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音方丈站在塔外,望着那道灿然的金光,目光中的慈悲退去,“觉明、觉清,随我进入佛塔。”

    “是,方丈。”

    在上到十重之后,慧音见到的便是顶着两个小沙弥模样的两人,“觉明,去禅房看看善一和善因两人还在不在”

    “是,方丈。”

    两刻钟后,觉明过来禀报,“善一和善因两人还在,只是身中安魂香,昏过去了。”

    慧音捻动着手上的佛珠,低眉静思,“此二人擅闯浮屠塔,欲盗取舍利子,自当严惩,若其未能出阵,便将其尸骸送回九嶷宗,若出得拂秽阵,将舍利子扣下,关入鸣钟塔。”

    此事于情于理都是印宿与温颂之过,便是他将两人直接杀死在这里也算不得枉造杀孽,之所以为两人留下一条生路,也是因着两人的一念之善,留下了善一和善因的性命。

    此时阵中的两人尚且不知自己的性命被放过了。

    秽便是人的三毒,所贪求的、嗔恨的、痴妄的,在这个阵中,都会被无数倍的放大,只要稍有放不下,就会被拖入妄境,无知无觉的死去。

    可以说,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从中脱出,偏偏印宿的情感淡泊,此阵又暗合了他的生死剑意,由生到死,向死还生,是以他从阵中脱出时,并不如何困难。

    但温颂却不同了,他是个七情强烈的人,贪求温情,嗔恨不得,痴妄本我,在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境遇时,体会了却不能解脱,偏执了却看不破,人间万象,劫难短长,将他缠在了一个又一个的娑婆之境中,不得脱出。

    印宿望着阵中气息渐弱的人,道了一句,“真是被你说中了,进来就是拖后腿的,倒不如真的等在佛寺外面。”

    好歹没有危险。

    若只有他一个人,一人一剑,自是无惧生死,可温颂不行,他是因为自己才入了阵,不能因此丢了性命。

    在阵外等候的两名僧人见人出来,立刻便要上手去擒。

    印宿将灵力覆在舍利子上面,只消一息,舍利子便会化为齑粉,“我要见慧音方丈。”

    两名见他这般动作,心中顿时有了顾忌,舍利子是大德的遗骸,就算其中凝聚的功德再多,那也是经骨头转换而来,“这位檀越,方丈请你交出舍利子。”

    印宿的眉眼疏冷,射向两人的目光如同寒星一般浸凉,“没听明白我的话吗”

    “去将慧音方丈请来,否则我便毁了这颗舍利子。”

    浮屠塔一共十二层,最高层供奉的是弘释方丈的舍利子,这里是十层,就算他手上的这颗舍利子比不上弘释方丈的珍贵,也差不到哪里去。

    两名僧人的境界都在化婴境,若单单要擒住印宿,自然很容易,可他们不得不顾虑他手上的佛舍利,“檀越先在此处稍等一会儿,小僧这就去禀明方丈。”

    “嗯。”

    慧音来的很快,不到半刻钟便到了浮屠塔,他披着金红色的袈裟,琉璃一般双目映着同样着僧袍的印宿,“印檀越。”

    印宿向他施礼,“方丈。”

    慧音没有提归还舍利子的事,“檀越将老衲请来此处有何事”

    印宿敛下眉目,“晚辈还请方丈撤下拂秽阵,届时舍利子必将原物奉还。”

    慧音一步步的走向印宿,半分不惧他将舍利子摧毁,“印檀越是将静音寺当成了来去自如之地吗”

    印宿放低了姿态,“盗取舍利子是我之过,愿任凭方丈处置。”

    慧音在距离印宿三尺远的地方停下,他看向阵中的温颂,目中既无欢喜,也无哀戚,极为平淡,“因果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印宿握着舍利子的力道收紧,“舍利子被毁也无足轻重吗”

    慧音摇了摇头,“檀越错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檀越愿意归还自是很好,若是不愿归还,老衲并不强求,法净大师亦不会执着于身后物相。”

    印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撤去阵法了。

    他捏着舍利子,心中头一次生出了后悔的情绪,他想着在温颂提出在外等他的时候,应下就好了。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温颂识海中的明心镜都要急死了,它还等着自己这个主人继承了血脉、得到了天道馈赠的气运之后,给它升品阶呢

    若是温颂的极域冰狐血脉尚未激发的时候,它还可能放着人不管,大不了就是再换一个主人,可如今温颂的血脉已经被激发出来,它哪能甘心放弃。

    明心镜前思后想,还是分薄出了一小部分自己的本源出来,放入了温颂识海。

    虽然它一个镜子没有心这种东西,但在本源分出之后,明心镜还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疼是何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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