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娴哭笑不得,“外公,怎么听起来好像在骂我”
外公收好地契,揽过她的肩,“怎么会是骂你,外公就你一个宝贝孙女,想疼还来不及呢。走,外公给你做你爱吃的有肉的饭。”
刚回到所里,康昭便收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他堂弟康锦轩跟一个嫌犯有牵连。
上回蹲到的嫌犯绰号灯笼,康锦轩跟灯笼逃掉的同伙之一来往密切。
目前看不出康锦轩与这桩盗伐案有关。灯笼连康锦轩名字都记不住,只认得一张脸,据说经常向他哥们借点小钱去网吧。
据说是据说,康锦轩还是被请进所里问话。
难就难在康锦轩不但是所长堂弟,还是个未成年。
康昭避嫌没亲自询问,事后把人“请”到食堂。
康锦轩就是一窝里横的主,连监护人叫的也是没什么话语权的二姐康曼妮。
康曼妮在旁又是一顿臭骂,康锦轩虽低头吃饭,依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样。
家里唯一能镇住他的,大概就眼前这位沉默不语的大哥。
其实康昭平日懒得管他,对于他和小混混厮混,见则提醒几句,懒得“往上”打报告。
但并不妨碍康锦轩惧怕他。
一来康昭年长,阅历和职位摆在那,少年人在背后即使再不屑,也不敢挑战权势;二来康昭这人看着春风悦目,沉默时却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压得人头也不敢伸。
“吃饱了。”康锦轩小声说。
康昭随口说“吃那么少,少年人的饭量还不如一个女人。”
康锦轩不禁望了眼在场唯一的女人。
康曼妮纳闷,应该不是说她,不然她哥应该直接说饭量还不如你姐。
既然不是她,那应该就是
康曼妮打住,现在家庭危机,不适宜冒八卦泡泡。
康锦轩说“真、吃饱了。”
康昭漫不经心翻弄手机,“那我送你回家单位的车刚好空着。”
在场另外两人脑中警铃大作。
一个如坐针毡,一个静待好戏。
康锦轩嗫嚅,“不用麻烦了吧,我搭二姐的车回去就行。”
谁想坐警车招摇过市啊。
康曼妮说“我车还在充电。”
康锦轩“”
康昭递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康锦轩彻底鸵鸟,“哥,你能不能别告诉奶奶她不让我跟外面那些人玩,我怕她知道就不给我零花钱了。”
车钥匙随意轻敲饭桌,康昭跟玩麻将牌一样。
“怎么会,奶奶不是挺疼你的吗,恨不得把棺材本都留给宝贝孙子以后娶老婆。”
少年倏然噌地站起,“我知道,你不就是因为她疼我不疼你,所以才针对我吗”
“康锦轩”康曼妮呵斥,“你给我闭嘴”
康昭不见动怒,“大热天的我好心开车送你回去,你觉得我针对你”
卯足劲的讽刺对康昭而言不痛不痒,康锦轩蔫了,“我不想坐警车回去”
康昭说“坐警车怎么了提前给你机会适应,省得以后手脚上铐坐着更不舒服。”
康曼妮不禁噗嗤。
拐弯抹角骂人,她只服他哥。
康锦轩仍不肯挪步。
康昭站起身,“行,你留这过夜,晚上还宵夜,明天有早餐,吃饱了我再通知你奶奶来接。”
康锦轩快哭了,五官皱在一起,跟包子褶子一样。
“好,那我们换个方案。”
康昭依然不疾不徐。
“村里农耕地最近大部分承包给一个园艺公司做苗圃,就奶奶还死抓着那块烂地不放,你想办法说服她,我替你保密。”
别说康锦轩,就连康曼妮也听愣了。
奶奶家的地放不放手,跟她哥有几毛钱关系
康昭挑眉问“村里的人天天看她笑话,你不觉得丢人”
少年人自尊心极为脆弱,早被知根知底的同学调侃一遍,说他奶奶势利贪心。那种时候他才醒悟,自己也是康家一份子,骂奶奶就相当于骂他。
“你真的,可以瞒过奶奶”
大切诺基把姐弟俩一块送到文河村康家路口。
“锦轩,你有你奶奶,我有我的莲奶奶,我从来没有因为老一辈的恩怨针对你。今天我跟你婆妈,是因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再过三年你就成年,我不想有一天亲自给你上手铐。”
话毕,康昭开了车门锁。
康曼妮把康锦轩送回家,耽搁一阵,出来才在康昭旧宅门口找到人。
旧宅搭了脚手架,正在进行外墙翻新。
不久之后将成为别人的公司。
“舍不得吗”康曼妮走过去问。
康昭把烟掐了,“顺便看看而已。”
灵光击中康曼妮,她满心欢喜说“哥,你让奶奶同意签合同,是给阿娴姐做个顺水人情吗”
康昭看也没看她,“我跟她很熟吗”
“”
康曼妮想抽自己嘴巴,踩线刺探隐私。
康昭的冷淡像穿透她扎到柳芝娴身上,她替柳芝娴心寒。
“我觉得丢人。”康昭手抄进裤兜,“不过,康锦轩这小子怎么会认为他奶奶会相信我的话。”
她总感觉康昭着急撇清关系,不死心问“哥,你觉得阿娴姐怎么样”
康昭视线一顿,“她让你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