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殃民的景象了。

    卫敛垂眸笑“好啊。”

    姬越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倾身过来,似是在亲吻。

    四名跪着的宫人战战兢兢,把头埋得更深,根本不敢往上方瞟一眼。

    陛下对卫侍君真是宠爱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

    只有卫敛听到姬越停在他唇边,一声极低的赞许“演得不错。”

    卫敛喘了声,做出被亲吻后呼吸不稳的模样,央求道“陛下臣,臣喘不过气了。”

    他卫敛呢,貌是人间第一色,戏乃七国第一流。

    他不介意在秦王面前展现出自己会演戏的模样。面具一层复一层,总归都不是真的。

    卫敛便是如此,再装出一副恭谨谦卑的模样,也掩不住骨子里的傲慢张狂。他不是不可以尽数收敛,只是不愿。

    适当伪装有利于平安活下去,装得太憋屈,苦的是自己。

    卫敛不想吃苦。

    姬越轻笑了两声,笑声极为好听。

    他低语“卫郎,孤想把你的面皮都扒下来。看看你里头到底是什么样子。”

    卫敛不动声色道“一副想活下去的软骨头罢了。”

    姬越挑眉,对四名跪伏在地的宫人命令“都退下。”

    宫人连忙应诺。

    退出去合上门的瞬间,门缝里可以看到陛下迫不及待地褪去卫侍君的衣裳,将人压在书桌上。

    陛下竟是打算在御书房就幸卫侍君么

    最后掩门的宫女红着脸,将大门紧闭。

    大门一闭,姬越瞬间就离卫敛远了些。

    卫敛不紧不慢地将外衣重新穿上拢好,甚至还将桌上摆放凌乱的笔墨纸砚也一一整理好。

    姬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等卫敛开始收拾地上的画卷时,姬越才道“孤瞧卫郎,却是一副硬骨头。”

    卫敛捡画的动作一顿。

    “他们都怕孤。”姬越慢条斯理道,“可你不怕。”

    装得再像,他都没有在青年身上感受到一丝真正的畏惧。

    青年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卫敛抬头,望他不语。

    青年半跪在地上,微微仰头。烛光明灭下的眼眸静得犹如一汪深潭,又似清泉澄澈动人。

    良久,他说“陛下,君王令人生畏,夫君不会。”

    姬越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

    可他心情莫名就因这句瞎话变得很好。

    公子敛,卫敛。

    当真是个极有意思的人物。

    今日要处理的政务不多,从御书房出来,便该沐浴就寝。

    汤泉宫不止一座池子,卫敛没有跟人共浴的爱好,显然姬越也没有。

    都是防心极重的人,怎么肯就此坦诚相待。

    似秦王这样谨慎之人,沐浴从不让人在旁伺候,是以汤泉宫内唯有姬越、卫敛二人。

    卫敛极有眼色道“臣去另一侧。”

    汤泉宫内池子多的是,卫敛特意绕到最远的一处。隔着数道屏风,无论如何也听不见秦王那边的动静。

    秦王不喜与人过分亲近,他又何尝不是。

    卫敛不能让秦王等他,是以速度很快。等他回来,姬越也已沐浴完毕。他刚出浴穿上中衣,一头墨发散落着,脸庞淌着水滴滑入领口,透着丝慵懒,明艳又妖冶。

    卫敛见了,觉得秦王本身也担得起“男色祸国”这四个字。

    姬越抬首“过来。”

    卫敛听话地走过去。

    “再等一会儿。”

    卫敛颔首,没有问是在等什么。

    他心里清楚在池子里做那事儿,总归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卫敛低着头数时间,等时间差不多了,姬越突然打横抱起他,在他耳畔低言“知道待会儿该怎么演”

    卫敛被汤池热气蒸腾得耳根泛红,勾住秦王的脖颈,埋在他怀里轻声“臣明白。”

    等汤泉宫大门一开,守在外头的宫人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他们的王抱着羸弱的青年,目视前方,神色平静。

    青年把脸埋在王怀里,看不清容色,只是从脖颈到耳根都泛起淡淡的潮红。

    分明并未展露什么,场面却旖旎又绮艳,引得众人遐思。

    陛下刚刚和卫侍君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瞧这样子,这鸳鸯浴洗的怕是有够香艳,竟让卫侍君都走不动路,需要让陛下亲自抱出来。

    其中一名宫女更是面红耳赤。

    她叫珠玉,正是之前御书房走在最后掩门的那位。

    陛下在御书房便已幸过卫侍君,如今池子里又幸了一回

    太刺激了,她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宫里的小姐妹

    被窝睡着不舒服吗做什么要揽一堆事来折腾自己。

    “公子醒了。”一名宫女进来,把衣裳放到床头,“请公子更衣。”

    卫敛看了眼,来的不是珠翠。他记性很好,记得眼前这个宫女是负责伺候秦王更衣的,名叫珠月。

    女子模样生得尚可,姣如秋月,艳若桃李。这样一个美人在秦王跟前成天晃悠,秦王竟也没把人收了。

    还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柳下惠。

    卫敛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珠月从始至终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卫敛轻巧地系好衣带,终于抬眼望向珠月。

    珠月手一抖,未曾想公子敛洞察力竟如此敏锐。

    珠月低头道“陛下吩咐,若公子觉得待在屋里闷,可出去走走。”

    卫敛凝视她一瞬“可我并不熟悉秦王宫,不知何处可去。”

    这话正中珠月下怀,她先是心喜,随后却又有股被洞穿心思的惶然,硬着头皮道“婢子可以为公子引路。”

    卫敛轻笑“好,那便有劳。我们这就走罢。”

    珠月一愣“公子不带侍从”

    卫敛理应还有长生、长寿二人随侍身边。

    “不必。我去去就回。”卫敛道。

    珠月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转身时脚步还有些飘忽。

    不,你回不来了。珠月恶毒地想。

    她不曾看见她身后的青年笑容敛去,眼底是淡淡的凉意。

    卫敛也想知道,这个心中有鬼的宫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他面前演戏,未免班门弄斧。珠月自以为将情绪隐藏得很好,殊不知落在卫敛眼中,那嫉妒与害怕都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一只兔子想送羊入虎口,却不知自己算计的是一头狮王。

    有趣极了。卫敛想。

    珠月将卫敛带出宫门。这几日并未降雪,日头暖融融,照在身上有几分惬意。地上的积雪未化,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美不胜收。

    “这时节倚梅园的梅花开得正好,婢子带公子去那儿看看罢。”珠月说着,将卫敛引往东南方。

    倚梅园确实在那个方向。珠月没说的是,从养心殿通往倚梅园有两条宫道,宫人们平时都走的另一条。

    因为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道途经养兽馆,陛下养的獒犬就在那里面。

    那獒犬是两年前梁国送来的礼物。陛下将它从幼崽时开始养起,养到如今已有两岁。半人高,性情凶猛,力大无比,还曾几次救过陛下的命,很得陛下的喜爱。

    有不少刺客妄图行刺陛下,还未近身便被獒犬咬断了喉咙。那獒犬背上至今还有一道刀伤,是为陛下挡的。

    陛下以生肉将其喂养大,那獒犬咬住刺客,就能将人活吞下去。食了人肉,更是野性难驯,个武将都制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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