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日久生情才纳了。因着婢女出身不高,这些年关于谢栩母亲的话都不好听。而眼下谢文龙更是将话题推得更难堪,谁不知道,边关陪客人喝酒的美姬,就是卖皮肉的这是在暗指谢栩的母亲是个娼妓呢

    甭管这消息的真假,一群人统统傻在那是真的。

    也是这时,顾莘莘发现谢栩冷淡的脸终于有片刻的僵硬,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异样的一面。

    但不过刹那,谢栩很快恢复如常,他将脸转向了谢文龙。

    谢家人虽一直不待见谢栩,谢栩却很少正眼看他们,不知是不屑还是懒得看。

    此番他突然看向谢文龙,乌黑的眼似滚在冰里的墨珠子,冷冷瞥过去,原本轻蔑而笑的谢文龙心头一悸,竟是再笑不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那场混战里,这个看似羸弱阴暗的少年,表现出与外貌截然不同的迅猛,单一只左手,出拳之强劲,那一记打在他眼角的力度,若不是他强撑着,只怕痛得当场哭出来。

    大家都认为那场混战是他谢文龙人多势众赢了局面,只有自己才知道,他并未占到任何便宜。

    而眼下,那个深藏暴戾的人竟然还在笑,唇角倏然轻弯,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量道“少年,别怪我这个做叔父的没提醒你,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

    不等对方回答,谢栩挥手吩咐书童“谢竹,一会去找根粗棒子,下次再有狗上门乱吠,统统打出去”

    回过神来的谢文龙大怒“你说什么谁是狗五月子你说清楚”

    “砰”一响,谢栩已经进屋关了门。

    那门摔的,差点砸到谢文龙的鼻子。

    谢文龙“乘兴”而来,气恼而归。

    新仇旧怨,临走时他郑重交代许娘,叫她更大声的骂。

    许大娘本就是来折磨谢栩的,得了主子的交代,更是变本加厉,半丝脸皮底线都不要了。

    什么“你这老婊子养的小婊子崽难怪大老爷不待见你,哪个正经人家能容下你们这下三滥的龌龊”

    “可怜我一个清白人,要认个婊子做婆婆”

    直骂得围观的下人听不下去,一个奴才这般猖狂,以下犯上,放别的府里,只怕早就打死了无数次。

    就连躲在树底下的阿翠都说“这忒毒了谢三爷无论如何算是个主子,这婆子还有那谢文龙,他故意过来说这些话的就是要让谢三爷更难堪诶诶小姐你作甚”

    顾莘莘在做什么

    阿翠以为主子又会跟去紫藤小院扔纸条,不料不是,她猫着腰,悄悄跟在谢文龙后面,那谢文龙输了架气呼呼走着,她趁谢文龙不备,手在地上捡了块石头用力往前一掷

    “哎哟谁敢砸本少爷”

    等将谢文龙脑壳砸出包,顾莘莘才拍拍屁股去紫藤小院。

    倒不是替制片大人出头,毕竟她自己都没资格同情对方,只是她是对谢文龙实在不爽,屡屡刺激对方黑化就算了,还阴险卑鄙,落井下石此等小人,顾莘莘看不下去了。

    再说,她才不怕谢文龙闹呢,那会他刚好路过院里的假山石洞,说是假山上的石头掉下来砸到他也有可能,关她屁事。

    白日里虽教训了谢文龙,夜里许婆子的骂可半点没消减。

    夜风呼啸,那恶婆娘一口一个“老婊子、小崽子”,随风而来,任谁听了都不能无动于衷。

    屋内小书童咬牙切齿,“少爷,那死老太婆如此辱骂,咱就这么听着吗”

    谢栩正垂首在灯火下看书,光影中他侧颜眼睫浓密那书他也只在夜里看,百日里院子外总有守卫晃来晃去,他不能被他们发现。

    见主子没答,小书童道“我就担心您的身体”万一这婆子骂得太狠,惹了主子的昏睡症。

    “无妨,近来有好转。”谢栩终于抬起头道。

    “啊”病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有好转了小书童默了默,突然发现也是,从前一个月会犯几次,昏睡个一天一夜醒不来,最近像是真好了些,再没发作过。

    奇怪。

    谢栩也不知原因,似是从那一夜醒后,整个人便舒缓了些,再无那种诡异的窒息感。

    无法形容,像是意识被困黑暗之中,浑浑沌沌,无力控制。

    而每每醒来,面对窗外黑夜,便有巨大的空虚与茫然感,像是少了什么重要之物。

    当然这种感觉,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太过匪夷所思,说了也没有人信。

    如今难得好些,多少是些欣慰。不然就这身体状况,便是想应付周身磋磨,也是不易。

    小书童也从主子的身体状况又想到府里情况,听着那许娘的骂,又生气起来,“死婆娘嘴巴跟刀子似的主子你就不气么”

    谢栩默然,他当然听到了那毫无下限的辱骂,句句如刃,字字诛心。

    但他抿了抿唇,用手摊开一张纸条,这是小书童方才又从院里发现的。摊开看,白纸黑字,字成两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加油”

    依旧是上回熟悉的字迹,只是后面又加一个词“加油”。

    说起来,这几天顾莘莘临时抱佛脚,看了不少书,学了不少字,今日写纸条底气也足了些,只是顾莘莘落笔时怕被人发现,一时情急写快了,按照过去现代的习惯,她鼓励或者安慰一个人,偶尔会在后面写一个加油,写快后情不自禁就加了这个词。等到写完,将纸条扔进去她才发现多写了一个词,想拿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眼下,紫藤小院主仆两看着这个闻所未闻的新鲜词,小书童道“什么意思加油厨房里没油了么”

    “难道,这是那人的称谓”想不出来,小书童思维脱跳的猜测,加油许是个称号或佚名,跟那什么衡山老人,林下美人,竹上婉君是一样的。

    谢栩未答,夜深人静,屋外许娘的辱骂格外清晰入耳,谢栩将那激励自己的纸条慢慢折了回去,对着房内摇曳的一豆灯火,泠然一笑。

    身体有起色,也该他还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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