其他玩家耳中,最初是有松懈。后面想想,却不能全信。于是更加提心吊胆。

    贾、何二人依旧保留着毕婷死亡的记忆,却不知道自己同样在礼堂内被淹死。所以乐游即便出事,恐怕也没有记忆。

    这让其他玩家有些为难。先前, 他们已经找了借口, 想办法让三个确定的死者被隔离出去。韩秀长了一副姐姐面容, 又是玩家们之间隐隐的主心骨,由她出面,讲了许多生搬硬套的道理。她面不改色地说,三个死者迷迷糊糊地听,满以为到了夜间,是所有人都独自进一个房子。

    此前,乐游甚至提出干脆把他们三个也关进货舱。

    韩秀拒绝他,神色有些莫测,说“有必要吗”

    乐游就耸耸肩,不说话了。

    按照先前规律,夜晚,毕婷会重新回去三等舱,贾、何二人也是去二等舱捉迷藏。她们根本不会影响到头等舱的玩家。

    所以韩秀不想做多余的事。乐游看出她的态度,就皮笑肉不笑,不愿与其他玩家闹僵。

    这晚,房间里坐着十一个玩家,加一个依然被捆着、只有白天被喂了些水的宋和风。因玩家们对乐游心存忌惮,一时之间,倒是没人有兴趣跟他再去“验证”宋和风的“作用”。宋和风有些庆幸,甚至在被喂水的时候,抓紧时间,想要挑拨两句。

    负责给他喂水的人是叶芳。叶芳听了,很为难,更害怕,匆匆拿过毛巾,再把他的嘴塞住。

    宋和风“呜呜”挣扎,叶芳看了,叹口气,很快离开。宋和风颇为后悔,但转念一想,如果能这么过下去,是不是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安全了

    此刻,听着一声声钟音。宋柔抱着自己胳膊,沉默不言。胡蝶在一边,扯一扯唇角,放下手中的牌。

    她面前,是熊俊与吴同方。二等舱只剩他们两个确定存活。五个玩家,没折在他们本该经历的捉迷藏中,倒是一个个折进头等舱的舞会。

    说是打牌,但两人都很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地瞄着门口,像是期待乐游来敲门、又害怕乐游来敲门。

    旁边一点,是从张老板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的韩秀,还有她旁边同样坐在沙发上、这会儿手肘落在膝头,低头半是沉思、半是小憩的聂曲。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很明显能看出,他们已经偏离了这场游戏正常的轨道。一般情况里,玩家们大抵会规规矩矩参加每夜的游戏,再战战兢兢从其中谋求生路。哪像现在。

    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所有玩家里,身材最健硕的,还是伍和平。他在这局的身份是张老板保镖,但此刻张老板显然死了。

    伍和平惦记着另一件事其他玩家或许不清楚,但他知道,张老板带着枪。三八大盖,这个年代最基础的制式武器。张老板那把要特别一点,似乎还在扶桑人手中被改装过。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子弹。

    唯有一点,他进货舱的时候,一定带着这玩意儿。

    听韩秀等人说,张老板已经死了。这么说来,这把枪应该还在货舱也不知道到了什么人手里。或许情况好一些,一直没被发现。

    丁英达坐在房间角落,闭目养神。

    苏洁听到第一声钟响,抬抬眼皮,把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一些。

    叶芳与詹珊珊坐在一起。两人是在场诸人里心态最差的,此刻毕婷、贾雪轩接连死掉,其他几个人要么心性强大、要么一脸无聊等死。只剩她们俩,握着手,小声安慰对方。詹珊珊说“乐游如果还活着,或许会来”

    叶芳说“如果那个了,就会直接去二等舱。”

    两人忧虑,想着昨夜熊俊的话。在乐游臭着脸进门后,熊俊先发制人,与其他玩家讲了他们所见所闻。显然,他们不去参加舞会时,那些乘客nc干脆把趴开到甲板上。他们没有强硬邀请玩家,可看墙壁上的水渍,或许不久之后,他们就要被迫走上甲板。

    都是烦心事。

    他们安静地等。

    慢慢地,唯一讲话的叶芳与詹珊珊也闭上嘴巴。胡蝶等人洗牌的动作越来越漫不经心,心思完全没有放在牌上。

    昨天晚上,乐游在玩的,正是这副牌。

    想到这里,熊俊就有些兴致全无。

    他们等了三个小时,没等到敲门声。

    相比之下,季寒川等待的时间,要短很多。在水蔓延到大腿时,他听到一声“爸爸”

    是宁宁。

    她个子小,这会儿可怜兮兮地站在一块石头上,还要踮起脚跟。即便如此,水都没到胸口。季寒川沉吟片刻,问她“昨天,你去哪里了”

    宁宁伸手,要他抱。

    季寒川叹口气,把女儿抱起来。身体短暂脱离身下海水,可衣服还是湿乎乎地黏在身上。宁宁浑身别扭,说“爸爸不看我之后,那个怪物也不会看我了。我就坐在木板上”看着一条黑色的、像是深海礁石一样的触手,从水面上抬出来。她甚至看到触手下方密密麻麻的吸盘。

    宁宁却不觉得害怕。只有新奇。

    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东西,直到“祂”接过季寒川手上的布条,宁宁才微微长大嘴巴。

    她想说什么,可邵佑爸爸拉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拉到另一个世界里。

    随后,季寒川跟着怪物,跳下海水。这时候,宁宁再回木板上,已经能安静待在灰雾中,被整个世界忽视。

    她融入浓稠的雾气,正如融入整个游戏场景,变成环境的一部分。

    季寒川和她确认“我现在要出去,但可能很难带上你。”

    宁宁懵懵懂懂地“哦”一声,不太明白。

    季寒川说“你留在这里,会”

    宁宁眨眼,童言稚语,问“会淹死吗”

    季寒川手指微微一颤。

    他此前虽然相信了,觉得宁宁是自己女儿,自己应该还算疼爱她,会熟练地帮她扎好漂亮辫子,甚至手摸上宁宁的头发,心里就能浮出许多编头发的花样。这是他身体的记忆。

    但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情,要说有太多真实感,却不至于。

    季寒川觉得,这或许是因为自己记不起宁宁从何而来。这是个很好的理由,他轻易说服了自己。可此刻,他忽而迟疑。

    在听宁宁这么问的时候,季寒川想我好想不太开心。

    他温和地说“宁宁,不要说这种话。你还小呢。”

    宁宁就笑一下。黑暗里,季寒川再适应,也只能看到一丝轮廓。但他有听到宁宁的笑声,说“好,我不说。”

    季寒川深呼吸,宁宁提议“我不知道,不过可以问问爸爸。”另一个爸爸。

    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不用学习,就能读懂许多文字、看清许多东西。

    但她又的确像是出生的婴儿,是邵佑手把手教她如何握笔。

    此刻,她退入夜色,由邵佑接管她的眼睛。邵佑先见到周围海水,已经漫上季寒川的腰。于是他快速说“宁宁没关系。你放心走。”

    季寒川唇角微微弯起,说“我越来越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了,真想快点记起来。”

    邵佑一顿,嗓音低下去,带了许多难言的情绪,最后归为一句“会的。”

    季寒川眨眼,想这个语气,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一句很郑重的告白。

    也的确是一句告白。

    有了这个人的话,他彻底放心。但要把宁宁直接放在水面下,还是有些做不到。最后,季寒川在洞窟里绕了一圈,在高处找到一块突出的石头。宁宁坐在上面,东张西望,听季寒川对自己说“我们是不是又要明天见了”

    宁宁就抬手,和爸爸击掌,无忧无虑,说“明天见。”

    是个很掩耳盗铃的行为。

    季寒川想。

    他背对宁宁,深吸一口气,然后扎入水里。

    在他身后,洞窟里的水仍然在上涨、上涨,最终,没过宁宁发顶。

    而她坐在原处,脸上却没有任何溺水的神色,甚至连胸口以上的衣服都显得干干爽爽。人在水中,却像是在空气里,沾不上半分水色。

    她又去了邵佑身边。这回,宁宁眼前是成年的邵佑,要到而立之年,看着城市中苦苦挣扎的玩家们。

    他是很风度翩翩的样子,站在一栋公寓楼上,手上一杯酒,看窗外夜色。听到身后声响,邵佑转头,看着沙发上的女儿,微微笑一下,“宁宁。”

    宁宁趴在沙发背上,胸口以下的衣服还是湿乎乎的。她眼珠转一转,见到墙壁上挂着的巨幅照片。是她两个爸爸的合影。

    同时,季寒川离开了洞窟,身侧一片繁乱水流。在水下,四处都是一样的海洋。他甚至花了些时间,来辨认何处是上、何处是下。

    他小心谨慎。或许是真的离得远,于是没有惊动“祂”,也自然没有游戏干涉。这样顺利到了海面,看着熟悉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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