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而是当做密友走动了。

    容晚初把视线移到了霍皎身上,心里想的却是“没有来得及”这几个字。

    她一面想着,一面柔声道“我与霍姐姐是倾盖之交,什么时候都并不嫌晚我双名晚初,是辛亥年四月生人。”

    霍皎抿着唇笑了起来,道“我单名一个皎字,虚长晚初两个月,生辰在二月十三。”

    她像是达成了什么心愿似的,一时连眸光都微微地亮了,只在说到生辰的时候,眉宇间有刹那的清愁。

    相传二月十二是花朝之节,百花诞辰,霍皎偏偏生迟了一日。

    容晚初为她这一点愁绪,把已经到了嘴边的“皎姐姐生辰将近,早些好起来,我们也好好地庆祝一回”给咽了下去。

    霍皎留意到了她这一点迟疑,就浅浅地笑了起来,手握住了桌面上的茶盏,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轻声道“我有些话要同晚初说。”

    容晚初低低地应了一声,道“皎姐姐但说无妨。”

    霍皎脸侧向窗外,眼睫沉沉地垂着,连同声音也沉下来,道“这些事原本已经过去许久,我入了这宫闱,不论是出于什么缘故,总归并不是我祖父强压着我,也是我自己点了头,所以昨日种种,本该尽如昨日之死。”

    容晚初听了她的开场白,就知道她恐怕是要当着面同自己交些底,虽然不知道她何以忽然有了这样的念头,却仍旧坐直了身子,微微地点了点头。

    霍皎声音低柔,像是坠了千斤重的石头,沉甸甸压在人心里头“有人却并不愿如此意,我身已如此,并不惧一死,但只怕即便是我死了,也只能成为那人发难的借口,要将这盆脏水,污了容将军的清名。”

    容晚初不动声色地听着,却见她眉目之间忽然漫上了一点少年似的纯稚欢喜,仿佛只是回忆着,就能让她一生都亮起来“早该说给晚初知晓,我与晚初的兄长容将军,从泰安二十八年相识,他”

    泰安二十八年,是柳惜自尽的那一年。

    容晚初听到这个年份,心中仍不免微微战栗,对上霍皎转了回来的,带着歉意的眸子,听她轻声道“我无意冒犯晚初。当日容将军扶容夫人的灵柩入甘泉寺,我也在甘泉寺中,为我早夭的幼弟祈福。”

    “为我家中阴私之事,有人希望我永远留在寺里。”霍皎微微垂下了头,道“萍水相逢,容将军救我草芥之身。”

    她语气轻描淡写,掩去了其中万千凶险。

    即使是眼下言辞淡薄地回忆,也让霍皎的唇角难以自抑地抿了起来,露出一个称得上璀璨的笑容容晚初对着她的侧脸,第一次发现她真正开怀笑起来的时候竟然会有一颗深深的梨涡。

    霍皎看着窗外枯色的山水,温声道“晚初,我知道你很久、很久了,我知道你决绝又纯善,聪慧又稚柔你是容将军唯一的亲人,他没有话说的时候,就总是同我说起你他说、他觉得我和你,以后一定可以像亲姊妹一样相处。”

    霍皎说得委婉,容晚初心里却压不住滔天巨浪。

    她原以为不过是霍皎对容婴偶然钟情,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两个人竟有终生之约。

    她喃喃地道“那、那怎么会”

    这一次,连霍皎也只能微微地摇了摇头。

    她到这个时候,唇角仍然是温柔地笑着的,没有怨怼,也没有憎恨,只是有些遗憾似的,轻轻地道“泰安三十四年,他出了一趟门,回来之后就再也不记得我了。”

    容晚初心中剧烈地跳动。

    泰安三十四年,容婴第一次接受容玄明的派遣容玄明的态度极其强硬,容婴为了不让她再与容玄明生起无谓的冲突,受命跟着容玄渡去了一趟西北。

    他回来之后,她曾听跟着他出门的侍从偶然说起,他受了一次不轻的伤。但容婴回来的时候全须全尾的,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去向容婴求证,容婴却自己都愣了愣,说“没有的事”。

    那个侍从后来因为一些账目上的事,被调离了容婴的身边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也是从泰安三十四年以后,容婴开始慢慢地,不再一律地拒绝容玄明的要求,开始越来越多地跟在容玄明和容玄渡身边,应承一些差使。

    她原本以为,是有一就有二,是容婴渐渐地成熟了。

    容晚初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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