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情况反过来,变成周边诸国垄断庞的粮食供给。

    一旦其他国家停止与庞的粮食交换,那些丝再昂贵,盐再珍惜,空守着价值连城的货物,他们还不是要饿死

    故而,当阿好得知连拥有牛的家庭都要面临要饿死子嗣的情况时,不但惊出了一身冷汗,更是当机立断做出了要将王家猎场重新开垦成牧场、耕田的决定,她相信母亲能看出这其中的关键,绝不会反对她的建议。

    但这还远远不够。

    开垦荒地要人,放牧要人,青壮劳动力都在织坊和盐池,她到哪里去变出这么多人来

    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况,国家可以通过战争手段解决危机。

    通过攻打其他弱小的国家,抢夺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国人为奴隶,国内的各种矛盾自然就会被转嫁。

    被掠夺来的男隶作为劳动力开垦土地、拓展新的疆土,女奴则为国中年轻的国人生育儿女,像今天第二案那样大量男丁没有后代可以留存的情况就会不复存焉。

    男奴增加土地,女奴增加更多的人口,国力就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新得到的土地和人口会缓解国人家庭的压力,这些国人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就会响应族中与国君的号召继续征战。

    一旦握有民望和统帅权,这个国君就能让国家良性发展,不断壮大。

    殷国便是这么一步步发展成全天下最强大的国家的。

    但现在,庞的这个良性循环的可能,被畸形的手工业繁荣给中断了。

    盐池和织坊已经习惯了在他们在国中的重要地位,绝不会坐视庞侯通过战争手段得到能摆脱他们挟制的资源,他们会用尽所有力量继续维持这样的“繁荣”,阻止任何产生战争的可能。

    各族的族长们也是如此。

    战争会损失人口,削弱他们的实力,很多强盛的大族都曾因为战争不力损失惨重,而渐渐消失于庞国的上层过,没人希望自己的家族冒着这样的风险去获得本来就可以轻易得到的物资。

    既然有稳定又安全的方法得到资源,又何必拿自己的族人去赌

    如果庞的继任者不能控制住军权,长此以往,庞侯的权利会完全被架空,最终变成被丝绸包裹的提偶。

    一个“战无不胜”的继承人,绝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恐怕,才是多年来,母亲不让她掌兵权的真相。

    与其引起国中实力人物的猜忌而危及到继承人的性命,又或者倒逼他们支持王子期这个男性继承人引起国中动荡,还不如彻底让众人遗忘忽视王女在战争中可能起到的作用。

    是柳侯这位当权者不停向国人和权贵们传递了“母弱女强不敢放权”的印象,才让她这个王女这十几年来安稳地坐着继承人的位置。

    柳侯用预言误导了他们。

    她让所有人都相信了“王女没有子嗣就不能继位”,可王女“有了子嗣就不能打仗”,没有子嗣的王女不值得忌惮,有了子嗣的王女不值得防备,所以无论阿好是进还是退,她都会得到国中贵族的支持。

    预言原本会毁了她。

    是她的母亲,用自己的不近人情和冷酷,硬生生为她趟出了一条生路。

    上位者的顿悟,有时候只在一瞬间。

    阿好“执钺”的过程,就像是柳侯向女儿传递了开启所有疑惑答案的钥匙,当阿好手握着母亲的象征、处理着国内最典型的两个案子时,那些过去不曾理解的怨怼和迷惑,那她顿悟的那个刹那,统统有了答案。

    阿好甚至怀疑这两个案子,也并不是因为巧合而出现在她面前的。

    所以在前往王宫的路上,阿好不但没有焦急,反倒放慢了脚步,任由殿前发展出剑拔弩张的气氛。

    “按理确实如此,可王师怀桑曾持有王钺与令旗数年,却并不是将军”

    此时此刻,御官梗着脖子,用女羽根本没办法反驳的理由反击着。

    “要想让我等信服,我等就必须亲耳听到柳侯的口谕”

    很好。

    阿好微眯着眼,确定了目标。

    这位急急慌慌跳出来做马前卒的御官,必然是他们安插在庞军里的走狗。

    “御官长说的没错,持有王钺并不算是将军”

    确定了目标,王女点了点头,像是听取了他的意见似的,态度还算温和的来到了御官的面前。

    以往处理国政时,阿好给众臣公留下了“善于纳谏”、“礼贤他人”的印象,没有人对她对御官长的靠近生出戒备,何况她也没有靠得很近。

    唯有拥有动物般警觉的子昭,从这位王女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

    正是这种警觉,让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杀,也让他无数次逃过了在王女手下鼻青眼肿的凄惨结局。

    但御官长显然没有这种警觉。

    “王女知道就好,您应该先向柳侯”

    当他梗起脖子,正准备仗着自己的资历行“忠言逆耳”之行时,突然觉得眼前一暗

    刚刚还微笑着的王女,突然抬起手,挥动着手中的铜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之后,重重向着他的额心劈了下去。

    “啊”

    那御官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王女会在众人面前直接动手。

    他那双睁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霎时间,心头的震惊甚至压倒了他感受到的疼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致死也没有瞑目。

    这一击势大力沉,阿好砍完了御官长,钺头卡在了他的颅骨里。

    “挥钺果然是个需要技巧的技艺,看来我还得多练练手。”

    阿好在心里叹息着,用力拔了一下,没有。

    她索性伸脚一踹,借力扯出了那柄王钺。

    已经当场死去的御官长被踹得倒飞出去,尸身轰然倒地,正落在刚刚行礼的宗伯麓脚下。

    他被正中劈开的额心狰狞地豁出一道缺口,像一张合不拢的大嘴诉说着这一切的突然,在坠地过程中,甚至有些红白之物溅到了宗伯麓的丝履上。

    在麓发现这些不明物质的那一刻,他露出了惊骇莫名的恐惧神色,甩着脚连连后退了几步,忍不住干呕出声。

    这是阿好第一次当众亲手杀人。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寒毛卓竖,有些胆子小点的族长,更是差点软倒在地,全靠身后侍卫的搀扶。

    他们栗栗危惧地看着这位含笑杀人的王女,只觉得毛骨悚然。

    “持王钺者也许不是将军。”

    拔出王钺后,阿好面无表情地掏出怀中的令旗,擦拭着斧钺上的血迹,任由洁白的令旗染上一抹恐怖的红痕。

    “但持王钺者”

    她垂眸,向那具尸体瞥去。

    “能杀人。”,,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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