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北候的心绪在理智与冲动间摇摆, 闹掰了好些天, 小媳妇才原谅他, 他不想再惹她发恼, 可小媳妇此刻又太过娇憨动人

    倒真是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感情这码子事, 一旦认准了,你便对对方怎么看怎么欢喜。

    天晓得小媳妇闹脾气这阵子他不能见她,有多惦记。

    于是谢栩一指窗外说“看,那是什么”

    瞧他一脸惊讶,一贯贪玩爱新鲜的小媳妇好奇起来,“什么”伸了小脑袋往马车厢外看。

    与此同时, 她背后身影飞快凑上来, 有什么东西轻快触到她的后脑。但马车厢摇摇晃晃, 路面又有些颠簸,极容易掩盖人的感官能力, 而莘莘又一心看窗外去,对于后脑轻轻一触并没有知觉。

    身后戍北候悄无声息露出一抹笑。

    顾莘莘还没有反应过来, 仍是望着窗外“没有什么呀”

    外面就是京城的道路, 路畔是建筑与来往的百姓, 外带一些高矮不一的绿植,并没有什么稀罕。

    “有的, 你再看看, 往那看”戍北候一本正经, 骗人都不带眨眼的,“有一只特别漂亮的鸟。双翼展开,尾羽极长五彩斑斓飞到对面屋角上了。”

    真有这么漂亮的鸟是自己没看见顾莘莘更是好奇,探着小脑壳,两眼发亮,东张西望,“哪呢哪呢”

    说话的空挡,戍北候装模作样手伸向窗外指引,脸却慢慢靠近小媳妇后脑发丝,再度轻轻贴了一下。

    第二个发丝吻。

    动作既轻又快,小媳妇仍没有意识到,注意力仍在看着窗外,“怪了我怎么看不到”

    谢栩再次轻轻贴过去,落下最后一个吻,风中传来她的发香,触到他的唇上,他唇边绽出一抹笑意,说“没了,那只鸟飞走了,速度太快了。”

    憨里憨气的小媳妇“”没猜到腹黑狡诈谢侯爷的举动,竟然还在怪自己我的眼睛这么不好,连只鸟都看不到

    这场景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定要说,跟未来夫君相比,小媳妇实在蠢萌,一只鸟没有看到,反被人白白赚了三个吻。

    不过,谢侯爷并不满足,谁叫他又被逼用这一招。

    只是轻轻的发丝吻,根本不算什么,佳人日日在眼前,却不能光明正大揽入怀里温存亲近。他不禁有些羡慕自己的部下,不少人娶妻后,白日官署忙活,夜里回去与娇妻柔情蜜意,而他堂堂戍北候,要靠这种蜻蜓点水般的吻望梅止渴

    谢栩觉得这个吻不仅没没解馋,反而让他更惦记了,憋久了,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罢了,总算小小亲昵了一番,还是先将注意力转到朝堂上吧,毕竟朝堂最近不安稳。

    戍北候收回了思绪,而几天后,朝堂上真遇到了件大事。

    某天后上朝议事,高太尉当众对他发难。

    说起高太尉,同谢栩一样,他也憋屈了好一阵子。不同的是,谢栩是对小媳妇,而高太尉是对谢栩。

    虽然上回皇帝寿诞宴席上高太尉对谢栩的表现并不明显,实则他心里的火气早就腾腾燃起来。

    高太尉为人狭隘自大,借着早年边关战绩,居功自傲,朝里除了齐丞相与裴御史让他略有忌惮外,别的人他从不放在眼里,包括谢栩。

    而就是他眼中不值一提的黄口小儿谢栩,短短三年内翻身而起,军功赫赫,颇有与他在朝中一争风头之意。

    高太尉哪里能忍,是以自谢栩回京,高太尉便已明着暗着使了不少手段,譬如郊区派人刺杀给谢栩下马威,上朝刁难谢栩,又比如塞美人计给谢栩

    可每一次他的计谋,都被谢栩四两拨千斤地打了回来,不仅没给对方造成实质性伤害,反而膈应了自己,闹了不少笑料。尤其是那十八个女人的事,高太尉想起来愤慨得很,他精心培育的“美女特务”竟被拿去养猪种田这手段别说放现在的朝中斗法,便是往前推好几辈,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加之裴娇娥在陛下寿宴那天又来了一轮挑唆,高太尉是个多疑的人,心下对谢栩越发警惕,心头火越烧越旺,终于出手了。

    他堂堂一国太尉,谢栩也是有头有脸的戍北候,真要当众出手,便要冠冕堂皇,让人抓不出错来。于是这一日早朝,高太尉当堂向皇帝汇报了一个信息,语气十分焦急,说是前晚突厥方突然在边境线上挑衅,俨然有要开战的架势。

    有关边疆安稳,他如此一说,众人也都焦灼起来。

    太尉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便接着讲“如今形势紧急,我军未必有胜的把握,不如请述北候支援一番”

    高太尉这话不是白说的,在西北方面,突厥与已经降服的柔然不是一个等级。突厥是大陈在北方最强的对手,无论国土面积还是人口总数,皆是柔然两倍有余。谢栩能在短短两年内降服柔然,但若是放到突厥上面,便没那么容易,不然大陈也不会与其僵持数年,一直不曾正面发兵,便是没有绝对把握胜战,这已成了目前皇帝的心病。

    想开战,又没有把握。

    眼下突厥若真是挑衅要战,可不是件小事。

    当高太尉将此事上报后,满朝气氛一瞬拧紧,接着众人纳闷,为何突厥开战,作为突厥负责人的高太尉却要向毫无关联的月城述北候开口

    众人默默打量高太尉的表情,觉得高太尉话里有话,有备而来。

    而高太尉则盯着谢栩,等着他接口。谢栩岂是怯场的人,当场便从容问“不知太尉言下何意”

    高太尉就等着谢栩接口往自己的坑里跳,立马道“戍北候无需紧张,本太尉只是请教而已,最近我耳闻了一件事,说是戍北军能在场上以少胜多,打下赫赫战功,是因为拥有某种神兵利器。”

    “听闻此利器名为火铳,杀伤力极强,远超普通兵刃,几乎战无不胜。戍北候为了造这种神器向海外高人请教制作,花了不少心思,既然眼下突厥形势紧急,我希望戍北候站在国家大义上割爱共享,待我军战胜突厥,戍北候也算是利国利民,功劳一件。”

    一番话说出来,可谓是行云流水,有理有据,连停顿都不曾,坐实了高太尉准备已久的猜测,今儿,他就是为了谢栩来的。

    高太尉首先是嫉恨谢栩的战功,其次,当他打听到谢栩保卫月城,不仅是驾驭军队有方,更因他的兵营制造了一种名为火铳的神兵利器。起初听闻这不知名的武器,高太尉并未放在心上,可当战功传来,加之不久前自己派人在京郊意图袭击谢栩,却被顾莘莘的枪击中士兵,下属回禀情况,讲出这一幕令人神乎其神的武器情况后,高太尉才知道,那玩意多么令人心惊。

    如此利器在手,不亚于军队如虎添翼,他岂能眼巴巴干看着

    他也尝试命人去谢栩军营里弄出一两把来瞧瞧,奈何谢栩对军队管理格外严格,士兵们在战役期间按人数来领枪支上战场,战争一旦结束,枪支立马归还军火库,且有专人层层保卫看管,想要在这套流程里混出一两把,并不容易。

    从这点细节便能看出谢栩对军队管理,这些火器杀伤力如此强大,必然会被多方力量垂涎,若不严加看管,难保出什么事。

    正因为谢栩对军事物资把控铁桶般密不透风,且能被看守军库的力量必然是信得过的心腹,高太尉想打进内部,难。

    暗着不能弄到手,高太尉干脆把事情提到明面来,光明正大的要。他的理由是国防危机,谢栩若是拒绝,便是弃国家大局于不顾

    是以高太尉说了这话之后,直直望向谢栩,眼里半正经半挑衅,等着对方的反应。

    一侧不仅文武百官,便连高台之上的皇帝,也一并将目光投向谢栩。

    在场皆是人精,哪能不明白高太尉的意思。他觊觎谢栩的利器,若真能抢到手,且不提在突厥战场战况如何,单从双方力量而言,得了神兵利器的他,自然是势力大涨,同时还能削弱谢栩的军事力量,打击对手,一举两得。

    眼下谢栩怕是难以抉择,答应,便是喂饱对手,不答应,搁冠冕堂皇报家卫国的档口,便是弃国家人民于不顾,又是大庭广众,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连皇帝也在,谢栩想推脱也难。

    但谢栩又岂是任人宰割的,当下和缓道“太尉言重了,保家卫国本就是我辈之事,突厥既然情况紧急,我等义不容辞”

    高太尉一听谢栩的话,心下不由微微得意,谢栩这小子的确有几把刷子,可自己当堂抛出棘手问题,他也不好推脱啊。

    不想,谢栩接着语气一转“既是边关需要,我没什么好推脱的,只是如太尉所说,此武器的确是我向海外高人求来的新式制造法,威力虽大,但极难制造,太尉想要的话,怕是一时半会儿大批量做不出来。”

    高太尉早已料到谢栩会推辞,立马道“无需如此麻烦,述北候就将戍北军里现有的兵器都交出来就行。”

    这下动机更加明显,高太尉才不想费什么劲现做,他就是要占据谢栩的实力,将他的物资夺过去,补充自己,削弱对方。

    说穿了,他想白抢。

    “并非不可以,”谢栩道“只是我戍北军虽然降服了柔然,但西北各部力量交错复杂,若不放些军事力量守卫,万一某些力量居心叵测,又挑起事端,卷土重来,我戍北军该如何应付”

    谢栩的担忧不无道理,西北部外部落众多,外交关系复杂,不得不防。

    所以,高太尉有冠冕堂皇的说法,谢栩也有。

    大概见气氛难堪,兵部某个官员开了口:“既然两边都需要武器,不如这样,月城军在保障自己安全的基础上留下一部分自卫武器,再将另一部分分与突厥战场如何”

    这原本是个打圆场的话,但高太尉第一个表示不干,直接怼回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讨价还价要给就全给,戍北候你说是不是”

    为了向谢栩施加压力,高太尉又移目向高台之上的皇帝,“陛下,臣不是有意为难戍北候,是想着与突厥交集一带足有几十万百姓,若真打起来,我军力量不够,几十万人民恐怕都要遭殃

    得,又来一个大帽子,谢栩若是不肯,便是不顾这几十万黎民百姓的死活。

    这一刻皇帝是为难的,他一直没有出声,心里其实度量不断。

    扪心自问,皇帝是不想戍北军交出这批武器的,眼下他已经做好了扶持谢栩的准备,又怎么肯眼睁睁看着他被高太尉削弱依照高太尉的性子,给了他这样的神兵利器,若他日后真有不轨之心,启不是给他这个皇帝未来添麻烦

    可如若不放,突厥战场又是个棘手的问题,是以皇帝陷入了为难中。

    故而当那位兵部官员提出武器对分的建议,皇帝有些赞同,神兵利器各自手里捏一点,互相都有个忌惮。

    可高太尉竟是不肯,还将边关的危难摆出来,一个劲施压,一心要抢夺全部。

    为了给谢栩施压,高太尉还在咄咄逼人“戍北候,你我同为领军之人,最能体会边疆不稳带来的国家动荡,你如此心疼你的月城军事物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突厥人闯入我西北边疆,杀我子民,占我疆土吗”

    他一说,以高太尉为首的臣子们也纷纷战队,向谢栩与皇帝进一步施压,末了皇帝道“好了,各位爱卿都稍安勿躁,听听戍北候怎么说。”

    皇帝也想听听谢栩的意见,在他眼里,这位年轻人没那么容易打压。

    谢栩便朝上座皇帝一揖,和缓开口,“谢陛下,臣便斗胆说说臣的看法,臣体恤太尉对突厥战场一片赤诚,也希望太尉体谅臣对月城的赤诚,此武器极为难造,当年为了抵抗外敌,不仅由我大陈军监制建造,月城全城百姓更是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说是砸锅卖铁也不为过,此刻月城边疆尚未完全稳定,还需武力兵器镇场,若是统统送到突厥,怕是对月城不利,对民心也不好交代。臣以为,不如这样,这批武器先借给突厥战场应急,战役完毕后扔回归我月城,先把突厥目前的困境解决了,以后的事再说。”

    这一席话,立刻将整个事情性质扭转,高太尉是直接强要武器,但谢栩将这个索要变成了借。

    看似是给了个法子,众百官却是在心里哀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戍北候终究嫩了一点,敢相信太尉,太尉要是借出去,还不还可不好说,多半就变相用各种理由霸占了。

    高太尉显然是这个想法,什么借不借的,只要到他手里,就容不得戍北候做主了他有的是理由全盘霸占

    为了不给谢栩反悔的机会,他立刻接口道“戍北候,一言为定。”

    这回戍北候可亏大了,花那么大力气研发出的武器,全都便宜了别人。众人心里各自腹诽,却又碍着太尉的权势,不敢说出口。

    座上皇帝也有些担心,看了谢栩一眼。

    谢栩表情如故,对众人的猜测恍然未觉,反而如认命一般,道“既然如此,本侯回去后便将武器全数交回,但武器的某些问题,我还是要向太尉提一提”

    他一说问题,高太尉就怕他反悔,立马道“能有什么问题,一切问题有本太尉兜着,你把东西交出来就行,别的你不管。”

    谢栩还想说“这些武器毕竟是新式武器,某些方面与传统武器不一样,太尉”

    “好了,不用说三天后,你交武器”

    本日朝议便以太尉占了上风为结局。

    有大臣私底下窃窃摇头私语,述北候果然还是年轻了,看着在边关打过胜仗,但回京后,比起在官场纵横多年的太尉,仍是棋差一招,经不得对方的威逼便屈服了。

    想想也是,戍北候才回京多少日子,太尉明着暗着没少针对他,怕是心早已有了怯意吧。

    众人唏嘘离去,而被人议论的当事人述北候仿佛看不到众人失落的眼光,很是平静的离开大殿。

    高太尉难免面带得意,这阵子的憋屈纾解了不少。过去那小滑头没少给他憋屈,今儿总算给了他一个教训,扬眉吐气。

    得意的高太尉没有看到,在他未注意的角落,离去的戍北候轻轻回头,与高台上的皇帝交换了一记目光。

    散朝时众人场面虽还过得去,但总归是朝议中曾闹得有些激烈,散朝后,高太尉以咄咄逼人的方式勒令戍北候,三天内将火铳交出来一事竟悄悄传开了。

    不仅满朝文武非议纷纷,便连顾莘莘这个局外人都知道了。

    顾莘莘这种平民,原本是没有资格知晓的,怪就怪高太尉太过于高调,在朝中大张旗鼓威逼谢栩,满朝传得沸沸扬扬,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渐渐不止官场,便连没资格上朝的贵族间都有耳闻,多是说高太尉欺压新晋的戍北候云云

    顾莘莘眼下生意做大,店里不少主顾是京内贵族,人来人往的她便得知了此事,立马第一时间去找谢栩。

    不仅是她重视谢栩,也因为她对这批武器看中。火铳可是她们好不容易发明的,当年为了造火铳,顾莘莘跟着谢栩一起没少费心思,这高太尉说抢就抢,太过分了,还勒令三天内必须送齐,这什么道理顾莘莘一肚子气。

    不曾想,谢栩与她的愤怒相反,从容对她说“今晚,你带我去见徐清。”

    见徐清干什么是,徐清是这批武器的主创者,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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