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苗木处在苗圃深处,已蔚然成林,虽没遮天蔽日,也足以掩盖阳光下的罪恶。

    康昭没有回复。

    柳芝娴只能提高声调,放慢步调,一路给老板讲解。

    何粤霖负着手,不时微笑点头接几句,一副专家视察的派头。

    希望只是她误会了。

    “小柳说话这么用力,也不怕把一副好嗓子喊哑了。”何粤霖笑吟吟道。

    柳芝娴忍着反胃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前几天碰上小车祸撞到脑袋,不瞒您说,现在有一边耳朵还是不太能听见,我自己感觉不到大声,不好意思吵到您了。要不然我把别人喊回来”

    “小柳很怕和老板呆着一味逃避在职场上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容易流失机会,影响升职加薪。你去年刚研究生毕业吧,还需要多磨练磨练。我挺看好你的。”

    柳芝娴一侧身,不着痕迹避过他准备拍在肩头上的手。

    “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我会竭尽所能做好,请老板放心。”

    何粤霖毫不尴尬收回手,面上一派老练的从容。

    前方便是柳芝娴去年亲手培育的品种,讲解不知不觉带上本能的热情。直到后背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声音戛然而止。

    柳芝娴要闪开,何粤霖两条胳膊反倒箍得更紧。

    “小柳什么时候也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就好了。”

    “放手,老板您请自重”挣扎中柳芝娴维持最后的礼貌。

    “我不信你不懂我意思,我是挺喜欢你的。”

    陌生男人的气味压迫而至,柳芝娴朝他肩头后叫出来

    “小昭哥,你怎么来了”

    声音和眼神中的欣喜不像作伪。

    何粤霖乍然回头,女人挣开禁锢,小跑到来人身边,竟然还有点小鸟依人的姿态。

    老奸巨猾的男人只用一秒钟便恢复常态,朝康昭伸出手“这是保护区派出所的康所吧,久仰久仰。”

    “你是”

    康昭没去接那只手。

    何粤霖自若地换上名片,“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小孩刚好是令堂的病人,跟康所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

    “是吗,我妈妈的病人我不太清楚。”

    “不知道康所来找小柳”

    “有点私事,看样子还没下班”

    康昭望了柳芝娴一眼。

    柳芝娴忙如实相告“正给老板介绍新培育苗木的情况。”

    “说起来我也算半个同行,如果不涉及商业机密,是否也能有幸听一听”

    何粤霖巴结还来不及,哪敢再说不。

    柳芝娴换回平常语调,定心把剩下的讲完。不知不觉把康昭当成潜在的小白客户,每讲完一段就会寻找他的眼神,等康昭稍微有反应有时点头,有时复述或提问几句才继续下一部分。

    日头西斜。

    何粤霖说“今天周五,小柳要回城里吧要不要顺便载你一程。”

    “来镇上大半月还没去过外公家,周末准备去看看。”

    “那”

    康昭和柳芝娴站一块,怎样看都像一对璧人,没有半点挪步的意思。

    何粤霖暗咬牙槽,负在身后的手狠狠攥紧,腕骨处熬出几根暴怒的青筋,憋屈都咽心里,脸上堆起客套的笑。

    “行,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一步。”

    何粤霖独自飘离小树林,夕阳之下影子越来越瘦小,似乎还有佝偻的错觉。

    柳芝娴肩膀垮下,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叫我什么”康昭盯着她的眼睛。

    “有吗”柳芝娴僵硬躲开。

    “妨碍你们好事了。”康昭略带嘲讽。

    柳芝娴一愣,瞪他“你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毒。”

    康昭忽然揽住她的腰,一手捏着她下巴,迫使她直视他。

    “毒你还给我亲怎么没把你毒死你把我叫来,难道不觉得我比他更危险”

    柳芝娴给锁得死死的,身体有意无意擦碰,擦燃难熬的心火。

    那双眼如密林深潭,再多盯一会,怕会心甘情愿溺亡。

    她总觉得,康昭先比出的还是那晚虎口掐颈的手势。

    柳芝娴说“你不一样。”

    下巴上力度有所松缓,但康昭还没放开她,轻摇一下,“哪不一样”

    康昭声线沉哑而立体,放低声时更加富有磁性,比起质问,这句话更像撩拨。

    柳芝娴说“你是我自己选的,发生意外,我自认倒霉。”

    好一个“自认倒霉”。

    康昭无声轻笑,“那看来你今天运气不怎么样。”

    气息交织,迫人心慌。

    柳芝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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