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留生看了眼旁边的阿折,阿折半天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在看了阿折半天后,他就又僵硬的把头转了过来。
阿折不理他,路留生这会想把他从当中撅折了从楼上扔下去。
他整个人都傻了。
其实在上来前,路留生一直以为楼上的人是念姑来着。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这么莽,因为念姑这个人他见过,也曾经说过话。
他甚至也看见过她的脸,一个不是十分可爱,也不是他喜欢的女人的类型,但他从来也没有去挑剔人家审美的想法。
在他上来之前,他的脑海中一直想着念姑那张苍白又可怕的脸,还有那沙哑又刺耳的声音。
他在听见传音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甚至连走上来,面对面跟着人家坐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察觉出来什么不对。
他甚至在这里坐了下来,喝了人家给他端来的一杯茶,还坐上了人家给他的椅子,也没有发现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念姑
绝对不是
路留生猛地咽了口口水,他心中着实的为面前的这个人而感到震惊。
此时此刻,他和对面这个人待在这样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对方给他展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这人明明现在跟念姑一点都不像,但是他装出来念姑的样子时,却没有任何让人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就好像他已经掏空了念姑这个人,钻进了她的肚子里,把她的皮囊重新的套上,“念姑”这个人又重新在他的身上活了过来。
他吃掉了念姑这个人,看懂了她的心,了解了她的每一丝每一毫,然后重新变成了“她”,幻化成了一个套着假壳的“幽灵”,继续在这世上游走。
这样的相似令他感觉到发抖,更别说在他意识到对面那个人居然是个男人的情况下。
如果这个人能把“念姑”模仿成这个样子,那他模仿其他的人,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无缝
路留生的脑子里忽然想起来刚刚自己随口说的那几句话,不要跟他说话,不要看他的脸,不要跟他对视
因为他是一个恶鬼。
念姑八成出事了路留生的脑子乱七八糟的,她出事是什么时候
念姑出事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月,因为他见到念姑也是仅仅二十几天前的事情。
那时候念姑还活蹦乱跳,能够挂着一张惨白的脸,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轻易地用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但现在,念姑却在对面那个人的手中生死未知。
对面的这个人上次的时候完全没有见过,而且路留生一直认为念姑就是当时地位最高的人了,因为罐子的等级十分的森严,如果念姑不是蛊王的话,她应该不会那么的高高在上。
路留生的脑子里尽管乱糟糟的,但还是在那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出现在了心头。
他向来灵敏无比的直觉告诉他,恐怕念姑是在那个晚上就已经出事了的。
对面的那个人好像真的是在认真的问他这个问题的,他似乎真的想知道路留生有没有认出来他。
他往后面靠着的动作仿佛是一只优雅的豹子正在欣赏自己的猎物,在疯狂的挣扎。
路留生坐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却猛地感觉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可怕的感觉,那种从头到脚涌上来的寒意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种感觉不是因为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而是来自于这屋子里的另外一个小小的细节。
那些白衣人,都还是依旧安安静静服侍着对面坐着的那个人。
他长着眼睛,他们也都长着眼睛;他能看出来对面那个人的不对劲,他们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可是他们却都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的异样。
他们不是刚刚才知道坐在那里的那个人不是念姑的,他们是早就知道了,却依旧像是往常一样。
他们不是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有古怪。
但他们就像是已经被吞吃了心肝的活死人一样,他们的心都已经被一个人给控制了就像阿折刚刚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一样。
路留生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闪过了许许多多的人。
他想起了满天的灯笼,想起了当晚许许多多的故事,又想起了最近闹得江湖沸沸扬扬的那个斗笠最终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说“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