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止不住地酥痒,让女孩儿不得不仰起了身子,抱着他的手臂求饶“七哥我错了。”

    “日日都认错,没有一回再不犯的。”殷长阑已经看透了她的性子,就是责怪也带了十一分的无奈,又问一旁的侍女“娘娘叫人安排了姜汤,她自己喝了没有”

    容晚初在他身后,对着阿讷吹眉瞪眼。

    阿讷忍着笑意,规规矩矩地屈了屈膝,道“并没有。”

    殷长阑就转回身来,捏住了小姑娘的脸颊,道“哥的阿晚,越发的长进了。”

    有眼色的宫女早就悄悄地退出去交代了小灶上,等容晚初终于把殷长阑哄得缓了脸色,就看见宫人已经端着小托盘进了门。

    容晚初知道躲不过了,索性就自暴自弃地伸出手去,等着宫人把茶盏放进手里。

    半路上却探出一只手来截住了那盏姜茶。

    殷长阑微微垂着眼睫,他手掌宽大,粉彩的茶碗包在他手心里,倒显出些娇小来,一手执着银匙搅动着水面,低着头轻轻地吹了两口气,水面上升腾的雾气就散去了些许。

    男人这样一副姿态太过温柔,容晚初定定地望着他,一时有些失神。

    殷长阑已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来。”

    女孩儿一手还挽在他手臂上,就借着力倾过身去。

    年轻男人的手臂却比铸铁还要稳定,没有一点摇动,纵容地任由她挂在他的身上,从盏中舀起了一勺,喂到了她的唇畔。

    姜味辛辣,还有些难言的刺鼻,一向不是容晚初喜欢的口味,但她这一次却仿佛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异味似的,就着殷长阑的手,一口一口地将那碗姜茶吃了个干净。

    粉彩的瓷盏见了底,她抬起头来看着殷长阑,神态乖巧又温顺。

    女孩儿前头送走了外客,早就洗去了脸上的胭粉,花瓣似的唇上没有了口脂,颜色比春日里开到最盛的桃花还清艳,微微的水光残留在唇上,又像是花瓣上清晨未晞的露水。

    殷长阑眼眸深深地暗了下去。

    他克制不住地抬起手来,捏住了女孩儿精巧纤细的下颌,拇指从她唇角轻轻地滑过,又像是怕触疼了她。

    他这样深深地垂着眼睫,仿佛藏匿着某种难言的危险,让容晚初一颗心止不住地敲打着胸腔,像是就要跳出来一般。

    他在她的面前,一向是温柔而包容,保护她、尊重她、纵容她,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像是幽夜里蛰伏的兽,在逡巡着自己的领土,伺机而动,就要将钟爱的猎物拆吃入腹。

    她被他目光所慑,一时间失去了反应,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殷长阑却用尽了一身的理智和力量,克制住了想要俯下身去的冲动。

    他的阿晚。

    他不能这样唐突了她、轻慢了她

    他指腹在容晚初唇瓣上不轻不重地擦过,像只是专注地替她拭去了姜茶残余的水珠,才轻轻地放开了她。

    他哑声道“朝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

    容晚初犹然有些失神,呆呆地仰头望着他,说不出来的娇憨可爱,让男人忍不住再度抬起手来。

    这一次他极力地克制着,只是抚了抚她的发顶,柔声道“你早些休息。”

    转身时只像是有些仓皇,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凤池宫,留下身后一片不明所以的“恭送陛下”的声音。

    皇帝和贵妃相处的时候,凤池宫中的宫人往往都避退出去,因此殷长阑旋来旋走,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敏和阿讷原本有些担忧,生怕是两个人之间生了什么龃龉在她们眼中,自家的姑娘忽然同皇帝贴心贴肺地好了起来,原本也是一件极突然而意外的事情。

    侍女怀着忧虑进了门,容晚初还倚在罗汉榻搭着迎枕的围子上,面上有些晕红,微微地闭着眼,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不像是出了事、起了争执的样子。

    殷长阑的异样表现就被侍女们丢到了脑后去,仍旧一心一意地服侍起容晚初来。

    俟后的几日里,容晚初每天的饮食三餐,依旧被九宸宫时时地关照着。

    皇帝每每早间上朝之前,天色犹暝暝昏黑的时候,亲自往凤池宫来探望一趟。

    前夜里李盈来传过话,宫人们升钥、开门,都轻手轻脚的,也不再像头一回那样急慌慌地敲云板报信。

    碧纱橱里一片安稳,全然没有被外头细小的声音惊扰。

    殷长阑在熏笼边上烤了半晌的火,将身上的寒气都驱散了,手也暖热起来,才在床边略坐了一坐。

    女孩儿缩在被子里睡的酣然,眉目都舒展着,房中没有掌灯,粉瓷似的肌肤在黯蓝的天光里蒙蒙地折着光晕,呼吸起伏间能看到绒毛细细的颤抖。

    没心没肺的。

    殷长阑忍不住伸出手去捏她的脸,落到颊上却变成了轻柔的一抚。

    他不过坐了这顷刻的工夫,就仍旧站起身来,又在宫侍的拥簇之下,踏上御辇赴勤政殿去了。

    容晚初起床的时候茫然不觉曾有人来过,只依稀记得做了个温暖宁静的好梦。

    宫人淘出了新鲜的胭脂,稍稍地点在她的颊上,氲出清透的薄薄粉色,冬日才过到一半,却仿佛已经有春华开在了她的鬓边。

    甄漪澜携了一罐杞花蜜来看她。

    “听说贵妃姐姐身上不适,我那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单这蜜是我爹从前从任上寄回来的,酿了三年,说句托大的话,比宫中的贡品还好些。”

    她笑容晏晏的,真诚地望着容晚初,道“女孩儿家身子是最要紧的,受了寒可不是易与之事,要好好地调养才好。”

    她贵为四妃之一的贤妃,这一罐花蜜亲自拿出手来未免显得有些含酸,但她态度落落大方,容晚初也微微笑着接了“甄姐姐有心了。”

    宫中送吃食原本就是件极敏感的事,阿讷在一边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容晚初就点了她的名字“可巧我这里在煮桃胶,恰好甄姐姐就拿这个蜜来,阿讷,去送到灶上去。”

    侍女顿了一顿,顺从地接了差使。

    甄漪澜笑着道“还是贵妃姐姐这里闲适。”

    容晚初摸不出她的来意,就含着笑随口同她搭话。

    甄漪澜说了几句闲话,才顺势问道“昨儿才知道秦氏竟做下那等诛九族的事来,贵妃姐姐可受了什么损伤”

    容晚初不动声色地道“这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好在陛下吉人自有天佑,大约没有教她得了手去。”

    甄漪澜沉默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同贵妃到底是生分了,为那样一个犯妇,却总有些不值得。”

    容晚初微微地笑了笑,道“甄姐姐说哪里的话。”

    总是不肯把这话接住。

    甄漪澜面上就有些苦涩,忽然推心置腹地说起心里话来“前头画船那一次,是我迷了心窍,贵妃姐姐可是生了我的气”

    容晚初微微侧了头,捻着披帛上不知何处沾来的一小截线头,温声道“秦氏的事,不说也罢了。”

    甄漪澜道“我知道贵妃一心都是为我好。”

    “只是我那时一头扎进了牛角尖里,一时回转不来,辜负了你的心。”她眉目间有些黯然,道“我们原都是一样的人,外头看着花团锦簇的,现有个长辈呼风唤雨,就觉得过的必都是神仙日子,没有一点烦恼。”

    她声音低低的,仿佛在这个时候,也有种剖挖心事的窘迫之感。

    容晚初目光落在她身上。

    甄漪澜却侧过了头去,道“贵妃,我时常羡慕你。”

    她彻底抛却了“姐姐”的称呼,落在容晚初耳中稍稍地舒适了些许,倒也乐意听一听她要说的话“就是容大人待你严苛些,你总还有个哥哥可以可以依仗。我呢”

    她声音有了些微微的颤抖,容晚初静静地替她斟了一杯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甄漪澜仿佛被她这个动作从某种情绪中惊醒,就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抿着唇对她点了点头。

    容晚初没有插话,甄漪澜也没有逼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她仿佛真心实意地只想对容晚初说一说心里的话,连笑容里也有些苦意,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我也不同贵妃说虚话。我父亲从前头那一任上回了京,就一直在鸿胪寺蹉跎时日,外人一个个都加官进爵的,家里人反倒要讲起避亲来。”

    甄漪澜的大伯父甄恪,是先帝临终亲点的顾命大臣之一,当朝的吏部尚书。

    容晚初微微地点了点头,甄漪澜叹了口气,又道“我哥哥也早就过了进学的年岁,身上却一个功名都还没有。”

    “我们家同你们家还不同。容大人出将入相,儿郎身上都有战功。”甄漪澜低低地道“听说前些日子容大人南下平乱,容大公子也跟着前去了。往后你也算是有个盼头。”

    “我竟不知道,我却有什么意趣可言了”

    她说得句句都在人情常理上,让人忍不住地也要与她同理起来。

    容晚初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微微地笑了笑。,,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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