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这种超自然的精神力,吉尼斯就有记录,有人用念力隔空取物,有人用它悬浮半空,而她用它预知未来,不是不可能。

    她不再不安,权当是上天恩赐。

    而这些年她渐渐习惯了卜镜,大事问问,小事也问比如,眼下问问明天的状况。

    镜面很快出现画面,高瘦沉郁的制片怒气冲冲指向受伤的自己,没完没了。

    得,还是被骂

    顾莘莘哀叹入眠。

    翌日还是得去。

    导演说这场戏格外重要,不允许任何人离场。

    顾莘莘硬着头皮上,今儿接着昨天水下的戏拍。已是深秋,气温很低,制片阎王又是苛刻的主,拍了一天一条没过,水下的顾莘莘不仅腿部伤口剧痛,还悲剧的发起高烧

    有演员抗议,制片却恍若未闻,“停什么这不是我要的效果”

    “我的女主不是这样的,再来”

    “再来”

    “制片”顾莘莘忍了多时的怒意爆发,“你还把我们当人吗”

    全场静了三秒,大概是少有人顶撞自己,制片苍白的脸在片刻僵硬后尖锐起来,“影响拍摄的,一律给我滚出片场”

    顾莘莘受够了,当啷摔了道具“滚就滚老娘还不干了”

    制片气得摔了剧本“你工资别想拿了”

    顾莘莘出了片场就后悔了。

    拍了半个月,她的片酬差有一万多块,够在小县城买两三平米的房子。

    她心疼的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大半夜甚至爬起来掏出卜镜。

    “卜镜啊卜镜,变态制片真会扣我工资么”

    照理说,在血触到镜面后,镜面会随之浮起相关事件的画面。

    可这次十分反常,顾莘莘看到了一幅完全无关的,诡异而惊悚的画面。

    那是血腥弥漫的街道,看着是在古代,无数身影嚎哭尖叫,凌乱中她竟瞧见了自己,她跪在电视剧里常出现的菜市口,身着古代囚服,头发披散,脖上插着个“斩”字

    而她身后,身着蟒袍的男子立于高阶之上,瞳仁隼利,面色阴冷,他似是这场屠杀的主宰者,衣袖翻飞,一声厉喝“斩”

    刀锋呼啸落下,劈开脖颈血肉纷飞

    画面到这戛然而止,顾莘莘吓出一声冷汗。

    那恐惧渗入骨里,让她几乎怀疑是真的,但那明明是古代画面,她还一身古装发髻跟现代社会毫不搭啊

    还有,那穿蟒袍的男子,怎么有点像那变态制片略显苍白的脸,乌沉而阴鸷的眼,像极了。

    顾莘莘从未见镜子如此失控。

    一定是卜镜出问题了,一定是

    顾莘莘安慰着自己,缓缓走出屋外。

    为了片酬,顾莘莘打算去找导演求情,今夜有夜戏,导演应该还在片场。

    过去后却发现没人白天她举旗起义,气得制片摔本子走人,后来就没拍了。

    独自站在清冷的夜间片场,顾莘莘看着周围的建筑,她们最近在拍古装戏,夜风拂过,周围的屋瓦建筑,园林庭榭,转角回廊,在光影的斑驳中,让人产生时代交错感,仿佛回到过去。

    直到前方湖边出现一个高瘦身影,苍白的脸,凌乱的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可不就是白日里跟她大吵一架的制片

    大半夜剧组都散场了,他怎么还在这

    还有,他怎么穿着戏服那是戏里男主的衣服

    从顾莘莘的角度看去,那锦缎长袍的清瘦男人手握纸笺,是白日里的台词本,时而围绕着湖一遍遍的走,时而看着天上月亮失神,嘴里不住念叨什么。

    真是个怪人。

    不仅举止奇怪,性格亦与众不同,二三十岁的人,不找女朋友也不成家,也不爱跟家人来往,更没有任何朋友。

    他似乎只对心里那位女主有兴趣,只有拍摄现场,他眼里才会迸出灼热的光。

    顾莘莘忽地想起来,作为一个现代人,制片却对古代情况了解至极,言语、礼仪、民俗,剧组的文化指导都没他精通。仿佛他生来就是个古人,以至于这古装衣袍穿在他身上,气质竟妥帖至极。

    而现在,他围着湖,来来往往寻着什么怎么,还想着平空蹦出女主还是他要的“白”姓女主

    果然,顾莘莘前进几步,听到他的嘀咕。

    “你在哪”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怎么办,我快记不住你了”

    “白你叫白什么”

    他面上的狂热与口里的悲哀沦为一体,像极深重的思念,月光下这个苍白到有些脆弱的男人,跟片场暴戾的模样截然相反。

    他捂着额头,痛苦中夹杂着混乱,“这么多年”

    “你到底在哪”

    在看到顾莘莘的一瞬,他倏然抬头,双眸在夜色中灼亮。

    顾莘莘上前原本想说工资的事,可话没开口手就被人抓住,男人看着削瘦羸弱,但力气极大,他箍着她手腕问“是不是你”

    “制片,昭制片”男人姓昭,很少见的姓氏,“不是,我是今天的武替”

    男人却不容她说话,只握住她双肩,“你是她对不对”

    “这么多年,每天每夜都有声音在我耳边说,找到你找到你”

    顾莘莘被他摇的发晕,挣扎道“我不是”

    可男人听不到,他用力将她拽进怀里,本能让顾莘莘一拳过去。男人原可以避开,却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拳,抱住她的手攥得更紧,仿佛怀里人是世上最珍重之物,再不愿放开。

    顾莘莘只能动真格,一肘向男人胸膛击去,再攻下盘,作为武替练家子她力气不小,男人在猛烈袭击后退,却仍不肯放松,拽着她的手,而他身后就是影视城的湖畔,两人贴身搏斗,纠缠中连着倒退,扑通扑通两声大响,齐齐摔向湖内

    湖水冰凉幽深,灌入感官,无孔不入,顾莘莘仿若被一股力量桎梏,手脚如何都使不上劲,像被点穴的木偶,徒劳地在水中翻覆。

    浑浑噩噩的水域似一头张口的巨兽,水流与光线全被吞噬,阴黑如水墨,唯有气泡汩汩冒出,顾莘莘跟着身边男人一起,挣扎着,被迫往下沉。

    意识消失的瞬间,她看到自己的卜镜,自衣兜里滚落。

    昏暗水域,蓦地幽光乍现。

    同一时刻。

    遥远的异世,一双眼睛在夜色倏然睁开。

    仿佛等待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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